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在离别时 第55章 流产,离婚
作者:嫣然而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由于按门铃的声音越来越急,还夹杂着大声拍门的声音,邹信阳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叶倾倾,生怕吵醒了她,只能带着忐忑的心情去门外开门。

  一打开门,就看到欧阳擎那张熟悉的脸。

  他的俊脸如同被乌云笼罩,刻着深刻的愤怒。

  欧阳擎狠狠瞪了一眼邹信阳,便大刺刺地走了进去,在屋子里寻找着叶倾倾的人。

  找了好半晌,都没有在客厅里看到她的人。

  就在他准备开口向邹信阳要人的时候,眼角突然瞥到了卧室里躺在**上的叶倾倾。

  她还在熟睡中,睡得像猪一样香。

  他眉头顿时蹙得紧紧地,火气蹭得一下从心底窜上来。

  他转过身,二话不说,就抡起拳头,往邹信阳那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砸去。

  邹信阳猝不及防,突然挨了这重重的一拳,疼得龇牙咧嘴。

  身子还没站稳,欧阳擎再挥洒过来一拳,他脚步踉跄,几乎就要跌倒,所幸抓住了桌角,这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欧阳擎,你给我冷静一点!”

  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欧阳擎,试图阻止这场战争。

  可欧阳擎现在是被激怒的恐龙,他猛地拽过邹信阳的领带,又给了他的胸口重重的一拳。

  “邹信阳,你无耻!”

  “我无耻?欧阳擎,要怪就怪你自己不珍惜她!”

  邹信阳的眼神越来越冷,迸射出丝丝寒光。

  突然,他站直身体,狠狠给了欧阳擎的俊脸一拳。

  因为他用力过大,欧阳擎的脸都被打偏。

  原本抓住他领带的那只手,也被迫松开了。

  邹信阳的呼吸顺畅了许多,看着嘴角被打出血的欧阳擎,喘着气冷冷地说道:“欧阳擎,这一拳,是我替倾倾还给你的,是你自从结婚后,就一直不断带给她的伤害!”

  “啪!”在欧阳擎思考他的话失神的片刻,邹信阳再度给了他的脸一拳。

  欧阳擎的嘴角再度被打出血来。

  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邹信阳看着他,恶狠狠地说:“这一拳,是替你的孩子还给你的,因为你从自他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有关心过他。”

  欧阳擎瞪着邹信阳,心中的那把怒火熊熊燃烧着,根本无法停熄。

  他的眼神倏地转冷,寒光四射,霍地绝地反击。抬起脚,一脚就踹在了邹信阳的肚子上。

  邹信阳的身体疼得整个身体都拱了下去,他忍不住喊出痛苦的声音。

  欧阳擎怒气冲冲地说:“邹信阳,那是我的老婆孩子,无论我如何对他们,都轮不到你这个别有用心的小人来关心!”

  邹信阳咬了咬牙,强撑着站直自己的身体,一把抓过欧阳擎胸前的领带。

  欧阳擎眼疾手快,抡起拳头就快速地砸向了邹信阳的胸口,但邹信阳也不落后。

  邹信阳的拳头也同时落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一种钝痛从胸口传来,欧阳擎心中的愤怒已经到达临界点,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与邹信阳激烈地厮打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就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叶倾倾的声音突然焦急地传来。

  欧阳擎和邹信阳听到她的声音,厮打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欧阳擎狠狠地瞪着叶倾倾,那眼神就像毒针一样,根根飞射出去。

  叶倾倾看着这样的眼神,顿时感到自己背脊发凉,有种要受苦的感觉。

  欧阳擎放开邹信阳的领带,大步朝叶倾倾走过去,拉起她的手,用命令式的口吻霸道地说:“跟我走!”

  叶倾倾想起昨晚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想到自己昨晚因为他,差点就烧坏了脑子,心中愤愤不平,用力甩开他的手,坚决地说:“我不走!”

  欧阳擎的眼中闪烁着一把无法遏制的怒火,他指着邹信阳:“你要和他继续私通鬼混吗?贱人!”

  邹信阳听到这种话,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他大步走过来,挥起拳手,狠狠地给了欧阳擎的俊脸一拳。

  他看着被打偏的欧阳擎。“欧阳擎,所有人都可以指责她,唯独你不可以!”

