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173.内园叙旧

　　“姐姐！”慎珠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呃……”阿翘沉吟道：“你清楚的，慎珠这丫头不如我睿智，不像我是拿了你的银子帮你托个好，所以我们两不相欠，嗯，当然，更重要的是当时我作下人的俸酬太低，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湄遥和慎珠皆呆呆地望着阿翘，一个是摸不准阿翘拿旧事重提来暗示什么，一个则莫名其妙。

　　阿翘接着道：“不过慎珠固然不聪明，账还是算得清的，你做了好人成了好事儿，她还不了人情还你物情，我觉得没什么不妥。”

　　“阿翘，你终于是站在我一边了！”慎珠醒悟过来，欢喜地叫道。

　　湄遥苦笑：“意思是一码归一码？”

　　“当初我想成全的，和现在你想成全的，不也是一宗归一宗吗？”阿翘轻轻道。

　　湄遥踌躇片刻，推开匣子：“别想，别以为三两句就能把我绕晕了，阿翘，我且暂不跟你算，慎珠，你要觉着以后我帮不上你什么了，那我就收下，反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姐姐……”慎珠听出了湄遥的语气不像是说笑，惶恐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感恩图报是好事。”湄遥道：“然而我并未想过图什么报，且所谓的报也是要事分大小和轻重缓急的，事小而报，未免见外，事急事重之报，那是应当，我想我也不会推辞，可惜……应该还没到那种分量！”

　　“我只是于心难安……”慎珠喃喃道。

　　湄遥笑笑：“我同样，颇有些于心难安，帮不上你多少，更找不到帮你的法子。”

　　“姐姐莫要这么说！我……”

　　湄遥打断了慎珠：“说实话吧，为此六殿下还特别请我去他府上赏梅，殷勤招待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去了，我不能在六殿下那里卖了乖，又在慎珠妹妹你这里讨便宜不是？”

　　“哦？是吗？”提起李凑，慎珠的眼眸变得亮闪闪的，“什么时候，六殿下可好？”

　　“冬天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湄遥道：“你看你看，我一说老六，慎珠妹妹你的整个脸都在发光。”

　　“哪有，怎么可能？”慎珠急急忙忙双手捂了脸，“姐姐就知道取笑我！”

　　“放心，六殿下挺好的，跟他那颇是讲究的风雅日子相比，我差不多都是村姑野妇了。”湄遥绷不住，终于笑开了颜：“反正啊，你们一个是我家小郎，一个是我的好妹妹，你说这对金坠子要我怎么收？”

　　阿翘眨了眨眸，“也对，慎珠考虑有失，光想到她自己了，看来，金坠子你还是自己收着吧，慎珠？”

　　“这……这……”阿翘意见转向，令慎珠越发拿不定主意。

　　湄遥接着道：“听话，慎珠，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翻脸了，你的赏钱呢，自己多存着些没错，世事难料，当是个有备无患，最紧要的是，在任何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也就只有你自己心疼自己了，所以一定要对自己好一些，知道吗？”

　　“我……我挺好的，姐姐！”慎珠道：“你们了解我的性子，再不痛快，隔一阵子也就没事儿了，姐姐放心，我定会好好对自己，我……我不相信就没有希望了，我会守着希望，坚持下去的。”

　　“嗯，慎珠妹妹果然爽利，就凭这一点就与我甚是投契！”

　　一旁的阿翘默默颔首：“可不，慎珠的拗性子上来，同湄遥你绝对有一拼，反正你们都是比我强，要换作我，就没有此等生气勃勃了。”

　　“不会！”湄遥笑着端了茶盏：“我以前就说过，阿翘你的性子固然是冷淡了点儿，然内里却比许多人都热络得多呢。”

　　“噢，有吗？”阿翘不以为然：“我自己倒不觉着呢。”

　　“譬如乐桐的事儿……”湄遥淡淡道，自己喝了两口茶水润舌。

　　说起乐桐，各人的面儿上都有了不同的表情。

　　阿翘沉默片刻，道：“也是无可奈何，非我情愿！”

　　湄遥想了想，放下茶盏，问慎珠道：“上次击鞠，相见匆匆，来不及多问，乐桐之前，她的事儿拖了那么久才解决，是否已对我多有怨言？”

　　慎珠答话一向都很干脆，此时忽然就犹豫了，她看向阿翘，似乎是在征询阿翘的意见，就见阿翘缓缓地点了点头。

　　慎珠回过脸来，“湄遥姐姐，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湄遥笑笑：“我干嘛要生气？”

　　慎珠道：“其实乐桐姐姐也不是针对你，她那段时间情况非常不好，情绪十分低落，以至于时不时地发脾气抱怨，都是很正常的事儿，而且由于情绪不稳定，她自己亦寻死觅活了好几次呢。”

　　“是吗？”

　　“嗯，多亏慎珠将她看顾得紧，发现的及时！”阿翘作证道：“就是苦了慎珠，夜里睡不好，白天还得去排演。”

　　慎珠苦笑：“没办法，自从半夜醒来发现她对着镜子梳头，又哭又笑那次，我夜里便再睡不踏实了，结果后面她几次想自我了断，都是择机半夜，弄得我一入夜就心惊胆战，差不多一个多月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都怪我，实在束手无策，找不到尽快解决的法子。”湄遥心疼地望定慎珠，“可怜了妹妹你啊！”

　　阿翘道：“乐桐告假，我便叮嘱安绰儿白天里照顾她，绰儿那孩子老实，以为乐桐真有什么大病，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乐桐想要自我了断，可不就只能择机半夜吗，唉！”

　　湄遥感慨：“乐桐好在有你们轮番盯着！”

　　“出了这等事儿，有什么办法？”慎珠满脸无奈：“幸好事情终致得以解决，乐桐母子平安就好。”

　　阿翘便问：“乐桐去了十六宅以后，我们就没有她的消息了，湄遥，你也在十六宅，可有去看过她？”

　　“去过！”湄遥答道。

　　“那她……还好吗？”

　　湄遥咬了下唇：“她拒不见我！”

　　“什么？”

　　“怎么会？”

　　慎珠和阿翘同时惊讶地发问。

　　“说是安胎，不便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