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金世子妃日常 56.道歉(捉虫)
作者:是团初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这件事说出来可能会让南晴下不来台,可是若不说我便要背负一个不堪的坏名声。”凡卿叹了口气,“不过她能这般算计我,也称不上是我的好姐妹了。”

  她冲着林明报以感谢一笑,“多谢林公子了,明日还请随我一起去国公府。”

  “郡主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明对上她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只觉得身上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通体舒畅了许多。

  “卿卿,你休息一会儿便歇下吧,正好我同林兄一起回去。”陆知礼放下筷子,也起身离桌道。

  “嗯。”凡卿点点头。

  林明开门时却意外的发现门上趴了两道身影,他吓了一跳,正想说什么却被从后边赶来的陆知礼轻轻拍了一下。

  “伯父,伯母,我们就先走了,多谢今晚的款待。”陆知礼笑意盈盈的拱拱手。

  凡修被薛氏拧了一下“哎呦”喊了一声,大手一挥,“咳咳……走好。”

  月色深深,两个大男子结伴走在街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陆知礼侧头望向他,眸子带着一丝深究之色,“林明,你身为一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今日却只身去了谢家村,一家家一户户的去敲门,在京城这些诸多纨绔的公子里,真是挺难得。”

  林明笑了笑,“陆大人说笑了,我在柳州就这么一点点干起来的。何况,这是我上任户部侍郎您交给我的第一件事,自然要尽心尽力。”

  “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得出你很喜欢卿卿。”陆知礼脚下步伐不改,目光视向前方,声音里带着一丝肯定道,“就算你的解释很合理,可是此事若不是关乎卿卿声誉,你怕是也不会这么尽心。”

  内心的想法轻而易举的便被识破,林明沉默,此刻他与陆知礼的关系不像是上下级,倒更像是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的雄性。

  良久,他苦笑了一声,“什么都瞒不过陆大人。”

  “我能理解你,对于美好的事物有倾慕之情是人之常情。”陆知礼继续说道,“可是,理解归理解,我却不能允许这样的感情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

  远方传来一道敲锣的声音,打更的老头在夜色中边走边嚷,“天干物燥……”

  林明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同郡主有任何交集。况且,我觉得郡主与陆大人很相配。”他指了指远处那拿着短棒和铜锣的老头,“我,其实我就如同这守夜的老人一样,我只想默默的为她做一些事儿,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不会越了规矩,追求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回柳州吧。”陆知礼走到前边的分岔路口,站定淡淡道,“呆在京城,怕是你一辈子也不会娶亲,若是回柳州,你应该能过上一个像样的人生。”

  言罢,他定定的望了林明一眼,转身便踏进了茫茫夜色里。

  站在原地的林明眸子有些黯然,他知道陆知礼在吃醋在护短,可他那番话却是真的想帮着自己。他在这京城呆一日,便会一直想着长乐郡主。如陆知礼所说,他本打算一直在她身边默默的守护,终生不娶来着。

  可这次回京除了向陛下述职,母亲也一直担心着他和小朗的亲事。看样子他是没办法再留在京城了,等把小朗的婚事安排好,他便回柳州吧。

  翌日一早,林明便拿着昨日搜集来的证据到了凡府。

  薛氏命婢子给他烹茶,等待茶熟的时候她特地掰着指头数了数,这到底是第几个等着她那个闺女懒床不起的年轻人了……

  “小林啊,昨天忘告诉你,来找卿卿啊一般都要中午或者是下午来才是最正好的时候。”薛氏有些无奈道。

  林明不明所以,“可是郡主上午有约?伯母不用挂心,我在这儿等着郡主便是。”

  薛氏没吭声,喝了口茶。

  这样如此等了快两个时辰后,林明才从厅外看见了从别的院子走过来的凡卿,这才明白为什么薛夫人告诉他找郡主要下午时分来……

  他站起身,拱手作揖,“郡主。”

  “林公子不必多礼,咱们走吧。”凡卿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招呼道。

  凡卿见林明徒步过来,想着他为了自己的事那么尽心尽力也没好意思乘马车。她叹了口气,权当散步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刚出门便碰上了正从东边赶来的陆知礼。

  她惊喜的朝他摆了摆手。

  陆知礼走上前,望了一眼林明,自然的牵过了凡卿的手,有些微微惊讶,“卿卿的手怎么这样凉?”