  欧阳擎眼中迸射出可怕的精光,他猛地直起身,抓住邹信阳的领带,然后把邹信阳按在墙上。

  邹信阳反应过来想挣扎的时候已经太迟,欧阳擎已经挥起拳头,对着邹信阳的胸口,一拳又一拳地砸下去……

  他心中的那个魔鬼,已经完全控制了他,使他彻底丧失了理智。

  叶倾倾见邹信阳被打得咳血,心中无比担心。

  她连忙走过去劝架,“欧阳擎,你冷静点,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

  听着叶倾倾痛心的话,欧阳擎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揍得更狠了。

  叶倾倾听着那呼呼的拳打声,感到那种痛似乎是落在自己的身上。

  “欧阳擎,你停下来,再打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试图用手拉开欧阳擎,可欧阳擎却对这样的她厌烦至极,他大手向后狠狠一挥,“贱人,给我滚开!”

  “砰!”叶倾倾在他的挥力下,身体踉跄朝一边倒去,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小腹狠狠地撞到了桌角上。

  “啊!”她的小腹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她痛得叫出声来,整张小脸都已经皱成一团。

  因为太痛,几乎麻痹了她的神经,所以她的声音很轻很低,但在场的两个男人都能听得出她的声音里洋溢的深深的痛苦。

  欧阳擎见状,心中的那个魔鬼倏地消失,再也顾不得打邹信阳,深深的自责和痛苦就像海浪一样扑打过来,让他惊慌失措,几乎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叶倾倾感到体内有液体从腿上汩汩流了出来,她缓缓地低下头,看到地下已经是一瘫血迹……

  邹信阳见状,心中猛地一惊,用力推开还在看着叶倾倾发呆,不知所措的欧阳擎。

  叶倾倾的腿上流出越来越多的血。

  那血已经染了一大片地板,与雪白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触目惊心。

  “倾倾!”邹信阳快速地把她抱起来,满脸忧色,疾步往外走。

  欧阳擎也慌了,他疾步跟着跑出去。

  他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脚步几乎都是虚浮的,仿佛踩在云端上一样!

  他的呼吸急促地起伏着,心跳得从未有过的快。

  叶倾倾非常痛苦,一张小脸已经苍白得毫无血色,她有一种孩子即使离开她的恐惧感。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成串地掉落下来。

  “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她哑着声问邹信阳。

  虽然她的声音很虚弱很细小,但和他们并行的欧阳擎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声音就像一把刀,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他很想开口说点话安慰她,但嘴却像被针缝住了一样,压根开不了口。

  “不会有事的,”邹信阳先是安慰了一句叶倾倾,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欧阳擎,“你还不快去开车?”

  “哦!”欧阳擎很少这样听话,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就用感应器打开了自己车的车锁。

  欧阳擎首先拉开后车座的车门,让邹信阳抱着叶倾倾进去,然后再关上车门,自己再坐到驾驶座上。

  发动引擎后,他猛踩油门,将油门踩到底,一路疾驰,朝邹信阳的医院开去。

  “倾倾,没事的,不要担心!”

  邹信阳无比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叶倾倾,心中的内疚几乎要将他杀死。

  从叶倾倾身上流出来的血,已经让他的衣服都染了鲜红的血迹,也弄脏了欧阳擎的车。

  车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气氛紧绷得几乎要窒息。

  叶倾倾的意识越来越轻,看得出她越来越虚弱,她要很吃力才能抬起眼皮,睁开眼睛,吃力地对邹信阳说:“我一直都渴望一个真正的家人,因为我……太孤单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再度成串地落了下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听着这里,欧阳擎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撕裂一样。

  他以前经常骂叶倾倾借子上位,骂她无耻。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邹信阳看着叶倾倾那痛苦的样子,心都几乎要碎了一样,“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到了医院后,邹信阳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叶倾倾,用最快的速度走向了急诊室。

  “护士,护士!”他几乎扯破了喉咙,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急诊室大厅里大声地唤着。

  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

  但他压根就没有心情去顾及自己的形象和众人的眼光。

  把叶倾倾放在病**上后,欧阳擎和邹信阳和护士一起推着叶倾倾去手术室。

  头顶的灯一盏盏地掠过,就如同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

  欧阳擎盯着叶倾倾那张苍白的脸,感觉自己的心如同陷入苦海。掉进沼泽,痛苦得难以自拔。

  来到手术室门前,病**终于停了下来,欧阳擎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无比心疼地在叶倾倾的额头上,落落轻轻一吻……

