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薛年杳转过身,一把拿过江竹归手中的长剑。一抹寒光掠过,她手中的长剑顿时朝着马车上的绳索上落了下去。嗖地一声,马车和马儿脱离,她伸出手,拽过缰绳,纵身跃起,落坐在马背上。“你放心,你体内的毒,还不至于那么快就要了你性命。”
“你们人多,而且我们第一次合作,难免会不相信对方。所以,我们先离开,一个时辰后,你们再出发,解药我会放在这林子里的一处,留下标记给你们。”
黑影人多,以鬼冥的性子,她不能不防着他出尔反尔。所以,她将药藏在了这个林子的一处,这样他们找起来,也会耗费不少的时间,为她们自己也争取到多一些时间离开这里。
鬼冥不笨,自然猜得出薛年杳这样安排的用意。他冷哼一声,“奉劝你一句,女人还是不那么攻于算计的好。”
薛年杳侧首,看了一眼折戟。折戟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伸出手,将江竹归拽上了马。
“女人,要有同样智慧的男人才能欣赏出她的与众不同。抱歉,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不讨你喜欢,我觉得,为了你的健康,我们还是不要再见的好。”薛年杳伸出手,拽紧马绳,马儿一个跃起,顿时朝着前面的林子冲了过去。
见状,折戟收回铁鞭,也立即跟了上去。
“阁主大人,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个女人?要不要我派人跟上去,杀了他们?”老三皱眉,问道。
鬼冥转过身,看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你放心,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算这笔帐。”
“派人搜这个林子,找到解药。”
该死!
他大意了!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心计这么深,竟然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难怪她方才一脸的平静。
想到这,他开口道,“派人去查查,他们三个人的身份。”
“是,阁主大人。”
笃-
笃-
笃-
马蹄声响彻了整个静谧的暗林,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整个天际上开始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吁!”薛年杳猛地收紧了缰绳,马儿的前蹄抬起,落下,便整个停了下来。她抬起手,用手背擦拭了一下面颊上的汗珠,抬眼,看了一眼四周。
她喘了喘气,赶了一夜的路,有些吃不消。
身后的折戟也停了下来,他看着薛年杳,伸出手,将马背上的水壶摘下,递给了薛年杳。“年杳,我们找个地方先停下来休息吧,这赶了一夜的路,在不休息,你的身子吃不消,马儿也需要休息。”
江竹归更是难受,这两个大男人共骑一匹马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薛年杳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水。她点了点头,“好,不过这四周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我们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落脚。”
“赶了一夜的路,黑影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找上我们。那个见血封喉,以鬼冥的能力,很快就会找到解药,怕是不久他们就会追上我们。”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鬼冥会出尔反尔?”江竹归下了马,伸出手,折扇打开,那清风扬起了他的发丝。
沉静,淡雅。
这都是江竹归身上透露出的气息,明明淡得可以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却又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他骨子里透出的危险信号,被融合在了空气里,让人难以察觉。
只是,薛年杳跟江竹归相处那么长的时间,自然知道他是只典型的笑面虎。所以,无论江竹归笑的多么无害,她还是知道,他这个人,是危险的。
薛年杳跃下马背,将腰间上的图纸拿出来仔细地看了下。“因为,他跟你一样,是同类。你是只笑面虎,而他就是只老狐狸。”
“别忘了,我让他放了我们,他在林子里确实没有派人跟上来杀了我们。”她顿了顿,将手中的图纸卷好收起,“只是,这出了林子可就不一样了。所以,他也算不上出尔反尔,而我们,也必须得防着点。”
同类?
江竹归嘴角抽了抽,满脸黑线,他就知道,她对他就没啥好话。他不就是刺杀了一次云南,还失败了,至于她计较到现在不成?
这一路上,他可是帮了她不少忙,怎么能把他堂堂蛛网的左护法跟那个变态相提并论?
“哟?说你跟他是同类不服?”薛年杳扬了扬眉,走到江竹归的跟前,端详着江竹归满脸的不悦,问道。
江竹归刚想要开口,薛年杳却凉凉地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开口丢出一句。
“不服,憋着。”
“……”江竹归苦笑着!
