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过后,天际间又飘起雨滴来,笙园府上也热闹起来。
佘锦及笄与小梨出嫁皆乃府中大事。
茶庄如今还未到采茶之时长工庄客便都往笙园里头来相帮。
佘笙回府后喝了药,正要往茶坊之中查账去,便远远见到了苏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而来。
“小兰,关门,不许此些人入门来。”佘笙冷声而道。
小兰领命朝着管门房的小厮言道,匆匆地将朱红两扇大门合隆了起来。
“xiǎojiě,还要去茶坊吗?”小兰问道。
佘笙按了按眉间,道着:“头疼得紧,不想与苏家之人多言。且昨夜里喝多了酒,整好回房去休憩去,让五娘歇会将账本拿我房中而来。”
“是。”小兰应着。
佘笙放入了自个儿的房门,上了楼,便听得外边有吹打之声而来,朝着底下眺望而去还可见是苏家一行人。
“小兰,去瞧瞧哪个小厮有如此大的胆子敢让苏家之人进来?辞退了去。”佘笙玉手紧握道。
“是,xiǎojiě。”
“莫要去瞧了,乃是佘二xiǎojiě将苏家人放进来的,此刻去了祠堂了。”顾萦儿坐在窗口而言道。
佘笙听着顾萦儿之话而道:“小兰,歇会儿等苏家之人离了府中,将佘锦给我带过来。”
“xiǎojiě,二xiǎojiě她应当不是有意的,我这便去瞧瞧她。”小兰即刻地小跑下了楼。
才午间未过多久,天就阴沉地紧,雨也下大了好些,佘笙总觉得心中不宁,行到桌前誊抄着心经。
许久小兰未归,而来的乃是五娘,“东家,此乃秦淮处产业的账本,尽数在此了。”
“苏家之人可走了?佘锦呢?”佘笙望向五娘。
这五娘向来是把佘锦当做女儿宠着的。
五娘连连下跪道着:“东家,如今已无佘锦之人了。”
“几分意思?”佘笙握紧着笔,墨水直直穿透了底下的桌木可见用力之深。
“如今只有苏家八女苏珍锦了。”五娘低着头不愿抬起来。
佘笙话中含着几分冷意道着:“起身吧,佘锦她自个儿应了之事与你无关。”
“东家?”五娘深知此事若是佘锦自个儿应下佘笙应当会怒气盈天,佘笙气恼之时并非无。
可真是气到极致她非会发怒,只会隐忍着。
若是不将此情绪泄了出来,她的身子定会越加地无用。
佘笙言着:“金库之中的钥匙我这把与你,加之你的与暗卫头子那把,将三把钥匙交予佘锦去,一壶茶坊笙园日后皆乃她佘锦一人的事。”
“东家!这万万不可呐!”五娘哪里还敢起身。
佘笙推着轮椅将钥匙拿了出来给了五娘道着:“去。”
五娘见着佘笙眼底的冷意连连下了楼,见着小梨与小兰都在门口焦急地徘徊着。
小兰见五娘下楼,轻声问着:”五娘,xiǎojiě她……“
五娘将金钥匙摊在了手中,道着:“这次东家怕是怒极了。”
“二xiǎojiě也真是的,哪怕是真喜欢那南小郡王也不该不念及与xiǎojiě的姐妹情谊罢?”小兰口无遮拦地言道。
五娘皱着眉头道:“哪里来的南小郡王?”
小兰知晓自个儿多说了,便小声对着五娘道着:“那二xiǎojiě的师父便是南小郡王。”
“这二xiǎojiě真当糊涂了,那许是欺君的大罪呐!”五娘直觉手心处的钥匙烫手至极。“东家连金库钥匙都交出来了,许是真的不管茶坊之事了,这可如何是好?她的身子别刚好些又颓废了去!”
“我去寻相爷来,可好?”小兰问着五娘与小梨。
五娘沉声着:“相爷来或许东家更要恼了。”
小梨比小兰与五娘更知晓其中缘由,便道:“许寻得相爷来也好。”
五娘行到了祠堂内,见佘锦眼眶通红地趴在供桌上头,她低声言道:“二xiǎojiě,这是东家给你的金库钥匙,统共三把合一方能开金库之门。”
佘锦见着金库钥匙道着:“五娘,阿姐这是何意?”
“二xiǎojiě,东家的意思便是将一壶茶坊都给与了你。”五娘言着。
佘锦拿着钥匙道:“阿姐,阿姐怎可如此呢?”
“二xiǎojiě,东家身子本就还未大好,你不与她商量就应了过继之事,东家怕是……”后头的话五娘不敢再说下去了。
佘锦哪里是自个儿愿意的,她怕的是苏夏氏的威胁。
“苏珍锦之名当年你阿姐本就想给自个儿取了此名,珍锦,等下子老夫人过来之时我便求了老夫人要你叫了此名!”
“佘锦只消你不替珍珠去守寡,你阿姐之事我定会告知苏家众人的,听闻你阿姐身子不是大好,长安要比此处要冰冷上好些。”
苏夏氏之语还在佘锦耳间响着,她不敢对其余人道出此事,更不愿让佘笙为了此事忧心。
佘锦握紧着钥匙便往佘笙房内而去,这一壶茶坊是她无心思夺取的。
顾延本在房中念着奏本,听着小梨来报此事连着起身,到时便见到佘锦也方入了佘笙的房门处。
“阿姐。”佘锦随着小兰推门入了佘笙房内,低声喊出了口。
佘笙拨弄着面前的算盘,头未抬,只盯着算盘之上的数字。
“佘锦,你且先出去,本相自会劝你家阿姐的。”顾延走进里边道着。
佘锦瞳孔外边猩红得厉害,好似流了许多泪的。
顾延虽不知佘锦为何会应下,却也觉得她是有苦衷的。
“相爷,这几把钥匙牢你交于阿姐。”佘锦眼角流着泪将钥匙交在了顾延的手上,却也不愿意离去。
顾延接过跨步走至佘笙跟前,道着:“你那金库之中有着不少银两府契怎能如此随意将钥匙随意摆放,快些藏好了罢。”
佘笙闭着眸子道着:“顾延,我此刻无兴致来与你纠缠。”
“何时你就有兴致过了?外头雨极大,我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可否同下一局棋?”顾延道着。
佘笙睁眸望着顾延道:“我今儿许不能控制自个儿的情绪,你若是不走待会儿便莫要怪我!”
“阿姐。”佘锦闻言连连上前喊道,“阿姐,你要打骂我尽管打骂罢,可切莫伤了自个儿与顾相的身子。”
顾延连对着佘锦摇着头示意着让其快些离去。
佘锦却不依,而是下跪着落泪而道:“阿姐。”
佘笙将桌前的钥匙狠狠地朝着佘锦砸去,未落在佘锦身上而是在其膝盖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