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呐,这个天煞帮还真当是该天杀的,连笙园都敢来惹。这藏书阁定也不会无缘无故走水,要是给东家晓得了不定会如何呢?”五娘绞着手指道着。
柳万金道着:“如此大事不可不告知东家。”
五娘担忧着问道:“可如何告知呐?飞儿他还是个孩子,哪里会知晓有声东击西这一道理。东家如若责怪下来飞儿是头一个逃不了干系的。
如若他不让守在府中的侍卫出来,这藏书阁也不至于走水,府中的珍宝也不至于被人偷盗了去,要追回来怕是难了。”
“珍宝在其次,只要在江浙之地也没个古董行与当铺敢收笙园之物。”柳万金道着,“难得是那些子集好些皆是孤本,好些皆是东家亲手誊抄得呐!东家哪里受得了?”
五娘心急如焚地道着:“要不然你我还是不告知东家罢?”
“如此大事东家又岂会不知晓,你我不告知被东家晓得定会责罚。”柳万金无奈道着,“五娘,我先去请个太医来与你一道去禀告此事。”
“我倒是觉得不妨让佘七少夫人去禀报,毕竟面上也算是东家的嫂子,跟在东家身边时日也短些。”五娘与柳万金商量着。
柳万金却摇头道着:“说来说去倒不如此事告知姑爷的好。”
“你都不知昨日小丫鬟提了句姑爷,今早就被东家给发卖了。”五娘哆嗦着道,“我倒是想劝劝可也不知如何开口劝。”
这沏园侧门与长乐园侧门本是通了的,可坊主上了两道锁已明了的很了。
柳万金闻言道着:“那只能请来大夫硬着头皮上了。”
五娘道着:“那我便等着你寻太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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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笙正在园子里翻阅着北漠的地方志,望能查出些端倪来,初起的秋阳落在身上整个身子暖得很。
“东家,笙园来信。”五娘哆嗦着递上信。
佘笙接过,扫了一眼道着:“无碍。”
“那里头可都是您的心血呐!”五娘诧异道着。
佘笙起身言着道:“是心血不假,不过烧了倒也省心了,十年来收罗书籍只当自个儿还是当年那个爱读书的小姑娘,烧没了,那个小姑娘也已不在了,倒是好了。”
“东家,那些是我见着您誊抄的,您收购孤本时可一点也都不小气,这藏书阁也是价值千金,乃是千金难得之宝呐!”五娘道着。
佘笙指着自个儿的脑子道着:“里边的每册书籍皆在脑海里,真名家字迹的我亦皆藏在库房琉璃阁内火烧不了。想必这放火之人倒是知晓我的习性,除了我身旁人世间也只有苏家晓得本坊主爱书了。”
五娘见佘笙如此,才松了一口气也好奇了道,“飞儿道那火许是天煞帮的人所为,怎得会与苏家有关联?”
佘笙冷声答道:“人人皆以为我佘笙爱香喜珠宝,虽平日里收的礼也皆是珠宝香料,这经史子集也皆是我以佘锦名义所购,如若一般人要烧笙园定会从我在意之物烧起。
因库房之中宝贝众多,可他等却不少常人眼中的宝贝而火烧藏书阁,遂我猜只有苏家人会如此所为。”
“原是如此,可东家不在江南,他等为何要如此所为?”五娘不甚明白。
佘笙猜度着:“许是看我手下的人是否能用,如若佘飞胆子小些定会奉上财宝,如若不给,烧我藏书阁怕是给我一个下马威,要我莫要多管此中闲事。”
“那藏书阁是我看着您建起来的,此中有不少都是东家您熬夜誊抄默写的好书,您说是给您一个下马威我却是觉着这是要您去了半条命呐。”五娘道着。
佘笙叹了一口气道着:“五娘呐,你以为我还有多少时日可活的?年前我就快不行了,这一晃也十月了,再过二月便又到了年节之时,今年去普陀之时大师曾言我不过三年了。
这沙飞扬虽给我用了延年丹,也只可让我这最后几年里免受病痛折磨罢了,如这落红一般时日到了总要归去了,这些书只是先我一步罢了。”
“东家,您怎得又这般胡说八道了,您不是想看着二小姐能生个外甥来给您看看,还有喜公主也是您的闺女,另有姑爷……”
佘笙瞪了五娘一眼,“如若可以我倒是盼着将看过的书长过的见识都忘完了,在府宅后院里头陪着他,不管外界如何不管茶坊如何,一切依着他,如旁的女子一般出嫁从夫。
可我忘不了,左相夫人要的是能安于后宅相夫教子的,我不是。原以为只要真心欢喜便也能相敬如宾无碍。
可我错了,这才过了大半年的时光,我与他便有了口舌。应说一开始便有争执,只不过互相忍让着罢了。”
五娘道着:“姑爷与您皆是聪明人,您呀别怪我托大,可东家夫妻相处之道是不必较个高下的,您呐是对外人算计心思太过了。
您对姑爷也常常算计着,姑爷是当朝左相有些事牵连的乃是整个顾家数千口人命,姑爷哪里能任您算计呢?再者说了,如若此回真是姑爷错了姑爷早就自个儿过来赔礼来了。
他对您如何咱们看得真真的,这萦儿姑娘隔一个时常去一趟长乐园不正是姑爷还念着您吗?”
“五娘,你话太多了。”佘笙道着,五娘根本不知晓什么。
五娘叹气道着:“听萦儿姑娘说姑爷在您病重之时割血来救您,姑爷救您多少回了,为了您连命都可不要,您哪怕再怨恨姑爷也该看在他的救命之恩上边饶过了他。”
佘笙看了一眼旁处的宅院,道着:“他对我的好我哪里会不念,可此回我无错,他不来认错我凭什么要去对他认错?”
“那您也得让暗卫门房小厮放姑爷进来才行呐。”五娘道着。
“如若他是真心觉得我对的,这门房小厮哪里敢拦着他,暗卫也皆是他的人,哪里就会听我的吩咐真拦着。”佘笙道着。
五娘说道:“这番话如若是二小姐所说我倒是不讶异,可这话您说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五娘!”佘笙怒了。
五娘硬着头皮道着:“东家恕罪,可您这几日闷闷不乐茶饭不思的我与柳先生看着也心疼,您说是苏家给您的下马威,那日后会更多,如若没有姑爷给您撑腰……”
“我哪里是为了他茶饭不思了?我那是为了漠茶种子罢了!”佘笙恼道。
五娘又道着:“您许是为了漠茶种子,可我瞧着姑爷是当真为了您茶饭不思,方才怕您受不住打击柳先生特地去请了长乐园里头的太医。
太医说姑爷消瘦了不少,夜里总是难眠,太子选妃就在明日,朝堂政事之多苏相不在可都落在姑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