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这里我是再也呆不下去了!你必须带我走!”我一急,扯住了他的衣袖。
“小羽姐,不是我唬你,只有孤魂野鬼才能在断头岗歇夜。”单良挣脱了我的手,懒洋洋地舒展着筋骨,疲乏地连声音都变的飘忽。
“倘若没有这间屋子的庇护,今夜,我们恐怕是不得安宁了。”
“庇护,你说这间闹鬼的屋子是对我们的庇护?”
“屋子是低矮阴森了点,却是坐落在整座断头岗风水最为旺盛之地,一丝一毫的怨气,都是近不得这里半厘的,不然,那俩守墓人,还会在这么邪门的孤坟野冢呆着?早就吓地屁滚尿流,跌下坟岗咯。”
若说那只是梦魇,我是不敢相信的,真的太真实了,回想起那一幕一幕,我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竖了一身。
“可我看到的那些”
还不等我说完,单良就不耐烦地接过了话茬,“我都说了,你做噩梦了,吓的脑子都分不清虚迷与现实了。”
难道,就连我看到的,那一脸盆水的倒影,也只是梦魇?
单良见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恨铁不成干地板着双手,奚落道:“小羽姐,到时候你可别连鬼都没见到个影,就被自己活活吓死了,那死的多惨啊。”
我没好气地翻了他一个白眼,好端端的,说这话咒我作什么?!真是的!
“你就信了我吧,这儿真的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单良见我不死心,在兜里来回摸索了一通,掏出了一只铃铛给我,轻声细语地抚慰道:“你要是再怕,喏,这个拿着。遇到什么危险,就摇铃铛,我保证,不出眨眼的功夫,就会站在你面前。就算是厉鬼,也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说到满地找牙的时候,单良别提有多意气风发了,挑着眉,胸有成足地捶捶胸脯。
唉,罢了罢了,他再怎么比我小,那也是会术法的人,难不成,还要听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命令?
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杨胡子为何要在香灰里头做手脚?害的我头晕眼花,神思飘忽,多次被梦魇湮没,还差点和单良闹翻脸,分道扬镳。还有他在堂屋里供奉的那座像,明明是座鬼像。
倘若真如单良所说,这低矮的屋子风水旺盛,一丝怨气都靠近不的,可我到时候,还没被鬼害死,就被那两个人给弄死的,岂不是更加死不瞑目?
我本来还想和单良琢磨琢磨周妈与那杨胡子的底细,可单良哈欠连连,困地身子都开始左摇右摆,没了法子,我只好放他回房歇息了。
单良回房睡下后,我握紧了手里的铃铛,又是吸气又是呼气,平复了好一会的情绪,才稍微恍过了些神,战战兢兢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却不敢将门阖上,留了一条缝,正对着单良的房门,想着到时候真遇到什么危险,他也能早些察觉。
这么想着,心里头或多或少都有了慰藉。
我蹑手蹑脚地躺回了床上,还特意绕过了那一脸盆的水。
坦率的说,我不敢去确认,那一脸盆水中映着着窗台倒影,到底是不是不停地涌出浓黑的污血。既然单良都说了,这座屋子风水旺盛,怨气不敢侵犯丝毫,那我准是做噩梦了,否则,凭着我的阴阳眼,怎么可能没看到窗台上的血,反而是借助水里的倒影才看到呢?
这么一想,解释地一点都不牵强,我轻吁一口气,晕沉沉地在床上翻来覆去。
今夜,还真是漫长。
我本不想睡,免得又被梦魇折磨,却是身子乏累的很,也许是因为身怀鬼胎的缘由吧,我累地眼皮子都弹不上去,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睡地正香的时候,依稀闻地单良在唤我,“小羽姐,快醒醒,快醒醒!”
他的声音很着急,将我当脏衣服似地,不停地揉搓,床榻摇晃地都快成搓衣板了。
“干嘛呀?”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你不是说累的很吗,不好好睡一觉到大天亮,来折腾我作什么?不会是想因为我吵醒你两次,你就斤斤计较地要来报仇吧?”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单良掏出大拇指和食指,将我眯成两条缝的眼睛,活生生地给掰开了。“这屋子有问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有问题?!
怎么,是有孤魂野鬼飘进来了?还是他也觉得周妈与杨胡子不对劲了?
一想到这,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轱辘从床上坐了起来,才看到单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看来,真的出事了!
不好的预感劈天盖地攫住了我的神经,我吓的咽了咽口水,握紧了但良之前给我的铃铛。
“快走!”
单良不等我把鞋子穿上,就一把拽住我,往阁楼下跑。
我光着脚丫,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股寒意,钻到了骨子里去。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单良死死扯住了我的胳膊,急地几乎是将我连滚带爬地拖着下了木梯子。
“啪嗒、啪嗒。”
蹊跷,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的脚步声。
单良是会轻功吗,连走路地没有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