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孝子’葛三道可就不答应了。

　　“嗳,方大夫这可是要有一个先来后到的,您这给我娘都把了脉了,怎么就走了呢。不行，你得给我把这病给看好了再走。否则我就不让你走。”

　　说着就拦着不让方大夫走，还让两个儿子把大门给关上拴好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方大夫被气得不行,平日里方大夫给人看病，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

　　只是方大夫一向是个斯文人，要他破口大骂是不行的。只能喘着粗气说道：“你娘的脉我已经把好了,什么病症心里我都有底儿了，只剩下写药方和抓药了。这抓药可得去医馆,你这样拦着我有什么意思？”

　　这话让葛三道有些讪讪的，可是还是拦着不动。闷声闷气地说道：“那你把药方写好了再走。”

　　方大夫这回可真的被气得仰倒，连手都抖了。

　　“你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我那边着急。你这老娘躺了这么多日子了，你才想着找大夫来，可见着不是着急这一刻两刻的。我医馆那边自去看一眼,马上就给你写药方。再说你也要跟着我一起去抓药、付钱啊。”

　　话儿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葛三道若是再执拗。那以后他家想要再请了方大夫出诊,却是千难万难了，见好就收才是聪明人的表现。幸好葛家还是有个理智的人，葛三道婆娘看不过眼，这才出来说话：“行了，三道，大小子、二小子快点让开,不可耽误方大夫的事儿。姆妈还在等着方大夫开的药方，你们抓药回来喝呢。”

　　葛三道这才磨磨蹭蹭的，总算是答应了下来。让两个儿子跟着一起去医馆抓药付钱。

　　方大夫这才出了葛家，坐着根子雇来的车子，往回赶。来时是坐着葛家的牛车过来的，这会儿再也不想做人家的车子了。也不要怪方大夫小人之心了，这家子都是有些个蛮横，方大夫可不想再出意外耽误赶回去的时间。

　　许泽谨坐镇医馆大堂，那些送人来的汉子倒是不敢造次。看着许泽谨就是一个读书人，这些人不过是乡下种庄稼的汉子，天然对读书人有些个敬畏，倒是让许泽谨在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只盼着方大夫早点回来才好，否则那产妇有个万一，方妹妹算是完了，看那产妇的婆婆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一定会抓着这事儿不放的。

　　其实这对许泽谨也有影响的，毕竟了牵扯了进去的。若是闹大，许泽谨还想不想考科举了？所以许泽谨现在内心还是很煎熬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很认真地看书，全身心地投入，这倒是让许泽谨忘记了现在身在何地，身处何事，完全在书本里无法自拔了。

　　方永淑自从入了产房，就开始褪下产妇亵裤，检查一番。

　　发现宫口开得不够，兼这产妇的羊水流地厉害，只怕等待是不可能的。转头对老婆子说道：“还不能生，可我看她熬不到那个时候，就配一副催产药吧。”

　　老婆子听了，转动眼珠子，思索了一番，这才松口问道：“那这催产药多少钱，我跟你说我家可没有多少钱。还有多我未出世的孙子有没有影响？”

　　方永淑听了，憋了十足的气，可是最后看着在床上□□的产妇。这才放下心中的气说道：“催产药要不了多少钱，至于是否会影响你未出世的孙子，这确不好说了。可是你再决定晚些，让你媳妇生不出来，那到时候一尸两命可别说我现在没有提醒你。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你若是还如此犹豫拖延时间，我只能说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老婆子听了，眼睛一顶，喋喋不休地对着方永淑说道：“个小姑娘，长得倒是不大，这话说的忒难听。什么一尸两命，呸呸呸。我孙子好着呢。”

　　“那就现在用催产药，就是我阿爷在这里，也是如此做，你还磨蹭什么呢？”方永淑语气也越发不好，这老太婆是越发说不明白了。

　　老婆子犹豫了一下，这才闭闭眼睛，对方永淑说道：“行吧，你快开药吧，早点让她把我孙子生下来。”

　　方永淑已经不再对老婆子抱有任何幻想了，只想真诚地帮助躺在床上的可怜的产妇罢了。这会儿产妇在床上可怜地看着方永淑，忍过一阵疼痛过后，就求着方永淑帮忙。

　　方永淑回到大堂，那些坐着的大汉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倒是把方永淑给吓了一条。

　　气氛凝结，许泽谨才看完一篇精彩的，准备仰头让脖子舒缓一下，这才看到大家的表情。

　　“方妹妹，怎么了？需要什么吗？”许泽谨装作不甚在意地问道。

　　“产妇产道还没有开，可是羊水不够，我想开个催产药。”方永淑状似松了口气，这才抓紧把自己需要的说了出来。

　　许泽谨挥挥手说道：“去吧，写好交给我，我帮你抓药吧。以前忙的时候，我帮过方爷爷抓药煎药过的。这里就交给我吧，你就放心吧。”