  邹信阳冷着脸把欧阳擎推开,然后和护士推着叶倾倾进去。

  整个手术的过程中,欧阳擎都在门外候着。

  不到一分钟,他就抬头看手术室上的灯。

  在手术的过程中,他不知道自己抬头看了多久,直到脖子仰得都酸了,腿都站麻了,快没有知觉的时候,手术室上方的灯,方才熄了。

  欧阳擎心中猛然一动,看到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他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问护士:“手术怎么样?大人和小孩还好吗?”

  这个时候,邹信阳和其它两个护士推着叶倾倾从里面出来。

  欧阳擎的眼睛先是看了看叶倾倾,见她正在昏迷中,眼睛又缓缓地移向她的肚子。

  他看到她那已经不再微隆,而是变得平坦无比的肚子,心中猛然意识到什么,大声地朝邹信阳吼道:“邹信阳,你为什么没有把孩子抢救回来?”

  邹信阳也非常痛苦,他轻轻地说:“对不起!”

  欧阳擎:“……”

  他懊恼地从邹信阳身上移开视线,俯下头,情不自禁抚上叶倾倾那张冰凉的小脸,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砸上在了她的脸上!

  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流泪。

  ……

  叶倾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嗅到一阵浓浓的药水味,刺鼻得很。

  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倾倾,你醒了!”一直坐在她旁边,视线片刻不离开她的欧阳擎,看到她醒来,顿时激动地喊了出来。

  “倾倾,你感觉怎么样?”邹信阳听到欧阳擎的喊叫声,也倏地从神游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激动却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倾倾。

  叶倾倾在他们担忧的目光中,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自己的小腹,原来那里微隆的小腹已经变得平坦无比。

  她的脸色猛地变了,瞬间写满了恐惧的眼睛,看向了欧阳擎和邹信阳,“我的孩子呢?”

  欧阳擎和邹信阳几乎都同时避开她的视线,黯然地垂下眼帘。

  叶倾倾已经猜到了结局。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在胸腔中蔓延开来,不断地膨胀着,几乎要把她的胸膛都撑破,她的眼泪滚滚而落。

  好一会儿,她指着门口,哭着对欧阳擎说:“欧阳擎,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欧阳擎听着她那充满绝望的哭声,感到自己的心一寸一寸地往下沉,直沉到谷底去。

  “倾倾,就让我留下来陪你!”

  他宁愿她打他,骂他。

  也不要看到她这副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样子。

  “出去!”叶倾倾的双手痛苦地掩住了自己的眼睛,渐渐地,哭出声来。

  周围所有声音都消失散去,欧阳擎和邹信阳的耳中只听得到这压抑的,伤心欲绝的哭声。

  欧阳擎看了看叶倾倾,然后不情不愿地抬起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了出去。

  在走出门口之前,他回过头来,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叶倾倾……

  欧阳擎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邹信阳一会儿之后也出来了。

  他默默地关上门。

  大概叶倾倾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欧阳擎看到他被赶出来,原本失落的心里顿时有点平衡了。

  邹信阳默默地坐在了欧阳擎的旁边。

  医院的走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路过的人都纷纷打量着这两位出挑的帅哥,但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漠然得连肢体语言都没有,看得出,二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就这样坐着,两个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邹信阳终于首先开口说话。

  “欧阳擎,关于倾倾昨晚睡我家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说说!”

  “你说!”欧阳擎是渴望知道真相的。

  “昨天晚上,我打电话给倾倾。想对她说,我的朋友正在一块地皮,想约她明天去看看,但当我打通她电话的时候,我却听出了她虚弱的声音,直觉告诉我她一定出事了。当我赶到你们家附近那个西湖旅游区的时候,她已经昏迷在凉亭里了,她发了高烧,我急忙把她带回自己家,因为她是孕妇,我不敢对她用药,这也是我没有把她带去医院的缘故。所以我就把她放进我的浴缸里,用冰块给她物理降温,我不停地捣鼓了一个多小时,她的烧才退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她的脑子可能已经烧坏了。”

  欧阳擎听到这一番话,内心唏嘘不已。

  他原本以为叶倾倾心情不好跑到邹信阳家,却没有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曲折。

  其实在她离开之后,他是想打电话给她的。

  但就是拉不下脸去。

  “谢谢你!”虽然心里不是很情愿,但欧阳擎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想,这次的事情,在你和她之间,已经成了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邹信阳似乎预想到了什么,却又不点明,“你好自为之吧!”

