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梦华 第一百零五章 放 翁 游 南 园
作者:武义强的小说      更新:2017-12-12

  陆放翁雄心不减

  游南园文思泉涌

  七十六岁的陆游走出山‘阴’老学庵,应韩郡王之邀,游览南园。

  请陆务观起初是韩仙胄推荐的。仙胄在山‘阴’任职几年,与陆务观多有‘交’往。听说郡王邀请,略作考虑,即表示愿意。

  仙胄还向这位郡王堂兄介绍陆游的逸事。

  陆游是个“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的奇才,他的许多诗篇,都表达了收复中原的愿望和忧国忧民的情怀。孝宗皇帝即位不久,问宰相周必大:

  “当世诗人中有没有如唐朝李白那样的人物”

  周必大自然推荐了陆游。孝宗召见后,当年陆游曾中状元,因压过秦桧孙子,被秦桧除名,特赐进士出身,任命为枢密院编修,隆兴北伐时,令陆游起草北伐诏书。陆游略作思索,落笔立就,挥挥洒洒,‘激’昂慷慨,孝宗宸览后拍案叫好。

  淳熙年间,陆游以朝请郎提举江南西路常平茶盐公事,抚州大旱数月,后突降大雨,山洪暴发,淹没大片田地和村庄,洪水冲到抚州城‘门’口,百姓饥困潦倒。在未经朝廷同意的情况下,他先拨义仓粮至灾区赈济,使灾民免于饥饿之苦,然后奏请拨粮和给江西地方官下令发粮,并到崇仁、丰城、高安等地视察灾情。并将搜集到的100多个‘药’方,‘精’选成,刻印成书,留给江西。却遭给事中赵汝愚的弹劾,以“擅权”罪名罢职还乡。

  之后,孝宗皇帝悉心阅读陆的诗作,有首叫中写道:“赵魏胡尘十丈黄,遗民膏血饱豺狼。功名不遣欺人了,无奈和戎白面郎。”得知此乃陆游六十岁所作,大为感动,特召进京。

  在他俩的‘交’往中,陆游流‘露’出对韩侂胄的敬佩之意。说先祖忠献王是天下罕见的文武能臣,而韩侂胄在内禅中表现得有胆有识,平生仗义疏财,是个难得的帅才。说起赵汝愚,他认为此人虽能文能武,但有些愚直,不善变通。

  韩侂胄盛情款待这位当今大文豪。陆游虽年逾古稀,但耳聪目明,行走利索。

  漫步园中,逢石留景,遇树成荫,亭台楼阁的造型、大小、层次、虚实与石态、山形、树种配合默契,辉映成趣。加上匾额的题写,情景‘交’融,堪称完美。

  园子中最令人称奇的是阅古泉,富贵气象中颇具雅趣。据说,当初,这吴山半腰,有一股清泉泠泠而下,因见有青衣童子取水而取名青衣泉。划入南园后,依照曲水流觞之意,砌十二级石阶而上,石阶上镶嵌着玛瑙,水泉由大理石铺成水池,泉左上方建有一亭,不远处有楼台,取名阅古堂,泉名也改为阅古泉。

  当日‘春’光烂漫,满园桃‘花’盛开,路旁树上挂起大红灯笼。进入西山,抬眼一看,景致更是绝佳:阅古泉水潺潺流动如白练飘拂,玛瑙石阶绚丽夺目,青山绿水之间桃‘花’点点,顿觉此乃人间‘洞’天福地也。

  韩侂胄领一行多人,陪着陆游拾级而上,在小亭歇息。马‘玉’芳领几个妙龄‘女’子在阅古堂弹奏乐器。

  韩侂胄用‘玉’瓢舀一瓢泉水,端予陆游,泉水清洌而甘甜。陆游亲见,其他人多人饮一瓢,而他最为荣耀,郡王独敬一瓢。老诗人不禁心‘花’怒放,俱怀逸兴壮思飞。灿然呈现。

  译文如下:

  庆元三年二月十六,慈福太后下达懿旨,将一块闲置的园林赐给当今少师、平原郡王韩公。这块地在临安凤凰山之东麓,西湖之水流经其中,天造地设,极尽湖山之美。韩公接受慈福之命以后,拿出自己的俸禄,依据其自然地形,辅之以雅趣,修建一番,称作南园。

  当初韩公来到此园,前后观望,左顾右盼,从而确定其大致的规划布局。按照地貌高低,打通狭小阻塞之处,让其明亮通敞,修筑景观。园中种植各种奇‘花’异草,移栽众多高大的名贵树木。清泉流水之中,矗立着奇峰巨石,抬眼望去,象是人在拱手作揖。所建的观台楼阁、厅堂亭榭,高大气派,美仑美奂,既能摆上器具祭祀上苍和祖先,又可以演奏乐器,欣赏歌舞。设在高处的亭台宽敞明亮,一尘不染;假山‘洞’‘穴’曲折深邃,柳暗‘花’明。园子修好后,景观之名,全部选自于先‘侍’中魏忠献王的诗句。最大的楼堂取名许闲,当今圣上亲笔所书,悬挂在堂前。这其中,可供‘射’击的厅堂叫和容,观台叫寒碧,有个圆‘门’叫藏‘春’,飞阁叫凌风。用太湖石累积的假山,名曰西湖‘洞’天。水塘之旁,水草丰茂,还可以栽稻种庄稼,是用来放牧牛羊、伺养家禽的,取名为归耕之庄。其他景观根据其实际作用取名。楼堂的名有采芳、豁望、鲜霞、矜‘春’、岁寒、忘机、眠香、堆锦、清芬、红香等。亭台之名又有远尘、幽翠、多稼等。

  国朝自绍兴年间以来,王公将相修筑园林众多,却没有一个能与南园相匹敌的。但是,韩公的志向难道仅在于登临游观、欣赏景物之美吗?先前的楼堂叫许闲,后面的庄园叫归耕,这才是韩公之志向。韩公取这样的名字,都来自于忠献王之诗,因此韩公之志,就是继承先曾祖忠献王之志。当年与忠献王同时代的,因功名显赫而享受荣华富贵、封侯拜相的岂止一人?一百四十五年以后,绝大多数寂寥无闻,无人所知。然而只有韩氏子孙,能步先辈后尘,弘扬美德,功勋足以铭彝鼎、垂青史,流传后世。到韩公这一辈,勤劳王家,勋在社稷,恢复当年忠献王那样的盛况。而且谦抑敬畏,诚恳深切,心境淡泊,不图名利,始终不忘先祖之志。韩公之子孙又将继承韩公之志,如此下去,那么韩氏之昌盛,将与我大宋一样千秋万代,即便是西周齐鲁二国那样的贤人,又能差多少呢!有人说:“皇上倚重韩公,就象大河中稳定航行的大船,韩公虽然想实现他的志向,就能得到了吗?”不是这样的。皇上倚重韩公,与韩公的修养品德,好像是两码事,实际上是相联的,惟有此志,然后才值得皇上的信任,进而取得与忠献王相称之功名。天下人只知道皇上信任韩公,却很少有人了解韩公的修养品德;只知道韩公之勋业,却不了解公的志向,这就是南园记中不得不说的原因。

  我年老多病,很少出来做事,蜗居山‘阴’乡间,韩公亲笔写信,下达指示:“请你来为我作南园记。”‘私’下偷偷地想:韩公‘门’下,聚积着众多有杰出才能的人,为啥却偏偏看上我陆游,莫不是因为我又愚且老,赋闲在家,写文章不说假话废话,又不会讨好恭维人,而却只知道叙述公之志向的缘故?因此,我只能听从韩公之命而不加推辞。

  中大夫直文华阁致仕,赐紫金鱼袋陆游谨记。

  大作既成,赞扬之声不绝,韩侂胄令人凿石刻碑。他的表兄弟兼大舅子镇安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判建康军府事,充江南东路安抚使兼行宫留守、大书法家吴琚主动为其书写并篆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