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开棺:鬼夫,约么 第二章 山洞血祭与画册
作者:莺萝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燕和铃幽幽醒过来时,一束苍白的月光正从头顶倾泻下来。她还有点迷糊,想起自己为了找灵感而瞒着老哥跑湘西来,还特意挑选刚开放不久的小山寨,为的就是体会下原汁原味的风土民情。

  至于她晚上偷溜出来,之前已经有过前科,按燕和铃的话说,之前晚上不让外出就发现了好东西,这次一定也有所收获!

  果然有收获……收获一群鬼啊!!

  燕和铃不想吐槽自己,可这被捆成粽子是闹哪样啊~!!她环顾四周,貌似是在座山洞之中,身前是个差不多三四米长的水池。借着昏冥的光线发现,池子里是红得发黑的水,散发出阵阵金属铁锈味。

  是血!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知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牛仔裤T恤全不见了,换成黑色的苗族超短百褶裙以及一面齐踝的彩绣围腰。

  这是要干嘛?大半夜玩COS?

  左右都是青苔峭壁,唯有头顶几米高的石壁上露出拳头大的空隙,隐约窥见月影渺茫。

  燕和铃从小就是蔫大胆,看着挺文静,内里住着一联合国的女汉子。再加上平生嗜好就是写灵异小说,倒是比寻常女孩镇定多了。她努力分析目前状况,这山高水远的不会有人花时间花精力就为了恶搞她。那剩下的真相就是她撞鬼了。

  她正想着,有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昏冥的光晕里露出张纹满刺青的脸,可怖至极。燕和铃心一跳,再次庆幸自己心脏很健壮。

  刺青男人走到血池前,抬手一晃摇铃,有淡淡的蓝色光圈自铃铛间散开。这些光圈散到半途就化成细沙般的光点洒向四处石壁,霎间,整个洞穴都燃起幽蓝的光,光影变幻间,刚才还光秃秃的石壁上布满扭曲诡异的符文,密密麻麻。

  一连串艰涩难懂的语言从刺青男人嘴里吐出,听韵律像是某种咒语。燕和铃感觉到种无形压力,心脏揪得难受。她再怎么好奇心重,还是自己小命更重要。就在她使劲蹭地,想远离这里时,一只大手猛地掐住她脖子。

  刺青男人厉目中近似疯狂的热切,让燕和铃终于从心底感到恐惧。她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吃辣鸭脖时的情景,那细脖子咔嚓一下就断两截,真是吃多了有报应啊。

  灭顶的窒息感压过来,燕和铃模糊的意识里已经对“死”麻木。就在她手脚俱软,三魂七魄飞掉一半时,胸口猛地一凉。

  利器刺破皮肉的痛楚顿时传遍全身,燕和铃已经溃散的意识因此而聚拢。她尖叫,她挣扎。刺青男人抽出刀,大声念诵着什么,山壁上那些符文流水般飞绕到沾血的刀锋上。

  他一扬手,将刀子扔进血池中。

  燕和铃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罪。但她不是甘心等死的人,这节骨眼上不是吓死就是豁出命去。她抬腿又踢又踹,使劲扑腾。

  可面对刺青男人,这点反抗完全不够看。他面无表情地拎起燕和铃,直接扔进血池里。

  水花乱溅,腥气冲鼻。燕和铃手被反绑,好在血池水不深,刚到她膝盖。在池底连滚带爬倒是把绳子弄松动了。她呛了几口,又腥又臭,浑身又痛又冷,一时间求生欲望强过恐惧。

  燕和铃想往池边上扒,刺青男人面无表情地举刀便要刺。她一惊,扑腾着远离池边。

  有他守着,岸边是去不了。她忍着痛苦划拉扑腾,终于把绳子全甩掉了。突然,不知什么东西攥住她的小腿,惊弓之鸟的燕和铃一下慌乱起来。

  她吓得四下扑腾,她又痛又怕,抓住小腿上的东西使劲往上一拽。

  呼!

  血花涌动,那样东西破水而出。

  燕和铃已经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抓住的是条人胳膊,与胳膊相连的还有个人。层层黑发乌压压地弥散血池当中,发丛里一张脸半边骷髅半边血肉模糊,其下累累白骨蠕动着肌肤血管。他头一转,没有瞳仁的细长眼眸冲向燕和铃。

  连番刺激之下,她再也受不住,抱着头不住地喊叫。她这一折腾,血池本就黏滑,一下站不住出溜到底。

  血水不断灌进来,呛得肺部火辣辣的痛。燕和铃越急越无法脱出水面,意识开始消融。

  恍恍惚惚中,她最后一点画面就是自己靠在什么人怀里。忽明忽暗的视野里,有人低头看她,黑发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细眸深邃阴沉,薄唇微扬。

  这之后,她就深陷绵延的黑暗当中,不可自拔。

  一星期后

  绿城人民医院,18病房

  “我真的没事啦,不就胸口给戳了一下”燕和铃啃着苹果嘟囔:“医生都说了不深,不影响吃喝跟日后生活……”

  她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重重地一拍。

  “医生是这么说的,再偏两寸你以后都用不着吃喝了!”燕和弦愤愤,泄恨般咬了口手中苹果。

  燕和铃乖乖地缩在被子里,捧着苹果眨巴眼,企图安抚哥哥暴走的情绪。

  念在自家老妹还是病人的份上,燕和弦没有继续发飙,只是丢给她一个“咱们秋后算账!”的眼神。看着老哥啃苹果跟啃阶级敌人脑袋似的,燕和铃就知道自己暂时逃过一劫,并且日后小日子恐怕就没这么舒坦了。

  “对了,你去的那个小寨子现在已经封锁了。”和弦说道。

  燕和铃一怔,想坐起来结果牵扯到痛处直抽气。和弦的脸立刻又沉了几分,但动作却异常温柔扶着老妹坐起来,靠好。

  “给我老实点!”他虎着脸训斥。

  “嘿嘿~哥~~”燕和铃拿出看家本领,嘟着嘴可怜巴巴地撒娇。和弦嫌弃般挥了挥手:“二十好几的老黄瓜你还装嫩!可耻。”

  “去!”燕和铃呲了呲牙,重拾刚才的话茬:“你说德汾被封锁了?为什么?”