  凡卿想了想,大概是因为紧张吧。她的确有些紧张,毕竟她顶替了这个身份以后跟这个吵架,同那个撕.逼,却还没跟自己的小姐妹产生纠葛。

  可是她又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扬头笑了笑,眼眉弯弯,“你捂一会儿就暖了。”

  陆知礼宠溺的望着她笑了笑,其实卿卿不说他也知道。他将她的小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朝吴府的方向走去,一切有他呢。

  国公府。

  凡卿三人在吴府下人的引领下,途径了府内两侧的开的明艳艳花圃,穿过回廊,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进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谈话声,时不时还有女子在旁巧笑盈盈。

  “殿下也在啊。”陆知礼先走了进去,看见陆疏正同吴国公说话,吴南晴在一旁陪着,聊得正欢。

  说起来陆疏与陆知礼也算是同父不同母的堂兄弟,他为人一向端正,所以同陆知礼的关系也特别近,见是他们来了,起身笑着打招呼,“怎么这样巧,撞上你们两口子了。”

  凡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同吴南晴对视了一秒又移开了目光,方才来时她就在犹豫,此刻太子殿下又在这儿,她更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同卿卿来找吴老公爷和吴小姐有点事。”陆知礼又指着林明,“这是武安伯的大公子,户部侍郎林明。”

  “林明见过太子殿下。”

  陆疏点了点头,虚扶了他一下,“早前便听父皇说林兄在柳州的时候便非常能干,此番能回京为朝廷效力,还要多谢你替父皇分忧了。”

  林明摆摆手,恭敬道,“都是微臣分内之责。”

  “你们有什么事便说吧,我在这喝会儿茶。”陆疏又重回了座位上。

  “吴伯伯。”凡卿说了句又望了眼一旁兀自喝茶的陆疏,这话放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去。若是旁人,她向来是有一说一断不会委屈自己,可眼下是毕竟曾经好过的小姐妹……

  陆知礼对凡卿的心思心知肚明,这个坏人,如今只能他来做了。

  他上前握了握凡卿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朝吴国公作了个揖,正色道,“吴老公爷,我们今天来是针对租金丢失那件事。”

  吴国公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他斟了口茶,缓缓道,“我听晴儿说,是凡卿那孩子弄丢了五千两银子,也不知是弄丢了还是怎么了,把晴儿急得不行,直嚷着要替她堵上那银子。”

  陆知礼的眸子已然变色,卿卿面对着自己的好姐妹下不去手,可不代表他会毫无作为。这个吴国公到现在还在冤枉卿卿,真是不可救药。

  “我派了手下去谢家村挨家挨户的对了口供,并且让村民们对自己交了多少租金的旁边都按了手印。”陆知礼接过林明递上去的账本,声音已经掺杂着些许寒意,“我的未婚妻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是她心地善良,但是却被恶人先告状我便不会坐视不理。”

  “卿卿给鄙府的吴小姐钱财账本时,都是拿蜜蜡封好了才给过去的。”陆知礼将手中的账本递给了吴国公,“这上边按手印的钱跟卿卿写给吴小姐的金额完全对得上。”

  他话锋一转,“吴小姐,敢问你拆开那牛皮纸的时候,那五千两银票是长着翅膀,上天了?”

  陆疏闻言望了一眼吴南晴,见她那张红润的小脸早就惨白一片,眼神飘忽闪烁,便一瞬明白了答案。他放下茶杯,没有吭声。

  “晴儿这孩子怎么可能说谎,世子,你这样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吴国公没想是这样一个结果,有些恼怒。

  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这样不把他父女二人放在眼里,真以为他年纪轻轻,官拜尚书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哦?”陆知礼挑眉,“那烦请公爷给我们一个说法,这样的名声我的未婚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的。”

  凡卿一直没说话,她歪着头望着挡在自己前边的陆知礼,脑海中想着他方才逻辑清晰,一气呵成的替她辩驳的样子。

  这样的陆知礼真是离他从前谦卑有礼的君子模样格格不入,越来越有凡家女婿的样子了……

  我就是护短,谁都不好使!