  欧阳擎坐在医院里,坐了整整一天,他都滴水不沾。

  老太太知道叶倾倾出事后,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一见到欧阳擎。就着急地问:“孩子有没有保住?”

  欧阳擎痛苦地摇了摇头。

  “啪!”他的腿顿时被老太太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虽然很痛,但他却没有喊出声来。

  比起心里的痛,这点痛又算了什么?

  “欧阳擎,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太太怒气冲冲地骂完,就在佣人的搀扶下,走进了病房里。

  叶倾倾看到来人是老太太,涣散的眼神也没什么情绪,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奶奶!”

  老太太来到她身边,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肚子,见那里不再隆起,她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心痛表情,“倾倾?”

  “孩子没了!”

  叶倾倾的声音虽然很淡很轻,但却弥漫着深深的忧伤。

  老太太见她这副样子,也于心不忍。忍不住安慰道:“没关系,你和擎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不,”叶倾倾心如死灰却又坚定地说,“我和他,没有机会了。”

  老太太顿时慌了,“倾倾,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倾倾沉吟片刻,终于破釜沉舟地说:“我要离婚!”

  “倾倾,别说傻话!”老太太说,“擎他也很痛苦。是你不想见他吧,现在他还在外面候着。”

  叶倾倾苦笑了一下:“我已经没有办法和他过下去了,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脸,我就会想起我的孩子是如何失去的,想起我曾经在他身上所受过的伤害。”

  老太太看着叶倾倾的样子,知道现在叶倾倾情绪不稳定。自己多说也无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对叶倾倾说:“倾倾,你好好休息,等下我让王嫂送些补品过来给你。”

  离开了病房,看到佣人关上病房的门后,老太太立即冷着脸对还在门外候着的欧阳擎说:“跟我回家!”

  “可是倾倾?”欧阳擎站起来,透过透明的玻璃,看了看里面的叶倾倾,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她都要跟你离婚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老太太是又气又恼。

  欧阳擎的俊脸顿时变色,“什么?”

  恐惧迅速占据了他的心房,让他变得从未有过的不安。

  回到欧阳家后,老太太把欧阳擎请到自己的别院,语重心长地对欧阳擎说:“倾倾这个孩子虽然有很多缺点,但她不像你和你的堂弟珏一样。把财产看得那么重要,我看得出来,她嫁给你,图的不是我们欧阳家的钱。这也是我喜欢她的原因。只要加以教导,她是可以做好欧阳家的媳妇的。如果可以挽回她,就尽量挽回吧!”

  当天晚上,欧阳擎一整夜都没睡。

  翌日,他起得很早,亲自下厨做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把鸡汤,鸡粥,面包,水果,牛奶,一并带去医院。

  叶倾倾已经起**了,她坐在**上看着窗外发呆,目光空洞而焕散,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依然非常低落。

  欧阳擎见状,眼神顿时变得忧伤起来,他轻轻地唤道:“倾倾?”

  叶倾倾听见声音,缓缓转身回头,看到欧阳擎,脸上也没有表情,她淡淡道:“你过来吧,我有话要和你说。”

  欧阳擎心中忐忑不已,害怕她会提离婚的事。

  他提着早餐过去,把它们放在桌子上,对叶倾倾说:“饿了吧,先吃早餐吧,这些……都是我做的!”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叶倾倾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欧阳擎,以后不用再给我送这些东西过来了。”

  欧阳擎:“……”

  他心中恐惧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他屏着气。紧张兮兮地盯着叶倾倾。

  叶倾倾漠然地看着他,平静地说:“我会让律师早拟离婚协议书,我什么都不要。我们,都成全彼此吧!”

  平静的语调下,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她越是这样平静,欧阳擎的情绪就越是控制不住地失控,他激动地吼道:“叶倾倾,你想和邹信阳双宿双飞吗?”

