黄大婶没见过锦荣，见她径直进来便知道定是承夫人身边的人了，又听她怎么一说，忙回道：“姑娘有礼，我家姑娘喜欢清水，厨房刚晾了些，老身这就带姑娘去取，若是要茶水，还需稍等片刻，容老身烧一些。”

　　“那就有劳婶子了。”承夫人喜花茶，锦荣怕她喝不惯洛小狸这里的茶，还特意从将军府带了些她常喝的来，听闻黄大婶这么说，便跟着她进了厨房。

　　厨房还算宽敞，打扫的也很干净，黄大婶寻了个小方凳子给锦荣，让她在一旁坐着歇会，自己便给壶里灌了水，放在火上烧了起来。

　　“这厨房只有婶子一个人吗？”锦荣左右看了看，好奇的问道。

　　“还有我家闺女，她出去买菜去了。”黄大婶回道，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拿了个方凳在锦荣身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是在承夫人身边做事的，可知道承夫人的身边有位姑母，姓方的？”

　　“姑母？姓方的？”锦荣想了想，笑着对黄大婶道，“你说的可是方婆婆？”

　　“方婆婆？”黄大婶眉头皱了一下，想想按照年纪，也应该是叫婆婆了，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她，可有这么个人？”

　　“自然是有的，方婆婆是跟着夫人一起从京城来的，如今也住在将军府内，只是因为身子不太利索，所以今日夫人便没有让她跟着出来，怎么？婶子认识方婆婆？”

　　黄大婶点点头，“我与方姑母有过一面之缘，算算也有十几年没见过她老人家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既是身子不好，为何还跟着承夫人来了汉阳城，不在京城休养呢？”

　　“婶子有所不知，方婆婆刚来汉阳城的时候身子还好着呢，只是这些日子，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每日无精打采的，身子也每况愈下，承夫人很是担心，请了许多汉阳城的大夫去给方婆婆诊治，有些说是累的，有些说的年纪大了，反正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锦荣叹了口气说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承夫人对方姑母还是很看重的。”黄大婶若有所思。

　　“那是自然的！”锦荣道：“方婆婆是我们夫人的奶娘，夫人自然对方婆婆另眼相待了。”

　　黄大婶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锦荣正觉得她有些奇怪，刚要开口，灶台上的水便已经烧开了，她件黄大婶还在出神，自己起身去上了水。

　　白芷青提着满满一篮子菜进厨房的时候，正好看到锦荣在厨房里忙活，好奇的看了一眼，黄大婶感觉眼前一黑，回过神来，看到这一幕忙开口道：“这是承夫人身边的锦荣姑娘。”又对锦荣道：“怎么能让姑娘自己动手，还是让我来吧！”

　　“不用了婶子，茶我已经泡好了，这些清水我也端过去了。”锦荣笑着说道，看了白芷青一眼，端着茶盘走了出去。

　　“辛苦姑娘了。”黄大婶把锦荣送到厨房门口，看着她出了内院的门，站在门口发呆。

　　“娘，怎么了？”白芷青见黄大婶出神，问道，“可是觉着哪里不舒服了？我都说了这里不用你帮忙了，我还是送你回去歇着吧。”

　　“是有些累了，你忙吧，我自己回去躺着便是了。”黄大婶摇摇头，出了厨房往西屋走去。

　　铺子里，众人喝了水，又歇了一会，都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中午的时候客人多，也没顾得上好好吃饭，洛小狸要留承夫人在家里吃，承夫人却说要去胧月楼，好几日没出门，想吃那里的菜了，还让洛小狸把红儿和双儿一起带去，说是今日她们辛苦了，可把两个小姑娘高兴坏了。

　　洛小狸自然满口答应，算算她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姜云萝了，也不知道她和那个叫段瑞年的怎么样了，虽然她不喜欢管闲事，可是热闹还是喜欢看的。

　　“对了，青儿姐姐方才买了许多菜回来，一定以为咱们要在家里吃呢，奴婢这就去跟她说晚上咱们不在家吃，省得做多了浪费。”双儿突然说道，扭头便往后院冲去，差点撞到一旁的锦荣。

　　“你慢着点，别摔着。”洛小狸忙招呼道。

　　“知道了。”双儿答应了一声，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什么？出……出去吃？可我买了这么多的菜，若是不吃怕是会坏的。”白芷青切菜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准备了许久，没想却是白费，心凉了半截，尽量劝说道。

　　“是承夫人说想吃胧月楼的菜了，还说要带红儿和我一起去呢！”双儿沉浸在能去胧月楼吃饭的喜悦中，一低头才发现白芷青的脸色不好看，还以为是因为她去不了，忙好心的安慰道：“姐姐别这样，一会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可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白芷青也知道无法挽回了，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把双儿送出了厨房，待双儿除了内院大门，手中的菜刀便重重的砍到了门框上。

　　黄大婶站在西屋门口，砍到白芷青气得脸色苍白，胸口剧烈起伏的样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走了过去，道：“既然姑娘和公子都出去了，你也别做饭了，我出去一下，晚上不回来吃了。”

　　“娘要去哪？”白芷青还在生气，语气生硬的问道。

　　“去见个熟人。”黄大婶看了白芷青一眼，转身出了内院门，从侧门走了出去。

　　洛小狸一行人到胧月楼的时候正是吃饭的时候，胧月楼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还不时有人往楼上走，圈儿正在招呼楼下的客人，一见到洛小狸和承夫人忙挤了过来，拱手弯腰道：“小的见过承夫人，杜公子，洛姑娘、啊呜公子，几位今日是来用膳的，还是……”

　　“傻圈儿，自然是来吃饭的，要不干吗这个时候过来。”洛小狸与圈儿熟稔，笑着问道：“楼上可还有包间？”

　　“有有有，拐角正好还有一间大的，中间有屏风隔着，放着一大一小两张桌子，最是适合不过了，小的这就领几位上去！”圈儿说着，招呼了一个伙计一声，让他看着点下面大堂，领着洛小狸一行人就往楼上走，“几位慢着点，仔细脚下台阶。”

　　圈儿在胧月楼混了这么久，眼力自然比一般人强，见洛小狸和承夫人都带了丫鬟，想着这些丫鬟也是要一起吃的，不过不能跟主子一桌，设个小桌在一旁是最适合不过的了，既能方便主子随时召唤，也能互不妨碍。

　　“你们胧月楼的生意真是好，回回来都这么多人！”洛小狸随口感叹，见红儿和双儿在后面兴奋的东张西望，不断对下面桌上的菜指指点点，忍不住笑着揶揄道：“你俩可别看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们，不给你们饭吃呢！”

　　“哪里，我们只是看看。”红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奴婢只听说过胧月楼的菜好吃，可从来没有想过能上这来吃上一顿，听说胧月楼的才可贵了，一个简单的炒白菜都要差不多二百文钱了！”

　　“两位姑娘有所不知，咱们胧月楼的才之所以好吃，就是因为材料新鲜，做工精细，就说姑娘说的那道炒白菜吧，都是用当日从地上摘的白菜，去掉一半外面的叶子，用里面的嫩叶做成的，里面还放了海米和炸香的油炸，味道自然是一般的炒白菜没法比的。”听红儿这么说，圈儿忙解释道。

　　“那岂不是太浪费了？”双儿撇撇嘴，以前逃难的时候，别说白菜了，他们连树根都吃过，胧月楼这样做白菜，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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