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陈升皱起眉头。
看着面前的面板，他只感觉越发不对劲。
往日升级技能，顶多只需要几秒的时候。
但现在，他已经等待两分钟的时间。
升级迟迟没有降临。
看着不断面板上不断闪烁的字眼。
陈升陡然想起，他在封印之地中被羊脸人认作玄武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曾经问过对方为何能这么确定自己不是假冒的。
而对方的回答是。
神兽呼吸法，能够令人掌握权柄。
同一种权柄，似乎只能被一个人所掌控。
陈升不确定对方所说的是不是事实。
毕竟就连羊脸人自己也说过，他对于四圣的了解都是来自于圣教的一些老人，并不具备准确性。
因此，
陈升也没怎么将其当回事。
但现在面板上的异状，登时令他有些琢磨不定起来。
难道羊脸人所说是真的？
一想到这里。
他的眉头顿时深深皱起。
那照这么说。
那圣教的玄武，很可能已经领先自己突破了玄冥真武的第五层，并得到了权柄。
自己如果想要获得权柄，岂不是得先将圣教的玄武打死？
可自己连对方在哪里都不清楚.
正当陈升思索之际。
突然。
他注意到面板上，字眼的闪烁已经停止。
嗯？
陈升眉头一挑。
这是升级完成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轰！！
陈升只感觉大脑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
下一秒。
他的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扑通一声。
失去力量的支撑。
他的身躯，顿时砸落在河岸边。
——
华国。
某处地下洞穴。
滴答。
滴答。
水滴砸落地面的声音不断响起。
穿着宽大黑袍的玄武，静静地盘坐于地面。
在他身前。
一具又一具的身躯横躺于地，了无生息。
他的体表，铭刻着如同液体般不断流转的湛蓝色纹理。
纹理散发着幽深的蓝光。
伴随着玄武的呼吸节奏，光芒时而刺眼，时而微弱。
“呵。”
“还真让你小子做成了。”
在玄武不远处。
一个同样身穿黑袍的人影站立着。
兜帽之下，
一对澄黄色的竖瞳落在玄武身上。
竖瞳的主人，啧啧称奇。
玄武所修的玄冥真武，乃是神兽呼吸法。
这种神兽呼吸法，除去平时需要利用呼吸法打磨身体，提升境界以外。
同样需要大量时间来蕴养权柄之力。
权柄之力，乃是天地规则之力。
能够被人为持有的份额有限，最多为百分之五十。
便是天地一半，人一半。
并且同一时间内，持有权柄的只能有一个人。
即便这个人持有的权柄，只有百分之一。
这世间，这份天地之力的主人，便只能有他一个。
其余人再如何修炼，顶多也只能达到亲合度的顶点。
对于这些人来说，水之灵只当其要好的朋友。
一旦遇到权柄之力的主人，水之灵便会彻底抛弃对方，转投权柄主人的怀抱。
但是。
诸如玄冥真武这般顶级的神兽呼吸法，获取水之权柄的过程并非一蹴而就。
水之权柄的掌控，需要修炼者在前面四层的漫长修行过程中，一步步地增加与水之灵的亲合度。
这一个过程，称之为孕育。
修行者的体内，会逐渐朝着适合拥有权柄之力的方向转变。
水之灵会不断进入修行者的身体中，化作力量潜藏于其体内，等待权柄诞生的那一天。
然后在玄冥真武第五层时，孕育出钥匙，并用钥匙开启掌握天地之力的大门。
而第一次开启大门，能够获得多少权柄。
取决于突破第五层时，修炼者体内拥有多少权柄之力的雏形，以及与水之灵亲合度的高低。
这一过程，难以加速。
有的人修行得快，偏偏与水之灵的亲合度就低。
有的人修行得慢，但在这方面的天赋却奇高。
诸如圣教其他三圣。
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即便在涨潮期未至之时，也能够修行之人。
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培养与气的亲合度，并在神兽呼吸法圆满之后，慢慢将权柄之力提升到个人能掌握的极限。
四圣之中，如今权柄份额最多的，便是青龙。
朱雀与白虎则次之。
至于玄武。
他是直到涨潮期到来的两年前，才加入圣教并被赐予玄冥真武。
即便其天资纵横，加入圣教一年之后，便已经将玄冥真武修至第四层。
但权柄之力的份额增长，却无法通过修炼来获取。
于是乎。
玄武便另辟蹊径。
他故意延缓玄冥真武的修行，并将这门呼吸法散播出去，通过各种途径送给一些武学天赋极佳的人才。
待到今日。
这些人中，大多数人已经与水之灵培养大量的亲合度。
玄武要做的。
便是在突破第五层之前。
夺取他们体内还在孕育，并且尚未诞生的权柄之力，再一举突破。
说实话。
白虎今天来，是来看玄武笑话的。
对方晋级玄冥真武，掌握权柄的办法。
对于这种所谓的“歪门邪道”
即便圣教中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其余三圣都是不愿意尝试，也不想尝试的。
但现在。
白虎看着不远处的玄武。
对方身上，赫然充斥着浓郁的权柄之力。
至少在百分之二十五以上。
虽然比起他还要差上一些。
但白虎从踏入修炼一途到现在，已有近十年的功夫，乃是玄武的数倍之多。
这要是还没对方強，倒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只是
白虎的眼底深处，不禁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嫉妒。
