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高处 第969章 新阁主
作者:见秋的小说      更新:2024-03-20

  一场大风刮了起来,今日去往海棠树下的人又有很多。

  有个年轻教书先生散堂之后,买了香烛纸钱,先往青泥河边去了。

  竺束去时,碰见了折返的虞河跟梧丘。

  双方相视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都走出去了几十步,梧丘突然转头,问道:

  竺束脚下一顿,回过头,笑着点头:

  这些年来,竺束不常登山,好像都快不是青椋山修士了。

  他每日清晨洗漱完毕便往广化书院去,午休返回半山腰的宅子泡一壶茶,下午再去书院,黄昏折返。

  特别是白小豆失踪之后,他就越来越少出现了。

  梧丘挽着虞河的胳膊,呢喃道:

  虞河点了点头,

  这只被山主从西北带回来的小妖,这些年拼命读书,就是害怕学生问什么他答不出来,因为书院里都知道他是青椋山修士。他也在想尽一切法子教学生,不为其他,就为了将来能多几个像山主那样的人。

  竺束走到周放与关荟芝的坟前,点着了香,站了许久。

  青椋山人从未忘记周山长跟三掌柜,只是大家好像都不喜欢烧香,到这儿就是拔拔草,聊聊天。

  十几年过去了,那些个出去游历的孩子,如今都长成了大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尚在外面的人,其实不多了。

  正打算折返呢,竺束猛地回头,却见一个穿着青色紧身长衫的姑娘从天而降,手中还捧着一束花。

  竺束回过头,瞧见那个十几年不见的姑娘,一时之间竟是不知怎么开口打招呼。

  姜柚稳稳落地,放下一束花,微笑道:

  姑娘在自言自语,竺束想了想,还是掉头走去了坟前。

  此时姜柚回过头,板着脸问道:

  竺束一屁股坐在河边,沉默了许久,这才说道:

  姜柚气急而笑,

  竺束哑口无言,他苦笑一声,呢喃道:

  姜柚一皱眉,冷声道:

  州城里有个家伙长叹一声,

  这虎妞儿,说砍人可真会砍的,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就是这竺束,也真是的,怎么还妄自菲薄起来了?你晓得有个青椋山牒谱身份在如今世道多吃香吗?还你是个什么东西?要这么说,我他娘的就不是东西了。

  得!欧钰大爷帮你重拾信心。

  祭拜完周放与关荟芝之后,姜柚御剑落在了迟暮峰。

  至于竺束,今晚上的饭他吃不上了,明日也会是他十几年来头一次。

  姜柚想法极其简单,就是先

  让欧钰帮忙带出去玩儿几天,实在要是不行,那就自己带着竺束去走走江湖。

  年幼时常在闺中,所以她知道,因为不见人、封闭自己,时间一长就越来越不喜欢与人交往,性格自然就会孤僻起来。

  法子也简单,但出去溜一圈儿就好了。

  走到海棠树下,姜柚轻声一句:

  木剑之中渗出一阵剑意,海棠树周围便被剑意围了起来。

  姑娘将半截儿独木舟放在树底下,挤出个笑脸,轻声道:

  片刻之后,姜柚取出来一壶酒放下,沉声道:

  话音刚落,有个背着青伞的女子迈步走来。

  姜柚猛地转头,干笑一声:

  龙丘棠溪走到姜柚身边,伸手按住了姑娘肩膀,轻声问道:

  姜柚眼眶微红,赶忙伸手揉了揉眼睛,随后翻手变出来一幅画卷。

  龙丘棠溪双手捧着画卷,面色凝重。

  过了片刻,她将画卷收了起来,轻轻揉了揉姜柚脑袋。

  此时泥鳅湖里,已经长成少女的黛窎收到了一封南边儿来信,看完信中内容之后,黛窎便皱起了眉头。

  想来想去,她传音喊来了流泱与赵长生。

  没过多久,三人便齐聚在了养剑亭外。

  青椋山的各处山头儿,若是没什么大事儿,绝不会有人去窥探山上动静。就像刘景浊在时,他几乎不会在迟暮峰设下禁制,当然也没人敢去窥探迟暮峰。后来久而久之,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故而如今即便是曹风等人,也不会轻易泥鳅湖以及别处山头儿的动静。