　　有了许泽谨这么一句话，方永淑这才放心下来。

　　等方永淑下去写药方，许泽谨皱眉看着那些尴尬站着的大汉说道：“诸位，我们医馆门店小，而且小姑娘第一次独当一面已经很累了。我看你们还是在桥头镇上逛一下吧，别吓着我方妹妹了。我们这里忙着呢，可耽误不起时间。”

　　没有想到许泽谨刚才对小姑娘轻声细语的，对自己这些人却是狂风暴雨。让这些大汉适应无能。

　　“呐呐，我们就出去看看。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去看看有什么家里需要买的。”即使兜里没有半文钱，可不能耽误医馆的事儿。

　　这群人就呼啦啦地出了医馆去逛街了。

　　许泽谨这才虚了一口气。

　　方永淑写好了药方交给许泽谨，也就进产房了。这是无条件地相信许泽谨慎能够处理好外边的事儿。

　　许泽谨尴尬地摸摸鼻子，这才拿过药方看了起来。看了药方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有像方爷爷写得龙飞凤舞，总之一般人都是看不清楚的那种。

　　方永淑的字娟秀好看，倒是跟一直以来给人的映像一样。这药方倒是跟当初方大夫开的催产药是一样的，倒是不用担心错误了。

　　许泽谨依照着药方，来到药柜边，依照药方上的药材分量抓药。

　　好不容易把药都抓好了，有仔细地查对一下药方，这才放心地拿到后院去。

　　医馆什么最多，除了药材，那就是煎药的药罐了。拿了一个干净的药罐，开始帮助煎药了。

　　等药煎好之后，就交给了产妇的男人。这会儿灶房已经烧好了水，灶肚里也留着火，倒是不用担心接下来用水的问题。

　　许泽谨继续坐镇医馆大堂，期间也不是没有人上门找方大夫，一听说不再，也就走了，打算改日再过来。

　　催产药送进去之后，过了不少时间，只听得方永淑一声“开了”，产妇就开始进入生产的了。

　　因为产房就在医馆大堂后边，所以很容易就听到产妇不断的呼痛声，还有方永淑不断的顾虑声。让许泽谨无语的还有那个老婆子不断求祖宗，求各路菩萨，保佑媳妇儿能生出个男娃，千万别要是丫头片子，那都是赔钱货。

　　许泽谨听着这话，不免翻白眼。

　　生孩子不是容易的事儿，产妇男人不断地端水进去，出来的都是一盆盆血水。

　　许泽谨只能转头看自己的书，暗暗祈祷这产妇能够快点生出孩子来。

　　这边方大夫坐着车子，紧赶慢赶地，总算是回到了医馆里。

　　才踏进医馆，就听到后边产房里就发出一声婴儿的哭声。

　　“哇哇哇。”

　　“生了，总算生了。”‘哐啷噹’产妇男人把手中的热水都摔了，满脸激动。

　　许泽谨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对这男人就剩下翻白眼。这不是你家呢，这一盆子热水这么说倒掉就倒掉。加上产房的估计根子要收拾不少时间吧。

　　“娘，娘，让我看看孩子。”产妇男人可不理会许泽谨的表情，高兴地砸门，想要看看新生儿。

　　可惜迎来的是一张□□脸。

　　“看什么看，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这可好，本来生孩子就只要在家里找个产婆的，现在好来了医馆，又喝什么催产药的，咱们家哪里有这么多钱。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不管了。”说着就甩手把孩子交给产妇男人，就径直走人了。

　　产妇男人见是个女儿，眉眼都耷拉了下来。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还是小心地抱着。

　　方大夫对这个情况一点都不以为意，但是许泽谨却是满脸的不忿。这老婆子可真可恶，什么事儿都有她的，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方爷爷，您看，方妹妹可真是厉害。第一次便做得如此好。以后您的衣钵还真的要交给她呢。等下让她帮着产妇好好地收拾一番，您再给把一下脉，总不好留下隐患，毕竟下次还要生儿子呢，若是在月子里不养好身子，以后还想再生都怀不上了。对吧！”许泽谨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专门说给某人听的。(83中文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