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知道娘子是关心她,她还是带着人去了。
那捕头也没客气,人来请,他便带着人大大咧咧的来了烟雨楼。
景延年不放心萧玉琢,悄悄的也跟来了。
他没上去,就坐在马车上等着。
他耳力敏锐,万一烟雨楼里动起手来,他也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可他细细听着。
却不闻楼里有什么动静。
那捕头分明是气势汹汹的来的,还带了好些人,明摆着是来寻衅挑事儿的。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打起来?
景延年皱眉,忽而想到这是妓院……
萧玉琢该不会是叫楼里的姑娘用美人计了吧?
听说那捕头面丑,凶神恶煞的……
再者楼里的姑娘哪有他的玉玉好看?
万一那捕头看上了玉玉……他的玉玉会不会为了跟他置气,什么都不顾惜了?
景延年越想越糟,所谓关心则乱,越是关心在意的人,越忍不住往坏处想。
他绷不住,纵身下了马车。
马车近旁的侍从都被他吓了一跳。
景延年正要往烟雨楼里进,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就这么着冲进去了,玉玉还不得再跟他生气?
若是知道他这般误会她,只怕这辈子都不能原谅他了吧?
景延年长吐了一口气,冲侍从打了几个手势,叫侍从掩护他,他直接从后院墙头入了烟雨楼。
虽然后院有烟雨楼的打手护卫。
可他的身手还不至于被几个妓院的打手发现。
他在羽林军里作备身的时候,学的就是侦查。
他很快便侦查到了那捕头和萧玉琢所在的房间。
他从房顶悄悄的坠到那屋子窗外,侧耳听着里头动静。
“王捕头可能还不知道,二十晋十的选秀,有五位新评委。”萧玉琢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
王捕头面相凶狠,闻言不屑的哼了一声,“管你什么评委,与我有何关系?”
萧玉琢笑了笑。
“我不妨也提醒你一句,如果真是请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你最好赶紧着派人通知你的评委,这活动已经查封,免得到时候,人来了,你却没有活动拿出手,得罪人,可怪不得王某。”王捕头冷笑道。
萧玉琢轻叹一声,“唉,王捕头提醒的是,可如今,我的请柬已经发出去,这五位评委也都答应了要来,如今再说活动被查封……那我岂不是已经将人得罪了?”
王捕头得意一笑,一脸的事不关己。
“若是这五位评委问起来,我免不了的也要将活动被查封的原因据实相告。”萧玉琢缓缓说道。
“哟呵?”王捕头闻言忽的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怎么着?小娘子你威胁我呀?”
窗户外头的景延年凝眉,听着屋里头的气氛不对,他随时都要动手。
萧玉琢却仍旧笑起来,“岂敢岂敢,只是这五位评委,我一个妇道人家,着实得罪不起,不若王捕头您给出出主意,他们倘若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王捕头不屑的冷哼一声,“你都请了谁人做评委?”
萧玉琢浅笑嫣然,“关中的关三爷,宛城的秦刺史,赵通判,军中的周将军,还有就是越王殿下了。”
王捕头闻言一怔。
见面前娘子笑的淡然,他腿忽而一软,噗通一声,又跌坐回椅子上。
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休要胡言,此五位,岂、岂能被你请来……做这劳什子的评委?”
“嘘--”萧玉琢抬手放在唇边,“我也提醒您一句,这话在外头说,可要留神,叫这五位评委听到了,估摸着要不太开心呢!”
王捕头眼角抽搐,“休要诓我!”
萧玉琢微微一笑,“怎么是诓您呢?我这烟雨秀宛城的活动,一没有涉赌,二为宛城创收,三大大提升了宛城在我大夏的气质形象。王捕头可能还没听说,如今连长安城的贵胄都在议论,遗憾这活动为何没有办在长安城呢!”
萧玉琢笑容明艳,恍惚叫人睁不开眼。
那王捕头额上已是一层细密的汗。
“是不是我这屋子里的火拢得太大了?王捕头别介意,妇人家怕冷。”萧玉琢笑嘻嘻说道。
那王捕头脸色难看,扬手叫手下扶自己起来。
“我这儿有些上好的茶叶点心,王捕头带回去尝尝。”萧玉琢挥手看向竹香。
竹香连忙端着两只匣子上前。
匣子里有淡淡甜腻的香味儿。
王捕头伸手接过,“乃是有人举报你烟雨楼的活动涉赌,我大夏有规矩,非朝廷批准的赌坊,其他人不准开设赌局!娘子既如此说,本捕回去会详查此事的!”
他话说的敞亮,声音却有些气弱。
萧玉琢起身福礼,“多谢王捕头,定是旁人见我烟雨楼红火,而心生嫉妒,故意攀诬。王捕头明察秋毫,定不会叫我烟雨楼蒙冤的!”
王捕头拱拱手,带着一干手下,灰溜溜的离开烟雨楼。
他本是徒步而来,回去的时候却有些脚软,手下见他这般样子回衙门也不像话。
只好叫人抬了轿子,扶他上去。
轿子上,那王捕头打开两只匣子,一只匣子里是精致漂亮的点心。
另一只匣子里,除了茶叶意外,还有薄薄的一张票券。
正是聚财宝柜坊的存储票券。
他可听人说了,如今聚财宝柜坊的票券,和现钱一个样儿,在大酒楼大银楼里都能花用的!
王捕头反复摩挲着那张票券,又小心翼翼的将票券塞入怀中。
瞧着数额不小,这小娘子还算懂事儿!能请来那五位作评委,看来这烟雨楼,也是得罪不起的!
王捕头默默的在心里有了决断。
打发了王捕头,萧玉琢心情甚好。
楼里的姑娘恰好也把烫金的请柬熏好了宜人的清香,送到她面前来。
景延年勾了勾嘴角,离开窗口,又从正门进来。
“你何时请了五位新评委,我怎么不知道?”他眯眼问道。
萧玉琢微微一怔,抬起头来,“你竟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