  于是黛窎将那封信给二人传阅了一番。

  收回信,黛窎就将信烧了。

  沉默片刻,黛窎率先开口,说道:「山主夫人说,如今天下没有三子了,我们就是人间三子的传人,可咱们也

  琇書蛧是青椋山嫡传,我还是泥鳅湖主外加鱼雁楼主,这……怎么办?要不要跟山主夫人说?」

  流泱摇了摇头,沉声道:

  赵长生也点了点头,沉声道:

  黛窎哭丧着脸,

  流泱哈哈一笑,伸手按住黛窎脑袋,轻声道:

  结果不知怎的,黛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赵长生沉吟片刻,呢喃道:我想再去一趟神鹿洲,起码先破境登楼,之后再南下吧。有一把剑,我也该用了。」

  流泱点头道:……

  离洲以南,那座天朝之中,如今也分作了两派。

  赤帝那边,年轻人居多。如曹庋、行目之流,当然了,刘小北算是他这一边的,光是个刘小北,就足够吓人了。

  如今天下,凌霄之上只此一位,可谓是天下无敌,

  至于孟休,还是老一班人马。

  但孟休手中有一大势力,是刘御空不得不忌惮的存在。上次天下大会,出现在天幕的只是一小部分。

  今日孟休找到刘御空,两人一块儿到了这座天朝最深处,连作为赤帝的刘御空都没进去过的地方。

  那处地方被紫气包裹,只有孟休能开门。

  进去之后,尚未站稳,刘御空便皱起了眉头。

  因为前方有着一棵树,树下是被紫气环绕的一道身影,是二人再熟悉不过的一道身影。

  刘御空紧紧皱着眉头,沉声道:

  孟休微笑道:

  刘御空一抬头,却见紫气如同海潮,不知直上几万里。

  他沉声道:

  孟休笑道:

  说着,孟休一挥手,迷雾立时笼罩此地。

  刘御空面色凝重,

  一道又一道的紫气,顷刻间爬满刘御空全身。xь.

  孟休淡淡然一句:

  紫气褪去,刘御空双手撑着地面,汗珠不断滴落。

  孟休笑了笑,叹道:

  说着,他双眼已经弥漫怪异紫气。

  刘御空讥笑一声:

  孟休也来了兴趣,于是问了句:

  刘御空硬撑着直起身子,淡然一笑:

  孟休哈哈大笑,

  话音刚落,孟休一步迈出,刘御空也被丢出了这道门户。

  那位不知还算不算大先生的中年人大步离去,刘御空却嘴角一挑,呢喃道:

  最后,刘御空往那处门户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赤帝,当得真他娘憋屈,还不如在籴粜镇时被向儒管着。

  行目与曹庋先后至此,齐声问道:

  刘御空硬撑着站直了,摆手道:……

  南赡部洲那座早无战场的豆兵城,一楼更比一楼高。

  鱼雁楼高过清溪阁。

  靠近海边的那座清溪阁,三日之前有人背剑进入,此后再没出现。

  清溪阁地下三层,两个女子聊了许久,但此时,桂祘忽然现身,摆手不止,

  对面的年轻女子一身紧身儒衫,背着两把剑。

  那张面孔,自然是失踪数年的白小豆了。

  白小豆缓缓起身,苦笑

  着说道:

  桂祘摆手不止,

  白小豆站了起来,眼睛直直望着桂祘,很快眼珠子就变得通红。

  说着,白小豆哽咽了起来。

  桂祘黑着脸,破口大骂:

  白小豆破涕为笑,因为她听出来了桂祘语气,已经有了松口意思了。

  桂祘气得直跺脚,

  越说越气,

  白小豆擦了擦眼泪,嘿嘿一笑,

  桂祘翻了个白眼,沉声道:

  说完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都快走出去了,桂祘忽然停步,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句:

  白小豆点了点头,

  还是个骑着毛驴的小丫头时,爷爷还有权忠爷爷,三叔三婶儿,都对我很好。

  更何况,我还是景炀王朝的长公主呢。

  桂祘走出清溪阁,下面骂声就来了。

  桂祘黑着脸,心情本就不好,你们叨叨啥呢?