  叶倾倾绝望的眸子顿时变为愤怒。

  “欧阳擎,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想和你离婚的真正原因吗?为什么事到如今,你还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难道不是因为邹信阳?”欧阳擎激动的情绪之下,还有深深的愤怒和他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的忌妒。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叶倾倾坚决地说,“反正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欧阳擎恶狠狠地说:“我不同意,你休想我成全你!”

  “……”叶倾倾克制着内心的愤怒。清淡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只好法庭上见了。”

  欧阳擎沉怒着脸,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邹信阳来到病房,看到叶倾倾坐在**上发呆。

  桌上摆满了香味扑鼻的多种早餐,还冒着热气,看来是有人刚送过来的。

  “倾倾,为什么不吃早餐呢?”他关怀地看着她。

  叶倾倾摇摇头,一副恹恹的样子,“我没胃口,不想吃。”

  “这么多好吃的,为什么不想吃呢?”邹信阳坐在了**上,观察着她的脸色。

  叶倾倾咬了咬唇,“信阳,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我要离婚!”

  看着她平静又坚定的眼睛。邹信阳满脸诧异,“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决定?”

  “我希望你帮我找个律师!”叶倾倾用坚定的口吻说。

  邹信阳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几日后,叶倾倾出院了。

  欧阳擎一早就过来接她。

  四目相对,只有沉默。

  叶倾倾淡淡地从他的脸上移开了视线。

  欧阳擎看着她话都不愿意对自己说的样子,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叶倾倾把行李装好后,准备提起的时候,欧阳擎却抢先提了起来。

  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欲抢过,他下意识地把行李箱放在身后,冷冷地对她说:“就你现在这副弱身躯能提得动才怪!”

  叶倾倾:“……”

  欧阳擎不再解释,提着行李就大刺刺地走了出去。

  叶倾倾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欧阳擎先把行李箱放在后车箱,然后打开副驾的车门,叶倾倾还愣在原地,他冷着脸道:“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浪费大家的时间?”

  如果是以前,叶倾倾一定会顶嘴说“我有叫你过来接我吗?”

  但现在叶倾倾的心已经毫无波澜。

  他再气人的话,也激不起半丝涟漪。

  一回到欧阳家,叶倾倾就直奔房间,二话不说,就收拾自己的行李。

  欧阳擎看在眼里,顿时惊慌失措。

  “叶倾倾,你要干嘛?”

  叶倾倾一边把自己的衣服塞进行李箱里,一边冷淡地对他说:“我已经让律师草拟好离婚协议书了,草拟好之后我会通知你到民政局。”

  说到这里,她终于抬起头看他:“我们尽快把手续办了!”

  欧阳擎愤怒得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叶倾倾,你就那么迫不及待?”

  叶倾倾说:“对,我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你,离开这里!”

  说罢,她拉起行李箱的拉链。

  听见欧阳擎恶狠狠地说:“你想和邹信阳**快活吗?我告诉你,你休想我成全。”

  叶倾倾的视线落在柜子里的两把小提琴上。

  旧的那把是她婚后带过来的。

  新的那把则是欧阳擎送的。

  盯着那把新的,思绪忽然飘到他把小提琴带回家说要送给自己的那一天。

  这是他送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虽然是借花敬佛,但一度让她珍惜。

  她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但还是把眼泪咽了回去,一咬牙,只把自己那把旧的拿出来。

  把自己的小提琴打包好后,叶倾倾双眸沉静地看着还在等她回复的欧阳擎:“那我们就只有走法律程序了。”

  看着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叶倾倾平静地移开目光,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提着自己的小提琴,在他的注视下,默默地离开。

  她离开后,欧阳擎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

  他弯下身,猛地把**单拉起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

  但是这样的发泄,都依然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叶倾倾在离去之前,去了老太太的别院,简单地跟老太太道了别。

  老太太很是惋惜,“倾倾,真的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吗?”

  叶倾倾忧伤地摇摇头,“我已经被他伤够伤怕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或者一开始擎他一点都不在乎你和孩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慢慢地在乎你们母子了。那天我在医院里看到了我从未见过的擎,他是那样的伤心,自责,失落,痛苦。我很了解我的孙子,他比一般人坚强,又比一般人强大,这也是我放心把欧阳集团交给他打理的原因。但是那样的擎,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就好像什么东西把他击垮了一样。”

  听着这一番话,叶倾倾心中感慨万千,眼里闪着泪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还有什么意义?”

