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御哲认真翻看着面前的文件，对于坐在他面前的那个人，完全视而不见。
直到对方，拿起一份他签过字的文件，敲在他面前刚翻开的文件上，他才缓缓抬头。
看到对面一脸烦躁的男人，垂眸把面前的文件拿开，挑眉看他。
“你不陪着你的未婚妻安心养胎，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错，我是奉命前来，不，小爷是关心你才来的。”
宫越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屈指敲了敲面前的办公桌，语气格外认真。
“你真的要和秦亦菲结婚了？不会后悔？”
“你来就是为了这个？”
相比宫越的激动，席御哲的反应明显太过冷淡。
“不然呢，我说你真的打算为了伯母将就着？”
宫越突然倾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嘴角略微上扬。
“别怪哥们儿没提醒你，我这是最后一次来劝你啊，你要是还抓不住陈曦芜，她真的就成了别人的。
一个苦苦等候的徐泽南还不够，偏偏又来了一个极品男人叶子修，那家伙，好像恋爱都没谈过。
但你看看，他明显对陈曦芜很感兴趣。你要是再这么别扭下去，最后后悔的，就只有你自己了。”
因为亲近，所以才会说这么多。
席御哲星眸划过璀璨的笑，微微颔首：“你说得没错，我考虑一下。”
“我呸，你考虑一下，阿哲，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爱情它怎么能将就呢？”
“嗯。”席御哲低头，不咸不淡地应着。
宫越正打算继续唾弃席御哲，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他不得不顿了顿。
席御哲淡笑着应声，可是看到推门而入的那个人时，那抹笑倏然消失。
冷气，几乎在瞬间蔓延至整个办公室。
秦亦菲刚迈近来一步，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御哲，阿姨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我就自己找过来了，我们该去拍婚纱照了。”
秦亦菲翩翩走来，那姿态气质也算上成，只是面前的这俩男人，并不感冒。
“婚纱照不用这么麻烦，我没有时间，让张闻把我们的照片送到婚纱摄影店做两套出来就行了。”
席御哲的反应，格外冷淡。
“这……这怎么行呢？”
结婚可是她人生的大事，秦亦菲怎么会乐意婚纱照免拍，直接借助ps技术呢？
“我很忙，有很多重要的合作案需要我亲自去谈，这些不重要的事情没必要浪费时间。
我觉得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婚纱照说白了不过是给别人看的，不用太计较。
最重要的是，婚礼那天，我出现就好了，你说呢？”
他冷淡的表情和语气，差点让秦亦菲崩溃，她走到席御哲面前，脸色也渐渐难看。
凝着那个低头批阅文件的席御哲，声音失落地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什么？”
席御哲把签好字的文件收起来，视线总算是认真落在秦亦菲身上。
“没什么，你忙吧，你说得对，重点是结婚。婚纱照就按照你说的来做，其他的事情，我和韩阿姨商量着来就好，我先走了。”
她害怕努力保持的冷静和优雅，会在席御哲淡漠的神情里，彻底破功。
刚才，她想问，如果是你和陈曦芜结婚，你也会怎么敷衍吗？
可她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到陈曦芜！
等到秦亦菲的身影，彻底消失，席御哲才拿起面前的话筒，拨通张闻办公室的内线电话。
“我怎么吩咐你的，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蛋！”
从秦亦菲出现就一直没出声的宫越，耸了耸肩，啧啧两声。
“我说，结婚都能这么敷衍，我不禁好奇，你上次和karen结婚的时候，也这么敷衍？”
“闭嘴！”席御哲抿唇，抽出一份文件朝着他飞过去，凌厉的眼神射向他，“没事，你可以滚了。”
利落地接过飞来的文件，宫越把它随手丢在办公桌上。
“不识好人心，你就等着后悔，痛哭流涕吧。”
很快，宫越也离开了。
席御哲彻底收敛唇边的笑，抓过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吩咐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好，继续查。秦中豪那边没有问题？嗯，不要放松警惕，全面监视，不要有任何放松。”
收了线，他把张闻叫进来，冷声询问。
“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总裁放心，公司所有的暗桩全部拔除，附属公司全部尽在掌控之中，现在的席氏集团，不需要依靠任何的财团生存。”
席御哲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很好，这样就好，就等着最后的结果了。”
张闻点点头，想起刚调查出来的结果，遂又开口。
“总裁让我调查的那个号码，是陈小姐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虽然极力遮掩心中的喜悦，但面色还是有了些微变化。
原来，真的是！
那天晚上以后，他们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
无声的默契。
他们不再见面，却在每天晚上八点半以后，席御哲都会主动打电话给她。
彼此不说话，却用这种方式无声地交流。
哪怕就是这样，也让人觉得满足和开心。
直到他要结婚的前一天晚上，他的电话再也没有打来。
陈曦芜怅然若失，却也明白，这每一个聆听彼此呼吸和心跳的时间，都像是偷来的。
以后，等他结婚了，两个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她把紧握的手机打了静音，放在床头柜上，披衣下楼，打开客厅的壁灯。
客厅的酒柜上，放着前两天，叶子修作为回馈，给她送来的两瓶罗曼尼.康帝干红葡萄酒。
当时她以礼物太贵重拒绝收下，却被叶子修告知，这是朋友送的，没有那么贵。
再加上小星星不停地说，觉得贵就给叶叔叔吃回来就行了。
没办法，她只好收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她打开其中一瓶红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伴着昏暗的灯光，品尝着悲伤和寂寞。
珍贵的红酒在高脚杯里漾起细微的涟漪，她顾不得欣赏，大口吞咽着。
馥郁的酒香被心痛的感觉冲淡，也只剩下苦涩和纯粹的酒精味道。
一杯又一杯，视线逐渐朦胧。
她觉得自己真是醉了，隐约似乎看到了席御哲那张俊美又带着心疼的脸。
她开始胡言乱语，开始觉得周围天昏地暗，开始陷入一场酒醉的夙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