自己靠着多年努力，好不容易才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玄武靠着歪门邪道，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已经达到。
“这就是权柄之力吗？”
这是，终于突破完成的玄武睁开双眼。
他的双眼一片湛蓝。
体内仿佛有海洋涌动。
哗啦啦。
即便只是在地下将近数百米深的洞穴中，玄武耳边依旧回荡着海水潮汐的声音。
他清楚，这并不是错觉。
在掌握权柄之力后，即便相隔万里，他似乎也能够感应得到远处的大海在向他发出呼唤。
玄武的眉头微微皱起。
地下洞穴内干燥的环境令他感到有些不适。
只见他眼神一动。
那冲刺于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水分开始不断朝着玄武所在洞穴汇聚。
潮湿度不断上升。
玄武深吸一口气，只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缓缓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白虎。
嘴角微微勾起。
以往他看到对方，心中总有些发怵。
那是在力量不足时，面对强者时的自发表现。
但现在体内汹涌澎湃的权柄之力，令他感觉自己似乎掌握着这世间的一切。
甚至包括。
白虎体内的一切水分。
似乎只要自己轻轻一个念头，便可瞬间抽出其实也令其化作干尸。
“我劝你小心一点。”
或许是看出了玄武的想法。
白虎冷冽的声音随之传来。
其中隐隐蕴含着杀气。
“有的时候，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是会害死人的。”
昏暗的洞穴之中。
白虎那双竖瞳中绽放锋锐的光芒。
唰！
眼睛一阵刺痛，令玄武下意识的合上双眼。
白虎所修的白虎呼吸法，能够掌握金之呼吸。
金象征着金属。
亦象征着锋锐。
其攻击更是凌厉至极。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
便令玄武感觉自己的眼球仿佛有无数细针不断刺入一般疼痛。
一时间。
原本充斥于玄武心间的傲慢，被瞬间打散。
他知道即便自己如今实力大增。
但面对如白虎这般老牌强者。
依旧还有一段距离。
“抱歉。”
收起心中的自满。
玄武向白虎微微低头，以表歉意。
对此，白虎不置可否。
“突破了就去面见教主，他有任务要安排给你。”
白虎面色平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似乎对于玄武方才的冒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后，便转身朝着洞穴外走去。
玄武这才想起先前便是教主让自己尽快突破，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去办。
如果说面对其余三圣，玄武还有一丝竞争的念头。
那么面对圣教的教主，他唯一的念头便是臣服，并尽可能的发挥自己的力量。
令对方能够关注自己。
于是乎。
玄武没有理会身旁堆成一圈的尸体，起身便朝着洞穴外走去。
这些曾经的宗门天才，如今已经成为他成就强大的垫脚石。
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当成垃圾打扫出去便是。
然而。
踏。
玄武刚刚迈出一步。
他的眼睛突然瞪大。
魁梧的身躯也随之僵住。
“白——嗬嗬嗬！”
他张口似乎是打算呼唤即将走出洞穴的白虎。
但话一出口。
便只剩下漏风的声音从他喉咙处不断窜出。
扑通一声。
也不知怎么回事，玄武便突然倒在地上，身体不断抽搐着。
那些铭刻于他皮肤表面如同水流般流转的湛蓝色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得微弱。
就连起眼中的湛蓝色也随之褪去。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玄武连连摇头，面露骇然，口中发出惊呼。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嗯？
如此动静，自然吸引了白虎的目光。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皱眉看向玄武，还以为对方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这一看，白虎登时便发现了不对劲。
玄武身上的权柄之力竟然在流失。
“我的力量！我的力量！”
“有人在夺走我的力量！！”
饱含着愤怒，不甘以及惊骇的吼声，在洞穴间来回回荡着。
——
哗——
哗啦——
“哎哟，我操。”
无边的黑暗中，陈升的意识逐渐恢复。
如潮水般的剧痛席卷着他的脑海。
大脑更是感到一阵阵沉重，仿佛脖颈连接的并不是脑袋，而是一块重若万钧的大石头。
耳边充斥着海浪涌动的声音。
自己在哪里？
陈升的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但很快随着意识的渐渐清醒，他还没睁开眼睛，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到这里。