  吴强望向自己被吓得有些寡言的闺女,理直气壮道,“说必定是我们家晴儿忘了放哪或者是有手脚不干净的下人给偷了。”

  “晴儿,你告诉他们怎么回事。”

  陆疏冷眼瞧着这屋内乱作一团的各家各派,心明镜一般知道吴国公不过是强弩之末,连说话的尾音都是虚的。

  只是他从小便觉得南晴与旁的贵女不同,她能一直包容着小时候便顽劣不堪的卿卿,又一向不与那些做作的官家小姐们同流合污。

  甚至他是有一点喜欢她,想娶她做太子妃的,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亲手陷害自己一同长大的好姐妹,这样的品性与二弟娶回来的裴娇一流有何区别?

  吴南晴沉默了大半晌,终是启唇艰难的说道,“是我误会卿卿了,我想起来之前要去逛街拿的五千两票子,许是我拿错了。”

  林明对这个牵强的解释嗤之以鼻。

  倒是凡卿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正视着她,声音平静又冷淡,“南晴,我曾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姐妹。你求我的任何事,我没有一次没帮过你。”

  她后退了一步,眼神陌生的望着她,“我觉得你可能会后悔你为什么拿错了银票,但是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日后你好自为之。”

  吴南晴被她的目光震慑的久久说不出话,身体有些微微颤抖,凡卿她终究还是没有给自己面子,当着太子的面揭露她的不堪。

  她注视凡卿离开的背影,袖下的手攥的紧紧的,满是恨意。

  从国公府出来后,凡卿的神色一直恹恹的,她看到了绮罗不知何时守在了门口,旁边还停着一顶软轿,顿时如蒙大赦,“绮罗,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来的太是时候了。”

  绮罗憨笑了两声,她自己的小姐她最了解,能坐着绝不会走路,所以早早的就带着轿夫们等在了国公府门前。

  凡卿钻进了软胶,掀开侧面小窗的帘子,同陆知礼二人摆摆手,“我先回去了,太累。”

  陆知礼颔首,林明拱手作揖。

  八人抬的软轿特别安稳,时不时带着一点点晃动感权当哄着凡卿入梦了。是以,不多会儿她便沉沉的睡熟了过去。

  轿子停在了凡府门前,里面乱哄哄的忙成了一片。

  绮罗紧忙跑进去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夫人穿戴整齐的在厅里不停的来回踱步。

  “夫人,出了什么事,您这是要去哪?”

  薛氏的眉眼间满是焦急之色,“武安伯家的二公子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我同伯爷的夫人赵氏是故交,想着去看看怎么样了。”

  她望了眼门外,花枝已经备好了马车,她紧接着便向外走去。

  伯府同凡府也就是几条街的距离,宽大的马车“咯吱咯吱”行了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薛氏在花枝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赵姐姐,人怎么样了?”薛氏走进了那林家小二的房间,扑面而来的草药味惹得她不禁皱起了鼻尖。

  里面一打扮清丽的妇人温言转过身,见是薛氏,便起身拉着她走出了屋子,声音里带着些“薛妹妹,哎,朗儿在柳州的时候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本想着这回在家多调理调理,谁想却还摔了下来。”

  “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下来呢?”薛氏有些不解,好说歹说也是快二十年纪的人了。

  “我也不知道。”赵氏抹了抹眼角,声音有些哽咽,“小朗这孩子从小就有些孤僻,说话也少,没事儿便爱钻在屋子里读书,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我跟伯爷可怎么活啊……”

  薛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种事还是得靠大夫,“赵姐姐,你放宽心,那假山也不高,孩子肯定没事的。”

  刑瑶在房中得知了林家二郎从假山摔下来的事后,心脏便一直“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她朝桌子上的杯子抓去,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水妄想要平静下来。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间接的害死一个人,她就恐慌的不行。

  刑湛进来时发现妹妹一个人坐在床上,整个身子抖个不停,他急忙关切问道,“怎么了,瑶瑶?”