看到江竹归吃瘪,折戟顿时得意的笑了笑。
“年杳,那边好像有一间破庙,我们过去看看。”折戟伸出手,将薛年杳的包袱拿上,牵着马儿,指了指前面,说道。
薛年杳朝着折戟的视线望了过去,“好,这里也没有看到有客栈,我们今晚就在那里将就一下吧。”
说着,她便率先迈开步子朝着那一间破庙走了进去。
这个寺庙,应该是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和居住的样子,外面跟里面一样破败不堪。蜘蛛网和灰尘到处都是,地面上散落的木板,以及屋顶上掉落下来的泥土,都显得这个地方如此的荒凉。
四周,墙壁更是裂开了缝隙,风呼呼地吹了进来,近乎没有任何遮挡之处。
折戟皱起眉头,“年杳,要不,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薛年杳是少宫主,怎么也不该住在这样的地方。而且,这里连草埔都没有,年杳到底是女孩子,睡在地上,着了风寒怎么办?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等会儿还要赶路,不过是休息一个时辰,没有必要那么讲究。”薛年杳看着折戟,知道他是不想她受苦。可是,他难道忘了,他们在山顶天宫的那个山洞,还不是照样活过来了?
她伸出手,将那蜘蛛网和灰尘扫了扫,便整个人坐在了地上,依靠在身后的墙面,双眸轻阖,似在休息。
折戟见薛年杳不在意,便走到薛年杳的跟前,伸出手,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了薛年杳的身上。
“折戟?”
“盖着,这里靠近西域,风大,以免着凉了。”
薛年杳不在开口,她收紧肩上的披风,埋首在膝盖间,缓缓地进入了睡眠。
折戟走到薛年杳的对面坐下,手撑着膝盖,双眼合上。
江竹归则是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整个人靠在墙面上,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眸光,不偏不倚,直直地落在了薛年杳的身上。
这一路上,他跟着她,确实是答应帮她找碧泉之玉。只是,这个碧泉之玉可是罕见珍宝,这几年,尊主也一直在暗中派蛛网寻找。
薛年杳看着也不过十几岁的姑娘,为什么会知道碧泉之玉?虽然,在前往云城之前,她对于她的名讳落落大方地告知他,但是,她的身份,她却闭口不提。
想到这,江竹归的嘴角扬了扬,渗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渐渐地,薛年杳睁开了眼,休息了一个多时辰,她明显感觉到身子好受了些,眼底里的血丝,也隐去不少。
折戟这时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用衣袍裹着一些野果,走到了薛年杳的跟前,蹲下。他伸出手,将一些野果擦了擦干净后,递给了薛年杳。“我去四周看了下,只在树上发现了这些野果。”
“你尝尝,先垫垫肚子,到了店家,我们再找点吃的。”
说着,他便挑了两三个野果丢给了一旁的江竹归。
薛年杳伸出手,擦了擦野果,这才送到了嘴里。“我们再往前面走,就是沙漠了,也就到了西域的地界。”
“这两三个月以来,白菖蒲给了我不少的信息,却都没有薛年鸢的信息。”她皱眉,脸上的神情有些担心。“白菖蒲没有食言,动用了她爹的势力,托了不少人去查,云南也让人帮了不少的忙,怎么会没有任何的消息?”
“折戟,你说,我姐姐会不会……”
毕竟,薛年鸢生性单纯,又不会武功,难免会被坏人盯上。她体内血液的秘密,一旦被别人知道,后果肯定不堪设想。山神庙的事情,她察觉,已经有人在暗中打着她和薛年鸢的主意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查到了薛年鸢的行踪,找到了她?
“年杳,不会的,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折戟看着薛年杳,连忙地安慰道。
江竹归咬着口中的野果,“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姐姐故意隐藏起行踪?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找不到,一种是死人,一种是不想要被找到的人。”
“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也是好消息。”
薛年杳抿了抿唇,“但愿如此。”
折戟伸出手,将薛年杳扶起,“年杳,别想太多,你姐姐不会有事的。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最好在天黑前到达西域。”
“天黑的沙漠,可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们要赶在天黑前找到客栈,先安顿下来。”
“好”薛年杳点了点头,将身上的披风递给了折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