但这种新奇的体验实在难以忘记。
哼！
陈升如此想着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吭气。
紧接着，
一股强劲的风压便瞬间从头顶袭来。
周围海浪的声音愈发急躁。
陈升用手臂支撑起身体。
他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玄武那双带着不耐烦神色的双眼。
似乎是在质问陈升为什么这么久才醒来。
自从突破玄冥真武第二层之后，陈生便已经许久没有来到这里。
如今。
在玄冥真武圆满之际，他终于再一次到来。
“所以呢，这次搞什么花样？”
陈升晃了晃脑袋，意识逐渐清醒，前两次的记忆也从脑海中涌现。
那时候的他，一直觉得这个幻境是玄武闲着蛋疼搞的。
要不然，
突破的时候特地拉着自己进来，然后再把自己一口吞掉干嘛。
闻言。
玄武便如同上次那般。
眼中流露出极为明显的不满。
“无知小儿。”
“毫无敬畏之心。”
这一次。
苍老的声音，直接在陈升耳边响起。
这是
陈升豁然抬头，面带惊异。
玄武的声音？
“你会说话？”
面对陈升的问题，玄武显然没有作答的打算。
他抬头看向天空。
那对湛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怀念。
陈升顺着玄武的目光看去。
“哇。”
“这天真他妈蓝。”
陈升看不出什么。
但想要掌握水之权柄，说不定需要得到对方的认可。
拍拍马屁，总归是没错的。
只可惜，
玄武似乎懒得搭腔。
“天人.又要苏醒了吗？”
苍老的声音喃喃地说道。
陈升顿时想起，自己获得玄冥真武时所看到的壁画。
壁画中。
玄武和远古时期的人类一同对抗着天空的天人，并将其顺利封印。
对方，应该对天人极为了解。
一直以来。
陈升虽然时常听到天人这两个字。
但到目前为止。
他对于天人的了解，仅限于曾经在封印之地中看过的壁画。
以及申子明曾经所说的，关于天人的特点。
天人不会死。
并且对人类有极大的恶意。
“玄武，天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对方迟迟不说话。
陈升觉得自己还是主动一些比较好。
“天人.”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
玄武的眼神，变了。
轰隆隆——
或许是感受到玄武心境的变化。
四周的光线，迅速被黑暗吞噬。
陈升抬头一看。
原本蔚蓝的天空迅速被乌云覆盖，更有一条条粗壮的雷龙上下翻飞。
海水咆哮着，卷起漫天巨浪，似乎是要将整片天地吞噬。
“天人.一帮窃贼罢了。”
玄武口中念叨着。
虽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
但陈升明显能够体会到，话语中夹杂着的愤怒。
窃贼？
为何要这么说？
天人偷走了什么？
“天人是——”
“行了。”
陈升还想继续追问。
却被玄武直接打断。
“知道太多关于他们的事情，只会让你更早被注意到。”
“他们被封印，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意识。”
说着，
轰隆隆——
巨大的脑袋再次低下。
两只硕大瞳孔落在陈升身上。
其眼中的凝重，不禁令陈升心中一凛。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抓紧吧。”
“至于现在.”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
陈升一愣。
还不等他想明白玄武所说的准备是什么。
咻！！
尖锐的破空声，从头顶传来。
陈升豁然抬头。
只见一颗颗陨石，骤然破开乌云，朝着海面不断砸落。
伴随而来的。
还有不知是谁的怒吼声。
“是谁？！！”
“谁抢走了我的力量！！”
“我一定会找到你！”
“杀了你！！！！！”
下一秒。
哗——
面前的玄武，第一次张开他的乌龟脑袋。
漆黑的口腔，将陈升的视线彻底遮蔽。
下一秒。
大嘴猛然闭合。
陈升的身形连同周遭的海水一起，被玄武尽数吞入口中。
——
黑。
无穷无尽的黑暗。
被玄武咬下，想象中的痛苦以及清醒并没有到来。
陈升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无边无际中的黑暗中漂浮了多久。
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在这片漆黑空间中，陈升强悍的感官能力彻底失去作用。
他只能隐隐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不断上升。
直到，光点在视线尽头出现，并不断扩大。
陈升的眼前，出现一个光圈。
光圈后方，同样是一团黑暗。
但他隐约能够察觉得到，那光圈似乎通往这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哪里？
迷迷糊糊间，陈升脑海中升起一丝疑惑。
下一秒。
他的身躯，便尽数没入到光圈当中。
哗啦啦——
眼前豁然开朗。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视线陡然被光明所占据，令陈升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臂遮挡。
然而.