  也是此时,有个儒衫剑客从清溪阁走了出来,当然没有背着青白。

  声音也是男的,

  桂祘眉头这才舒缓了些,心说这徒弟,比师父瞧着霸气啊?

  也罢,死丫头,小师伯帮你这一次。因为……我也有个师父,可他断然没有再生机会了。

  于是乎,豆兵城南边的海域,一场滔天巨浪持续了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日清晨,有个浑身是血的儒衫青年单手持剑落在了清溪阁前

  。

  下方众人面面相觑,这他娘的,赶上我们大姐头儿了吧?

  有人率先喊道:

  白小豆啐了一口鲜血,一步跃上清溪阁顶端。

  方才说话那人闻言一笑,也啐了一口血水,随后笑道:

  有人破口大骂:

  很快,一封邸报传遍了九洲,也就三件大事。

  清溪阁新任阁主即位,南赡部洲第二大王朝已经沦陷,北边的千岛国与其皆成为清溪阁藩属。

  第一任清溪阁主,也是刘景浊的生母,北上俱芦洲,重伤方家老祖。

  青椋山嫡传赵长生、流泱,被神秘人斩于离洲,尸骨无存。有小道消息传出,流泱乃是舟子再传弟子,而赵长生,是安子亲传。

  一场风雪之中,青椋山议事大殿久违地开了门,主持之人是刘景浊的小徒弟,叫做楚廉。

  议事结束之后,刑寒藻回了自己住处,皱着眉头想事情。可她怎么想,怎么想不通。

  也是这天,龙丘棠溪重返白鹿城,一众鹿舍修士头一次聚得这么齐。

  离洲那座天朝,孟休跟刘御空都想骂娘,谁他娘干的这事儿?在离洲杀人,这不是把黄泥往我裤裆扔吗?

  牛贺洲一处山坳之中,牧沉桥拿着新鲜出炉的邸报,皱着眉头,呢喃道:

  有个刚刚破境求真我的姑娘走了过来,一把夺过邸报,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头。

  左丘凌黑着脸,沉声道:

  牧沉桥直翻白眼,你当你师父是什么人啊?打架我在行,查杀人凶手……我没那本事啊!

  其实何止九洲,海外四洲也心惊胆战的,都在骂人。

  哪个王八蛋吃撑了招惹青椋山?刘景浊死了之后,他们憋了这么些年,一肚子火儿正没地方撒呢!

  一座山头儿,张五味、曹风、龙丘棠溪,三位大罗金仙,谁吃得消?……

  天衍四十八年,正月初六。

  洛阳城里又一对老夫妇手牵手闲逛,妇人叹道:

  一边的干瘦老者笑着说道:

  年轻时候相敬如宾……起码人前相敬如宾,人后嘛!皇后说了算。

  老了老了,却喜欢上了拌嘴。

  天空中飘着小雪,雪花落在头上,好像也不及两人发色白。

  走了一段儿,都走累了,于是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赵坎使劲儿搓着唐昧儿的手,笑着说道:

  唐昧儿一笑,

  正聊着呢,远处有个大姑娘牵着个小姑娘的手走来了,赵思思板着脸,没好气道:

  夫妇二人都有些眼花,但自家闺女的声音还是听得出的。

  真想开口呢,唐昧儿一把拉住赵坎,眼睛一直往前看着。赵坎顺着唐昧儿视线看去,一下愣住了。

  因为赵思思手里牵了个小丫头,他们怎么看怎么像白小豆小时候的模样啊!

  老了,总是憋不住眼泪。

  唐昧儿红着眼睛,问道:

  赵思思答道:

  赵坎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