  刑瑶恍若抓住一颗救命稻草般,终于可以将心理的恐惧托付出来,“大哥,呜呜……我害怕。”

  “怎么了,你同大哥说说。”刑湛有些不明所以,这小妹上午出门了一趟,回来怎么就这样了。

  “我上午去了林家,想去找林明公子出来逛逛街,可谁想他不在。”刑瑶抽泣道,仿佛跟另外一个人分享自己害怕的事儿,那么这害怕便能少上那么一分,“然后我就看见了林家的小儿子,同他打招呼也不理我,我就觉得很气愤,上去同他理论了几句。”

  刑瑶到现在都还记得林朗那副高高在上,拿着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样子,仿佛是在嘲笑她痴心妄想,一心想巴着林明一样。

  “我见他手里拿着书,就随便嘲讽了他几句,说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不是一样没他大哥有出息,人家都当上了户部侍郎了,他却只能在府里读死书。”

  刑瑶顿了顿,“林朗一直不说话,只拿那清高的眉眼瞅着我,我就又说了他是不是哑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怪不得只能屈居人后,成不了大器。”

  刑湛大致了解了一下,“小妹你的话是有些损了点,可你也不至于害怕成这个样子啊?你若是不放心,大哥一会亲自登门替你去道歉。”

  刑瑶拼命的摇头,她艰难启唇,“大哥,我后来才听伯府的下人说,他们家的二公子自小便孤僻,很多举止都和旁人不同,有大夫说……说这是轻度的自闭症状。”

  “所以他才会心里想不开以至于从假山上摔下来,呜呜呜……他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刑瑶忍不住放声大哭,“哥哥,我会不会坐牢去啊,我才这么年轻我不想去啊!”

  刑湛叹了口气,这若是个普通人家,大不了给点钱就能把事压下去。可对方也是个有门面的人,大儿子又春风得意,刚任了户部侍郎,深得陛下器重。

  “等父亲回来,我去同他研究研究,你先在屋子里好好待着。”刑湛将她的身子放平,然后替她盖上了薄被,旋即走出了屋。

  “哎,公子,您不能进去!这是我们小姐的闺房,您不能进去!”

  院子门口传来了几道争吵声,刑瑶被吓得煞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她听见了林明的声音。

  “刑瑶,我弟弟这么多年都一直安心养病,你到底是何居心要这么害他?”林明踹开了那些阻拦他的下人,闯进了屋子,指着刑瑶,厉声厉色道。

  “林公子,我……我不知道你弟弟有那样的病,我真的不知道。”刑瑶坐起了身,一只手死死的拄在床上来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有哪样的病?”林明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愤怒过,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清醒过,他指着刑瑶道,“我听府里的下人说你今天来府上是来找我,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娶你,我们林家跟你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邢瑶惨白着一张脸愣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几乎断送了自己的后半生,想到她曾经还指望着嫁到林家,苦涩的笑了笑,这下子全完了。

  林明满脸寒意的望着他,“我弟弟若是死了,甭管你是小姑娘,我一样会让你陪葬!”

  言罢,踹了脚半掩着的门,拂袖而去。

  薛氏从林府到家中,琢磨了一会儿直接奔着凡卿的小院走去。进了屋,见她靠在太妃椅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笑了笑,“闺女,人家都是在夏季那种伏天犯困,你却是天气越冷越犯困。”

  “母亲来了。”凡卿半眯着眼,见薛氏一身正经打扮便知她出门了,问道,“母亲您去哪了,穿的这么正式呀。”

  “林家的二公子从假山上摔了下来,我同赵氏是故交,去看了看。”薛氏似是惋惜,“那小公子生的俊俏好看,如今却撞了后脑,昏迷不醒,可惜了。”

  林家?

  凡卿转了转眼眸,斜倚着的身子顿时坐直了起来,“那是林明的弟弟?”

