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景和王堇父女两人第二天上午便离开了雄州。
当时莫惊春正好在城楼上练剑,看到两人要走,便将他们送到了城外,回到家里,莫惊春也让晴儿给自己收拾了一下行李,莫惊春则去后院跟自己老爹知会了一声,说自己下午就走。
莫无道挑眉问道:“不是说等两天吗?”
“已经突破到从五品了。”
莫无道按捺住心中惊讶,云淡风轻地问道:“想好这一路怎么走了吗?”
莫惊春颔首道:“先去登州、然后一路南下,过中州后抵达徽州,如果顺利的话,便直接经过琼州去雍州,最后去北塞州。”
“为何先去登州?”
莫惊春笑道:“从江州运来的那些金银珠宝一时间也换不到多少银票,索性去趟淮水渭城,找薛家人要点钱,也不能白写,我这一路也需要用钱。”
“路上小心。”
“嗯。”
莫惊春应声离去,回到院子的时候,小七也换上了葵儿给她做的一身新袍子,依旧是男装,灰青色的布料,看上去顺眼多了。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学会了多少个字啊?”莫惊春随口问了一句。
小七如实道:“一百二十七个。”
“会写吗?”
“会。”
莫惊春点了点头,心想这丫头脑袋倒也灵光,一个从来没有念过书的人能在大半个月的时间学会儿一百多个生字,已经是极为不易的。
晴儿闻言,有些担忧地问道:“少爷,小七她年龄还小,要不你带我们在路上服侍吧?”
“想什么呢。”
莫惊春大手按在小七的脑袋上笑道:“她像是会伺候人的人吗?我带上她,是因为我知道让她留在府上,还不如让她跟着我在外面风餐露宿的好,小七,你自己说,是想和我一起出门游历,还是留在这里。”
小七义正言辞道:“出门游历!”
虽然在这里有吃有穿的,但小七总觉得自己跟府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她甚至有种自由被限制的感觉,她还是觉得在外面自由自在的好,想干嘛就干嘛,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收拾好东西,中午和老爹一起吃了顿饭,下午未时一过,莫惊春就带着小七离开城主府,坐着马车往城外去了。
莫无道悄无声息地站在高空中送行。
目送着马车越来越小后,莫无道才消失在了高空当中。
客院内,捧着一本红楼看着的慕容双双突然问道:“莫惊春真的走了?”
“嗯,少爷这会儿恐怕都已经出城了。”
“这家伙…”慕容双双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书了,她思虑片刻,起身往后院走去,来到莫无道的院子里后,她小声道;“莫伯伯,我想传封信给我母后。”
“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回京城。”
“信写好,交给老杨去办吧。”
慕容双双颔首离去。
……
出城之后。
莫惊春也开始交待起来:“以后你就和他们一样喊我少爷。”
“哦。”
“寒气近带在身上别弄丢了,这是我最后一边强调这件事了。”
“知道。”
“这一路可能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要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千万千万别逞能。”
“嗯。”
“另外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教你认三个字,这样的话,不出半年时间,至少你就能看懂所有常见的字了。”
“哦。”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点难,但你最好坚持下去,这对你来说有好处,而且认完了常用的字,我才能教你修炼。”
出了城,再度‘重获自由’的小七,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掀开车帘望着太平湖的湖水,主动说道:“少爷~,我还想学骑马。”
“为什么?”