  说罢,她转过身,默默地拖着行李箱离开。

  她不知道,欧阳擎一直站在他们房间的窗口,看着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地离开欧阳家。

  她每向前迈一步,他的心就痛一分。

  直到她坐上了一辆随手招下的计程车,被车带走,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后,他的心就如同被凌迟,被五马分尸一样。

  叶倾倾找了一家酒店,暂时住在酒店里。

  在等待离婚的过程中,她向结婚前就曾经向往的一所意大利艺术学校,提出了留学申请。

  叶倾倾从欧阳家搬出的第二天晚上,邹信阳就打电话给她,约她一起吃晚饭。

  叶倾倾想着自己有些话要跟他说,于是就应了约。

  晚上七点,他们在暖城酒店见面。

  叶倾倾看着西餐厅中央舞台上那个弹钢琴的人,想起自己曾在这里弹钢琴的日子,心中感慨万千。

  她曾在这里收获了掌声,收获了自信,也收获了快乐。

  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如同那些所有回不过去的时光。

  “在想什么?”她失神的时候,突然听见邹信阳的声音。

  他拉开她面前的椅子坐下,打量着她的脸。

  “没什么!”叶倾倾干笑了两下,然后给自己和邹信阳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对邹信阳说,“快点餐吧!”

  邹信阳是这儿的少东,压根不用看菜单,反问她:“你想吃什么?”

  “随便!”叶倾倾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

  “那我也随便!”邹信阳笑嘻嘻地说。

  开饭的时候。邹信阳看叶倾倾吃得少,不停地用公筷为她夹菜,“你要多吃点!”

  叶倾倾觉得他比以前对自己更加亲近和热络了。

  饭快到尾声的时候,邹信阳才说出自己约她出来的目光:“倾倾,我已经找到网上那个热帖子的楼主了。”

  叶倾倾正用餐巾擦着嘴,听到这话,立即着急地问:“是谁?”

  “他的名字叫做赖志,以前是干狗仔的,现在是一个无业游民。”

  叶倾倾在脑子里想了想,“我不认识他。”

  邹信阳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说:“我也不认识,这个人有可能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是谁指使了他?”

  邹信阳摇摇头,“无论我们如何逼问,甚至把他毒打一顿,他都不肯说。”

  叶倾倾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孩子,再追究谁的责任已无意义。顿时悲从心中来,想尽早离开这里的决心也因此变得更加强烈。

  “倾倾,或许我们需要再开一次记者会,我被人抹烟无所谓,但你不一样。”言词中,邹信阳都透着关切。

  叶倾倾也觉得有这个必要,因为谁也不想一辈子背上骂名。

  “那行,但是我希望由我亲自来应付记者。”

  邹信阳点点头:“这没问题。”

  叶倾倾心中自有自己的小算盘,沉吟片刻,她看着邹信阳的眼睛,鼓起勇气说:“信阳,我今天来,也是有件事情想跟你说的。”

  “什么事?”

  “我已经申请了意大利的一所艺术学校。”

  邹信阳脸色顿变,惊讶之后,眼中是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叶倾倾假装看不到他的不舍。“等和欧阳擎办完了离婚手续,我就会到国外留学。”

  邹信阳深深地看着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叶倾倾唇边露出一抹苦笑,“不知道,如果可以,永远都不想回来了。”

  邹信阳看着她那忧伤又坚定的眼神,感到心中那团希望的小火苗,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熄了。

  一丝丝痛楚,像泉水一样,从心底深处不断地喷涌上来。

  吃完饭,邹信阳送叶倾倾回酒店。

  凯迪拉克停在酒店门前的时候,叶倾倾看到酒店门前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他是欧阳擎。

  欧阳擎听见车声,条件反射性地看着前方,瞬间就看到了叶倾倾和邹信阳。

  他的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大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手中的那份文件。

  邹信阳无视欧阳擎的怒火。他平静地打开车门下车,来到叶倾倾副驾这边,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叶倾倾看了一眼欧阳擎,然后面色平静地下车。

  看到叶倾倾的肩上披着邹信阳的西装外套,欧阳擎的愤怒陡然升级,如同压力过大的压力锅,即将要爆炸开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