  “嗯。”薛氏从柜子里又给她拿了一件薄薄的毯子盖到身上,“说起来,你与林明也算是相识了,抽空该去探望探望。”

  “我现在就去吧,他帮过我一个大忙。”凡卿掀开了身子的毯子,起身下地。她想了想,“母亲,要不要叫上陆知礼?”

  薛氏明知道她的小心思,却仍旧故作认真的想了想,而后摇头打趣道,“我看不用叫。”

  凡卿撇了撇嘴,换了件衣服走出了屋,喊来了在外头打盹的绮罗,偷偷吩咐道,“你去王府叫上世子,让他去伯府。”

  林府内一片混乱,后院围了一屋子大夫在诊治。前厅来了一群探望的达官贵族,凡卿前脚刚踏进门便看到了一张既不愿意看见的嘴脸。

  “呦,怎么凡卿你哪有事哪到,谁都认识,交际花啊。”陆枕窗见老对头进来了,登时走到她身前,毫不客气讥讽道,似乎不觉得自己仰仗着男儿之身在这大厅里肆意妄为欺负女子。

  “成了亲后还这般无耻。”凡卿嗤笑一声,对着他旁边的皇子妃裴娇问道,“你这个做正妃的也没有力度呀,他的嘴还是那般臭的惹人反胃。”

  裴娇瞪了她一眼,不可置否的没吭声。嫁给了一条咸鱼已经够恶心自己了,跟这条咸鱼在这种公共场合一起出现她更是秉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生怕跟陆枕窗除了夫妻关系再染上别的瓜葛。

  “我无耻?”陆枕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奉父皇之命来探望林家,你呢?你有已经有陆知礼那般俊俏的未婚夫了,还是这样不知廉耻,整日东奔西走的岂不是比我还无耻?”

  一跟这智障皇子说话,凡卿就容易上头,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今天是来探望林二公子的,林家已经够乱了,她不能再让林明难做。

  在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完美的压住了想揍陆枕窗一顿的想法后,身后传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陛下以为二皇子成亲之后,顽劣脾性会改许多。想不到还是终日对着陆某的未婚妻出言不逊。”

  陆知礼缓步走进了厅里,在凡卿身边站定,“食君之禄,不能不担君之忧。改日身体养好了,定要面圣说说这些事儿,想来整个大楚,只有陛下才管得住二皇子。”

  陆枕窗哼哼道,“枉你自诩是这京中君子之首,在背后说闲话去告状算什么本事?”

  林明在此时走了进来,对着厅中诸多贵人朋友拱手作揖,“多谢诸位来探望家弟,现在他已经醒了。”

  “这么快。”陆枕窗一脸惊讶,“你带本皇子去看看这倒霉蛋,也算完成了父皇交代的任务。”

  林明一脸的不悦,愣是压着没发,径直的朝外头走去。

  裴娇紧跟在陆枕窗后面,对他那一番粗鲁的言行相当反胃,若不是太子殿下有事,陛下怎么会派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来代表皇宫探望。

  简直丢人!

  凡卿也拉着陆知礼的手往出走,“你来的蛮快,我这也刚刚到。”

  陆知礼来时便觉得天气寒冷,握着她冰凉的小手便觉不妥,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解开,披在了她的身上。他细心的在她肩前系好了那两根细细的带子,“说起来我与卿卿心有灵犀,绮罗姑娘来的时候我碰巧准备出府,林明是我的属下,他弟弟出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探望。”

  “卿卿该等我一起来的,不然碰上陆枕窗那种人,对你一个小姑娘说话没轻没重的。”

  凡卿浅笑,一脸的不在乎,“我又不是常人,他未必说的过我。”

  屋内,林朗睁开了眼睛后便一直望着头顶,也不说话。

  “小朗,是哥哥。”林明坐在他床前,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感受着那高烧不退的热意,好看的眉眼又蹙到了一起,“可还觉得哪里难受?”

  “刑,刑瑶。”林朗瞪着通红的眼眶,生硬的蹦出了这几个字,被下的手的手僵硬的拧在了一起,“大哥,我……我真的……有那么……不堪么?”

