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提刑 第102章救人
作者:金重楼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陈岳打马经过,见一户人家门上贴的大红双喜被人忙忙地几手撕了下来,转而挂上了白幡黑幛,心中略有些奇怪。

  这家才贴了喜字,显见得是刚迎了新妇进门,怎么转眼就挂丧了?莫不是娶亲是为了冲喜?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转而过,陈岳就带着人飞快地驶过去了。这一回抓到的这名黑麟卫当年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喽罗,嘴巴不够硬,上头刚刚审讯出一点线索,飞鸽传书急召他过去。

  陈岳正上急这事,对于这些民间之事也不在意,带着人飞快地离开了。

  马蹄的扬尘刚刚落下,挂了丧幡的人家就突然大门洞开,一堆人推搡着一个鬓发凌乱的年轻女子,哀声不绝地出来:“大家快来看看啊,就是这个,昨天才嫁进我家,夜里就伙同奸夫害死了我儿!”

  新妇身上的大红常服还没有来得及换,被夫家的一群人揉得狼狈不堪,一双眼哭得红肿,脸上眼泪未干:“我没有!你们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只是女子尖细的声音被那群人震天的哭喊声掩下,吵闹中周围根本没有人能听得清她在叫些什么。

  整条街道的人都被惊动着站了出来,远远看着那群人指指点点:“这不是梁家吗?他家独子不是昨天才娶的亲,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们瞧你们瞧!大红喜字都挂成了丧幡了!”

  “出什么事了?”

  “梁太太长哭的呢……”

  “我刚才听到了一耳朵,好像是他家才娶的媳妇昨天夜里伙同奸夫杀了梁家的独子!”

  “咄!这对奸夫,就该拿去沉塘!”

  “这下老梁家可惨了,他家梁大郎可是独子啊,去年才考了个秀才,老梁家还指着他光宗耀祖呢,娶妻不贤啊,这下可绝后了……”

  “……听说是娶的周家富户的女儿,商家女就是商家女,家里虽然有几个钱,可这德行……啧啧……指腹为婚这事儿还是不靠谱啊!”

  “梁太太昨天还在跟我们晒她儿媳妇的嫁妆有多丰厚呢,真没想到,今天就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啊……”

  “快走快走!他们是往府衙去了,肯定是要府尊大人给他们伸冤做主去了,这架势,今天一准儿要开堂审案的,要去得晚了,就赶不上站前排了!”

  “走走,去看府尊大人审奸夫去!一定要判他们个千刀万剐,伤风败俗不说,还祸害了人家梁家唯一一根独苗……”

  定州城内这条街道上的群情汹涌,而定州往滁州驿道旁边的一片山林里,易长安正叫苦连天。

  她半路上三急,瞧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好钻进驿道旁边的山林里去天然施肥了;因为担心被刘二柱看到什么,还特意走远了些。

  完事后听到有山泉水声,易长安随便就过去洗了个手,还没回转身,身后就有一个人扑倒过来,刚刚够着她的脚就晕倒了。

  晕倒的是名年青男子,一身的血迹斑斑,瞧着伤得不轻,因为倒地,有些伤口又渗出了血;不过这人都这样了,居然能够撑到现在见到人了才晕倒,也算他够顽强的了。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好是坏,不过见死不救,易长安却是做不到。

  幸好泉边就长得有刺儿菜,就是学名叫小蓟的那种植物,这玩意儿易长安还是认得的,既是野菜,也是一味草药,新鲜捣烂了敷上伤口,可治外伤出血。

  易长安捣了一大把刺儿菜糊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人的伤口给糊上了,又撕了自己的一件里衣给他当了纱布和绷带。

  正在系着这人手上的一条绷带,年青男子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一些,睁眼看到易长安的动作,费力地开了口:“谢……谢谢,劳烦……劳烦你……扶我……走!”

  最末一个“走”字,男子用了极大的力气,吐出了一个重音。

  易长安心中一凛,联想到男子身上的刀剑伤,一咬牙将男子扶了起来,绕过他的手臂让他搭在自己的肩上,半搂半抱着他踉跄着往山下的驿道走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就凭着这男子一醒来就礼貌彬彬的几句话,易长安也不能把这人给摞下来等死啊。

  再说了,只要上了马车,那条驿道再往前就是个岔路口,岔路之后还有岔路,这里又没有天网一样的摄像头,到时就是再有人追上来,也找不到马车到底是驶向了哪儿。

  易长安唯一担心地是没赶到马车那儿就被人追上来,不过幸好她出来得久了,刘二柱担心现在天气暖了有什么毒蛇野兽,见易长安久不回来,循着痕迹上山来找她了。

  见易长安扶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刘二柱二话不说,赶紧上前搭帮手,两人合力一架就轻松多了,小半盏茶的工夫就把伤者给塞进了马车了。

  等易长安也坐好了,刘二柱马鞭一扬,驾着马车就一溜烟儿跑远了。

  等到半个时辰后几名拿着刀剑的江湖人氏从那片山林中钻出来,哪里还能找到先前追杀那人的影子?只得忿忿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原路转回去了。

  马车径直驶到了下一处驿站才停下,这回刘二柱没有再拿出易长安的官凭了,而是甩了自己锦衣卫的腰牌出来,包了驿站单独的一个小院子,直接把马车赶了进去。

  易长安与刘二柱合力扶着将伤者安顿好,回头就往外走去:“二柱你在这里守着点,我去让驿丞叫个大夫过来,这人伤得有些重——”

  “不、不必!”被扶在床上躺的年青男子努力开了口。

  易长安本来还想解释马车都跑了这么远了,还岔了几条道,应该不用担心有人追上来了,那人一句话就把她的解释给塞回去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也没什么医不自医的,男子断断续续口述,让易长安记了药方下来。

  “王不留行十分,蒴翟叶十分,桑根白皮十分,川椒三分,甘草十分,黄芩、干姜、芍药、厚朴各两分,前三味烧存性,后六味研末,分两包带回。”易长安记完后又念了一遍,不太肯定地问了一声,“是这样没错吧?药铺里知道什么烧存性是怎么处理的吧?”

  男子有些困难地点了点头,居然还抽空对易长安笑了笑:“没记错;药铺都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