当乌黑且粗短的脚掌出现在眼前时。
陈升愣住了。
这是自己的脚？
他尝试着操控一番。
果不其然。
脚掌登时做出相应的举动。
陈升伸出脑袋，环首四顾。
此刻。
他站在海面上。
只是，
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之躯。
而是，进入到玄武的身体当中。
王八竟是我自己？
“你再敢叫我王八，就滚出去。”
这时。
陈升的心中再度响起玄武的声音。
“好好感受。”
“这就是，权柄的力量。”
伴随着玄武的话音落下。
陈升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力量从自己四肢百骸中涌现。
这股力量似曾相识，却又有些陌生。
与他突破雷之呼吸时所获得的权柄相似，但要明显强大的多，并且性质也不一样。
当这股力量充斥在陈升的体内。
他看向周朝的海面，顿时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在他修炼玄冥真武之前。
大海只是大海。
一望无际，深不见底。
是陈升，本人会感到恐惧的自然力量。
在他修炼玄冥真武之后。
大海便多了一丝亲切感。
那些足以淹没陆地的海水，仿佛成为了他的朋友，成为了足以令他栖息的港湾。
直到现在。
再次面对这一望无际的海面。
陈升心中涌现的感觉明显不同。
这些海水仿佛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海洋的君主。
只要他心念一动。
只要他一声令下。
便可以.
想到这里。
只见陈升眼神一动。
轰隆隆。
犹如山河倒卷。
四面的海洋，瞬间捡起足有上百米高的巨浪。围绕着陈升的身体不断咆哮着。
天空之中乌云不断汇聚。
哗啦啦——
天地变色。
只是转眼间的功夫，便有倾盆暴雨落下，化作雨幕遮蔽整片天地。
而这，
仅仅只是陈升念头一动所造成的结果。
如此新奇的力量，他从未体会过。
一时之间。
陈升有些乐此不疲地，利用水之权柄不断测试着各项能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
“时间到了。”
直到玄武的声音再次响起，才将陈升从兴奋感中拉回。
“如今的世界我已经看过了。”
“这天地之间似乎已经没有异兽的位置。”
“面对天人，你们能够依靠的，就只有你们自己了。”
“希望将来有一天，我还能够看到新的人类世界。”
话音刚落。
陈升便感觉自己失去了对于玄武身体的控制权。
“再见，希望还能再见。”
当最后的声音传来。
陈升的视线再次变得模糊，最终陷入黑暗当中。
——
河岸边。
“呜呜.呜。”
陈升静静地躺在地面。
白虎围绕在他周围转圈，一边用脑袋拱动着陈升的身躯，依旧咬着石块的嘴巴里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其浑身湿漉漉，看上去十分虚弱。
就连声音，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微弱。
在一人一虎不远处。
那条延绵数公里的河流，其内的水流早已消失不见。
而是化作水幕，将以陈升为中心，方面数百米内的地面尽数覆盖，似乎是为了保护陈升。
白虎乃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游过这冰冷刺骨，并且阻力奇高的水流并来到陈升身边。
他不懂得什么叫突破。
还以为是陈升遭遇危险，只能一直围绕着他急得不断转圈。
但周遭的水流，早已经将外界的空气隔绝。
白虎身躯强壮，但同样需要氧气。
长时间的缺氧环境，已经令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呜呜。”
体力渐渐不支的它，只能趴在陈升身边，一下又地舔舐着对方的衣物。
直到
“呼——”
伴随着吐气声响起。
陈升，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