  “啧啧,林大公子,想不到你这倒霉弟弟还跟那刑瑶牵扯不清呢。”陆枕窗笑着调侃道,丝毫不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正在戳人家病人的伤口。

  “二皇子,舍弟已经醒了,您也可以回宫向陛下复命了。”林明起身,手摆着一副“请”的姿势,正色道。

  裴娇怼了陆枕窗一下,“人家那么明显着不待见你了,你怎么还有脸在这呆着,赶紧回宫得了。”

  “啪!”陆枕窗反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直接将裴娇打翻在地。

  他被林明公然要扫地出门的作势已经很恼了,这女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对着他一个大老爷们指手画脚。平时在宫里他有新月作伴不理这个疯女人,今天倒是一直在给他找存在感。

  在座的达官显贵,有承爵的贵戚,有为官的高干,全都被陆枕窗这一浪子行径吓了一跳,家,家暴?

  凡卿抿了抿唇,她同情的瞅了眼躺着床上的林朗,她猜他现在的内心肯定是崩溃的……他的话刚说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告诉林明事情的经过,就被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二皇子抢了风头……

  陆知礼皱眉,下意识的往前挪了一小步,挡在了凡卿前边。

  “二皇子妃,我扶您起来。”林明作为这宅子的主人,连忙弯腰去扶裴娇,走进了看却发现她白嫩的脸上一道清晰可见,通红的掌印,嘴角也咳出了一滩血迹。

  “你松开。”裴娇坐在地上,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望向陆枕窗的目光满是恨意,她指着他破口大骂,“我现在便命人请母后过来,看看她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什么德行我们大家早就知道了。”凡卿也一改方才嬉皮笑脸的神情,皱眉道,“陆枕窗,我之前只觉得你挺缺德的,没想到你还打女人。说真的,你就是命好,摊上个皇子的命,就你这种败类搁在民间不知道要被打死多少次了。”

  陆枕窗冷笑,“你别觉得陆知礼在你旁边,你底气就硬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育本皇子。”

  “道歉。”陆知礼一脸平静,指着他命令道。

  “你敢命令我?”陆枕窗一脸的不可置信,脸上的笑意越发的轻狂,“你觉得我们身上都流着陆氏的血,就敢教育我?那你爹怎么没当上皇帝呢?你们家那点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说,道歉。”那声音又冷冽了几分。

  “本皇子今天就是不道歉,你奈我何?”

  凡卿见势不对,连忙拉着陆知礼的袖子,小声在他旁边耳语道,“他就是个疯子,咱们不跟他一样就好了,犯不上动气。”

  陆知礼面色清冷,生平第一次忤逆凡卿的意愿,他甩开凡卿的手,直直的冲了上去,一拳打在了陆枕窗的嘴角,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又踹了他肚子一脚,将他整个人踹翻在了地上。

  屋内顿时乱哄哄的吵成一片,有胆子小的贵女们纷纷都跑出了屋子,生怕牵连到了自己。几个跟在陆枕窗屁股后来的官员顿时上前扶他起来。

  凡卿也走他旁边,在陆知礼以为她会责怪自己没有听她的话时,听见她淡淡问道,“打这一拳,手还疼不疼。”

  陆知礼顿时弯了弯唇角,卿卿的脑回路一如既往的让他意外。

  “不疼。”

  “他妈的,你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弄死你!”陆枕窗被那些大臣们扶起来,抄起旁边一花瓶就扔了过去。

  陆知礼拽过凡卿往旁边一躲,花瓶撞在了裴娇身后的墙上,炸裂开来的碎片星星零零的溅到她的头上,衣服上,傻坐在地上的她尚不自知,□□在外面的肌肤顿时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时,她才反应了过来。

  凡卿顿时捂上了耳朵,而后这小小的屋子传来了一声极其尖锐的女子叫声。

  “陆枕窗,你这个王八蛋!老娘要休了你!”