小七脱口而出道:“骑在马上威风啊。”
莫惊春笑道:“好,这个不难,要是你能学会骑马,我们这一路也能走的快一些,等你学会了,我会给你买一匹好马。”
沉默了好一会儿。
小七突然又冷不丁地说道:“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莫惊春笑道;“报答我?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不知道,反正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好。”
莫惊春挥动马鞭,加快速度的同时,笑道:“我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
……
薛家人做梦也想不到。
薛家庄竟然能在的爆火下,趁势将生意做到了中州、雄州、江州等多个州府之地。
要知道,在此之前,薛家庄的主要生意都集中在登州。
这两年时间。
薛家庄发展的速度着实让人有些意想不到,而要说这幕后的功臣,恐怕除了薛嘉嘉和薛盈盈这两个小小年纪却能统筹家族生意的堂姐妹之外,莫惊春也算是其中之一。
此时此刻。
薛家庄。
薛嘉嘉的院子里。
一群附属于薛家庄的各个行当的掌柜都拿着账本,心怀忐忑地准备接受着审阅。
对于这群掌柜来说,这一天将是他们每个月中最让人心慌、甚至是恐怖的一天,一旦这天出了什么问题,那很可能自己掌柜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凉亭里面。
薛嘉嘉和薛盈盈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副算盘,和厚厚一沓账本,所有掌柜在院子里排着长队,脸色都不算好看。
“下一个。”丫鬟喊了一声。
接受完审查的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松一口气走出了院子,那些还在排队的掌柜则一个个有些羡慕地看着他。
“两位小姐,这是酒楼上个月的账本,请过目。”
薛盈盈伸手接过,翻开之后,便熟练地拨起了算盘,而薛嘉嘉则喝了口茶,不动声色地问道:“听说酒楼这个月生意不如上个月好了?”
“小…小姐,酒楼生意有时好有时坏,这个…很正常的。”
“是嘛?”
薛嘉嘉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吴掌柜身上道:“可我怎么听说是酒楼里的酒味道变了,以前的那些老主顾才不去酒楼吃酒了。”
吴掌柜心里一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砸落,他低着脑袋,想了半天后,才答道:“酒楼里的酒都是由薛家庄酒坊统一酿的,酒的味道变了,也不能怪…怪我吧?”
“小玉。”薛嘉嘉吩咐道:“去把那两壶酒拿来。”
“是。”
一个丫鬟端来两壶酒,薛嘉嘉亲自把两个杯子放在桌上,丫鬟分别就两个酒壶里倒酒,薛嘉嘉伸手指着酒杯道:“吴掌柜请吧。”
“这…这……”
“别耽搁时间。”
“是。”吴掌柜这才端起两个酒杯一饮而尽。
薛嘉嘉很快问道:“这两杯酒,一壶从酒坊直接拿来的,一壶是从你的酒楼里买的,吴掌柜可有喝出什么不同?”
两杯酒一杯味道浓郁,回味无穷。
另一杯却味同臊水,只有淡淡酒味。
作为酒楼掌柜,吴掌柜怎会喝不出这两杯酒的区别。
吴掌柜面如死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薛嘉嘉笑了一声,淡然道:“往酒里掺水,这样原本买出一份酒的钱,就能卖出两份,就算卖不出去,也能卖给其他酒楼多挣一笔,吴掌柜啊,你胆子可真不小啊。”
一把年纪的吴掌柜听到这话,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一直在求饶。
薛嘉嘉脸色毫无半点变化:“我早就说过一句话,做人不要贪得无厌,你当真以为你私自从百姓手中低价收购食材,却高价记在账本上的事,我不知道吗?我之所以不说出来,是念在你这两年为薛家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那些蝇头小利让你贪了也就贪了,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贪得无厌。”
吴掌柜不停求饶道:“大小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我可以发誓。”
“吴掌柜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一次不忠,终身不用。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吴掌柜年纪也大了,以后就回老家安享晚年吧。”
“大小姐!”吴掌柜痛哭流涕,十分狼狈。
院子里的其他掌柜你看我我看你,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来人,把吴掌柜送出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丁很快将吴掌柜拖了出去,院子里重归寂静。
“下一个。”
一个个掌柜依次上前。
从早上到中午,院子里仍然还有十几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
外面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进院里,说道:“小姐,府上来客人了,是从太安城来的。”
“太安城!”
薛嘉嘉直接起身站了起来,她急忙说了一句这个月的帐归到下个月再清查后,便迈步朝外面跑了出去。
薛盈盈也紧跟了上去。
院子里的一群掌柜长松一口气的同时,也都有些好奇。
自从薛庄主将生意上的事开始交给薛嘉嘉打理时,她就很少出现过现在这样情况,她明明年纪不大,做事情却十分沉稳,而且办事周密,出来没出过什么差错,这才让这些岁数比她大上许多的掌柜如此害怕她。
“到底是谁来了?竟然让大小姐如此激动?”
“不知道。”
“太安城?会不会就是那个和大小姐有婚约在身的莫惊春?”
“他!”
“怪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