  “具体什么事警察还在调查,估计跟刺伤你的那些歹徒有关系。”

  和弦的话让燕和铃陷入沉默,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胸口。她的伤虽然位置险了些,但确实并不重。可那噩梦一般的经历却刻骨铭心。

  她平生就喜欢这些光怪陆离,妖魔鬼怪的事情。不过这不能跟老哥讲,不然燕和弦绝对揪着她耳朵让她跪在爹妈牌位前俩小时。

  其实她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甚至就连这几天都过的迷迷糊糊的。问过老哥之后才知道,当时她就一身血的躺在绿城人民医院门口。谁也说不清是怎么来的,监控里愣是半点记录也没有。

  绿城离着她去玩的德汾虽然近,那也有二三十里地呢。她就像一夜之间空降到人家医院大门口。愣是把个扫地大妈吓得哇哇叫,据说血丝呼啦的流了一地跟撒了一车酱豆腐似的。

  对于这比喻,燕和铃是没力气吐槽了。等她清醒有意识时,老哥燕和弦已经从家里赶过来。

  他们兄妹俩父母亲走得早,燕和弦又当爹又当妈,得知自己唯一的妹子出事把人民医院吃了的心都有。

  这之后,警察也来过几趟,不过燕和铃不怎么记得,她那会还在发高烧,满嘴胡话。别说录口供,老哥都不认识,成天嚷嚷着你是哪山哪府的妖精,给你孙爷爷报上名来!

  后来,据说这事就以歹徒抢劫为由定性了。反正燕和铃没出人命,她自己一律对外宣称什么都不记得了。关于山洞里那点事,她对谁都没说,包括老哥燕和弦。

  她也没啥机会说,等到伤势没问题后,和弦把她结结实实臭骂一通。老哥很反感她来湘西,上次书友一起组织来此采风也因燕和弦的缘故没能成行。这次她是打着去苏杭玩的借口才跑来的。

  除了自家老哥,在燕和铃病榻前端茶倒水,又送饭又送餐后水果的还有小七。她自燕和铃出事之后就懊恼不已。

  那几天她一直心情沮丧,燕和弦怪她带自己妹妹乱胡闹,俩人见面都苦大仇深的。后来还是燕和铃从中调解,才缓和了不少。

  这天三人在病房里说说笑笑,眼看着就过了探视时间。小七要走,燕和弦便起身说送一送她。

  俩人出了房门,好长一段时间都沉默不语。走廊里偶有护士匆匆而过。小七已经做好被燕和弦训的心理准备。

  “这次你们在湘西有没有碰见什么怪异的事?”

  燕和弦的话让小七一愣,下意识地张嘴说道:“没有啊。”

  “任何不寻常的事都算,再小也不要紧。”

  “啊,我倒是想起件事,不过我以为那是燕子做梦编故事。”小七想了想,说:“有天晚上,燕子跟我说她看见一个大帅哥。”

  “……花痴!”燕和弦脸一沉。

  “不是不是。”小七连忙摆手解释:“帅哥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她看见帅哥打怪兽。”

  “嗯?”这没头没脑的话让燕和弦有点迷瞪。

  “燕子说看见俩只从没见过,长相奇特的大野兽,然后一群人追过来围捕。领头的就是她说的大帅哥,就是他把那俩怪物给收拾掉的。”小七说着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燕子随身带的记录本上有画草图!”

  燕和铃业余上过美术班,对绘画还挺有天赋的。

  燕和弦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小七见他神色凝重,也不敢打扰。片刻,他才抬头冲小七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没事啦,那个……对不起!”小七鼓足勇气:“是我不该带着燕子四处乱跑的!我……”

  “算了,都过去了。”燕和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小七怔了下,脸颊红晕。既不想被人当成小孩可又舍不得甩开他的手。燕和弦倒是没多想,小七跟自家老妹是十多年的闺蜜,他早就习惯身后多个妹妹。

  送走小七,燕和弦在医院大厅转了一圈又回到病房,例行检查的护士已经离开。他推门而进,燕和铃已经睡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先是给老妹掖了掖被角。然后才拿起她放在枕边的记录本。

  本子上写满奇思妙想,有的让人忍俊不禁,有的又让人想锯开她脑袋看看是什么构造。燕和弦一页页翻过去,终于找到小七所说的那幅图。

  燕和铃确实很有绘画天赋,寥寥几笔就能勾勒得栩栩如生。从画面上看,那确实是个帅哥,眉眼五官生得极好,长发飘散,穿了身红衣袍。至于旁边的怪兽,头脸长得有点像虎豹,但更狰狞可憎。浑身长满骨刺鳞甲。

  燕和弦眉头紧锁,眸光微沉。他合上记录本,将它重新放到妹妹床头。再次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