  躺在床上的林朗抽了抽嘴角,选择闭上眼睛继续睡一会儿。

  凤仪宫。

  “娘娘,不好了。”掌事宫女得了裴娇侍女传来的消息,慌慌张张的跑进内殿,气喘吁吁禀告道。

  皇后依在美人靠上,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道,“本宫哪里不好了?”

  “奴婢失言,二皇子妃的婢女来信。二殿下今日同皇子妃一同出宫去武安伯府探望林小公子,然后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打起来了,皇子妃被殿下扇了一巴掌,还被花瓶砸的浑身是伤,口口声声喊着要休了殿下。”

  “荒唐,不过一侯府小姐,竟敢扬言休了我大楚的皇子。”皇后睁开眼,里面闪过两道精光,想了想,“不过枕窗的脾气不好,平时也没少欺负裴娇那孩子,替我更衣,我去看看。”

  皇后起身,张开双臂任那宫女将自己的外衣脱下,闭目道,“这件事不要告诉陛下,陛下近来就对枕窗不太待见,此番闯祸若是知道怕是又没好脸给他。”

  “是,娘娘。奴婢还听说殿下同陆世子也打起来了,好像是他出言侮辱了长乐郡主。”

  皇后换好了衣裳,揉了揉眉心,凡卿就不是个省心的人,如今又牵扯上了她,难保她不会贱贱的跑到陛下面前告状。

  “备好马车,速度要快。”

  “皇后娘娘驾到。”林府的门外传来了太监高昂的喊声。

  陆知礼拉着凡卿等人弯腰行礼,皇后进来时在侍女的搀扶下,东跨一厘,西挪一步的总算走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椅子上。

  “娇娇,你的脸怎么了?”皇后注意到坐在地上一身狼狈的裴娇,发髻早就乱成一团,眼下全是泪痕,左脸肿的老高,手腕上也都是被利器划破的一条条伤口。

  “母后,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裴娇哭喊着挪到了皇后面前,指着一旁见到自己母后来了,低着头不敢吭声的陆枕窗,“他在这同世子他们争论,臣妾不过是想劝他回宫,他就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打了臣妾,平时在宫里他一直冷落臣妾,宠着那卑贱的侧妃,臣妾都已经忍了。”

  她哭的厉害,声音也喘个不停,“可如今,您还让我怎么忍下去!”

  “枕窗,还不赶快向娇娇赔礼道歉!”皇后心知这次的事完全是自己儿子李理亏,若想今早结束这场闹剧,不让众人看笑话,只能让他道歉。

  “不止要向皇子妃道歉,还要向臣的未婚妻道歉。”陆知礼朝皇后弯腰行礼,“二殿下当着众人的面诋毁臣的未婚妻,卿卿心地善良不计较,可臣却不能不讨回这个理。”

  凡卿心地善良?不爱计较?

  皇后瞪大了眼睛,她一向看不上凡卿,自然对她那乖张顽劣的脾性深有了解。陆知礼这孩子她一向看着不错,怎么如今这好好的眼神就瞎了呢?

  “枕窗这孩子是脾气不好,可今天来了这么多家贵女小姐,他为什么偏偏就同凡卿起了争执,世子难道不从自己的未婚妻身上找找原因么?”

  林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皇后,对她此番偏袒的不能再明显的话明显表露出了鄙夷,“娘娘,郡主好心来探望舍弟,一进屋一句话都还没说便被二殿下讽为交际花。”

  “臣是陆大人的属下,曾帮助过郡主审查过一桩案子,因而熟识,郡主也是身有婚约的人。交际花这个词不禁侮辱了郡主,也侮辱了微臣。”

  凡卿洋洋得意的望着陆枕窗,咂了砸嘴,显得格外愉悦。

  “枕窗,你真的这么说郡主来着?”皇后冷着声音质问道。

  陆枕窗见这么多人都在替凡卿说话,连忙故作委屈,求饶道,“母后,我那不是同她闹着玩,我们之间说话一向没个深浅的您又不是不知道。”

  皇后将目光转向陆知礼,示意他得饶人处且饶人,适可而止。

  “娘娘,臣只要一句道歉。”陆知礼神色平静,声音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