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61.随驾出宫
“你瞎说什么？”乐桐跟着也啐道：“湄遥姐姐说的没错，你一忘形起来，真是什么都敢说！”
又道：“只有我们得罪殿下的，哪有殿下得罪我们的说法？幸好只有咱们三个，给别人听了去，还不掌你的嘴？”
“我……”慎珠语塞，可能她也觉得自己是说多错多，无论怎么说，都会被两位姐姐责怪吧。
“好了，别吓唬慎珠了！”湄遥看慎珠变了脸色，忙劝道：“慎珠都是无心的，想两位殿下必也不会计较，只是这宫中怕有心人，我们仍是须得谨慎些好。”
“听见了，无心话怕入有心人耳！”乐桐补了一句。
“听见了！”慎珠老老实实应道，转瞬却又高兴起来：“不过……也许总有些人，你在他面前，就是忍不住直言快语呢？就像我在你们和阿翘跟前儿一样？”
“唔……”湄遥闻言，突然心中一动，拉过慎珠低声问道：“你不会是喜欢上六殿下了吧？”
“我？才没有！”慎珠吓了一跳，甩开湄遥道：“要是我这样也算喜欢，那日击鞠场上，那么多命妇宫人朝六殿下欢呼雀跃，莫非她们也全都是喜欢六殿下？”
“那日命妇宫人们明明是冲着大殿下欢呼雀跃，你看走眼了吧？”乐桐反驳道。
“怎么可能，明明是冲着六殿下！”
“大殿下！”
“六殿下！”
“喂，你们！”湄遥忽然想起，李瀍绕场时，明明也是无数人尖叫呐喊，挥帕招摇，这些“明明”……
“够了！你们俩干什么呢？”湄遥低声斥道：“大殿下也罢，六殿下也罢，所有殿下们绕场时，不都是引来阵阵欢呼吗？你们到底有什么可争的？”
慎珠跟乐桐闭了嘴，各自都有些不满的表情，湄遥狐疑，要说没有一点喜欢，只是一种崇慕之心，慎珠为何这般拼命维护李凑呢？
然而最担心的还是乐桐，寿诞之日的担忧，因着这些日子乐桐没有再出什么状况而逐渐淡化，可从乐桐刚才的表现，湄遥的心沉了下去，难道乐桐是真的对李湛上心了？
以李湛的性子，湄遥不敢想象乐桐会是怎样的结果，喜欢谁都好，为什么乐桐会偏偏有意李湛这么个荒唐随性的浮夸之徒呢？
心里转了几番念头，话却是无法启口，那日的争执过后，大家虽作无事般依旧相处甚睦，然而湄遥深知，某些话题已成禁忌，再也轻易碰触不得，否则三人很可能也再做不成姐妹了。
思及此，湄遥暗自长叹，很多东西有心无力，她们将来的归宿如何，怕也只能听凭天意了。
这日，湄遥又接到传召，让她换便行衣去面圣，不必带乐器。
湄遥心生诧异，不带乐器也就罢了，也许在场有其他乐工，无需她的抚奏，然换便行衣面圣，这还是第一次。
而且所谓的便行衣其实是指胡服，也就是女子出行骑马才会换的装束，圣上要她换胡装，莫不是此行的酒宴设在宫外？
可圣谕如此，湄遥亦不好多问，收拾停当后，她将头发绾成髻束在头顶，又戴好纱帽冠，方去面圣。
和她同去面圣的，还有太常寺的几人，都是穆宗极为宠爱的乐工，只是属于宜春院的仅有湄遥一人。
果不其然，湄遥和几名乐工在内官的引领下见到穆宗时，穆宗已坐在了车辇内，湄遥等人伏地叩拜，穆宗叫他们把头抬起来。
湄遥抬首，正撞见穆宗探询的目光，穆宗盯了湄遥片刻后，笑道：“你这丫头，换了胡装倒也蛮俊俏，害得朕一眼间，差点没认出！”
湄遥忙道：“谢圣上夸赞，奴婢陋相，让圣上见笑了！”
“行啦，都平身吧！”穆宗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常侍，“王姑娘随朕的车辇走，其他人就随在队伍之后吧。”
“喏！”那常侍招呼护卫，“给几位牵马过来！”
湄遥跨身上马，顿觉心情愉悦，想着有些日子没有骑过马了，又终得能出宫，这趟差事，无论如何都比单单侍宴要有趣多了。
一行人前呼后拥，护送着皇辇，浩浩荡荡出了皇城，行在宽阔的朱雀门大街上，但见两旁无数路人俯首跪迎，高呼万岁，皇家之尊的隆重与庄严，连作为随侍的湄遥都感受到了，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仪震四方。
湄遥转首俯身，隔着舆辇的黄帐看到穆宗端然而坐，面呈微笑，还时不时地左右旁顾，似是极为享受这样的场景与时刻。
湄遥心念一动，趁着穆宗情绪不错时，壮着胆子问穆宗道：“敢问圣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这丫头，皇上要你随行，不是要你多嘴多舌胡乱问话的，去哪儿，到地方不就知道了吗？”
穆宗尚未答话，身边的那名常侍听到，立刻就冲湄遥喝止起来。
“呵，无妨！”穆宗摆手道：“朕要这丫头随行，本就是想身边有个能随便说说话儿的人！”
“喏！是奴才多嘴了！”那常侍低眉顺眼地笑着应道，抬起头瞪了湄遥一眼，不再吱声。
穆宗接着道：“前些日子，朕出重金命各寺庙重新整修，现慈恩寺已整修完毕装饰一新，朕自然是要亲自去看看焕然一番面貌的新寺喽！”
“哦，原来……是去慈恩寺啊！”
“对，你可曾去过？”
“没！”湄遥笑道：“奴婢一入长安就直接进了宫，还哪里都不曾去过呢！”
“瞧你这话说的，王姑娘！”另一侧的常侍阴阳怪气地插话道：“你的意思可是想皇上常带你出宫不成？”
“啊？没有，没有，湄遥绝无此意，湄遥不过据实情以相告而已，公公切莫误会，还请圣上明鉴！”
“哈哈！”穆宗大笑起来，问常侍道：“这丫头回话回得好实在，是不是很有意思？”
“哼！”常侍不屑道：“奴才瞧着也就是一傻丫头罢了。”
“是，奴婢莽撞……只是奴婢宁可被圣上笑话，也不敢蒙蔽圣上啊，呵……”湄遥尴尬地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