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驱岭百里之外。炎漠边缘。
作为神州乐土最大的沙漠,人族与妖族之间难以逾越的天险屏障,炎漠的广袤自然不言而喻。迄今为止无人能安然无恙的穿越茫茫沙海。沙海之中异兽横行无忌,气候变幻莫测,即使圣主、妖皇级别的强者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
据称,每当狂风吹起时,火红的沙粒漫天卷舞,远远看去如同火焰燃透长天,故而得炎漠之名。
也有传说神话时期以“炎”为名的神祗陨落于此,功毁魂灭之际,炼毁万里生机,造就如今荒漠。神祗名“炎”,荒漠便也以“炎”为名。
更有甚者,言说此处乃上古皇城汤城,二十三朝古都,人族最后一个皇朝统治集权之地,汤朝发源于此亦消亡于此,统治人族数千年终于不敌合久必分。当初的护城大阵经历时光荏苒,能量渐渐流逝,最终蜕化为荒漠存在。
众说纷纭,无以为证。
今日和风,沙海边缘少有的平静,只有从极远处传来的“得得”声断断续续,不像是风吹的声音,倒像有什么异兽在拼命奔跑,又好像有人在用手指轻敲榉木桌面,远远得听不真切,但又不绝于耳。
一座普通的红色沙丘之下,一只炎漠常见的长尾毒蝎警惕的绷紧身体竖起了螯针,过一会儿又缓缓放松下来,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险兆,却不确定的样子。
“得得得!”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地面开始剧烈抖动起来,长尾毒蝎在沙粒中翻腾,裹挟在倒塌的红色沙丘中,深埋地下。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白点,刚一出现就迅速变大,几息之间已到眼前。
一只通体雪白体型庞大的独角兽疾驰而来,只见其头生螺旋长角,灵性十足的眼睛看了一眼倒塌的沙丘,便高傲的转过头去不再多看。独角兽背上之人黑袍加身只露出眼睛来,其不屑的看了一眼因之前的震动而倒塌的沙丘,傲慢之意与独角兽如出一辙。
“姗姗来迟,倒是有理了?”沙丘缓缓裂开,一个声音从内里传出,透着些调侃的意味。
“计划失败了。什么比肩白泽的血脉,简直是个笑话。你们笃定妖皇为了射月不会出城,可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长驱岭!这要做何解释?”坐在独角兽身上的人声音里带着气急败坏。
“败了就败了,可以再做图谋。这么兴师动众的跑来问罪,跟你们这些心急的暴发户种族合作,果然无趣的很。”沙丘内的人听懂了来人的不满,毫不在乎的讥讽道。
“哈哈!”独角兽背上之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回道,“龟缩在这里只懂得阴谋暗害,被遗弃的人族果然不值一提。”
“废话少说!”沙丘内的人像是被抓到了痛处,声音拔高了几度肃声回道,“东西带来了吗?”
一个泛着红光看不真切的长形物体从独角兽背上抛出,准确的丢进了沙丘裂缝之内,“那边让我带句话给你。”
“哦?什么话?”沙丘之内的人问道。
“国破山河在,不必强求。”
沙丘之内那人并未回答,裂缝缓缓合上,来者“哼”了一声,坐在独角兽背上疾驰而去。自始至终,二人竟未谋面。
独角兽在地面上奔跑着,地面又开始抖动起来,之前被埋入沙粒深处的长尾毒蝎再度被翻出地面,之前身不由己的深埋让其十分恼火,高高竖起了螯针四处游弋着,不肯轻易再放下。
******
长驱岭。
秘道之内已经走了半日的彧辰二人此时依然速度不减,四周的石壁从开始的潮湿微带青苔过渡至石壁微微泛红,到了此处已是火烫,秘道之内燥热难当,好在二人皆是修道之人,彧辰周身紫焰散开,将尺素、戾天和小息护在其中,倒也并无不适之感。
某个时刻,燥热难当的秘道骤然凉爽起来,石壁的颜色也转变成黑色,漆如余烬,秘道走势开始向下延伸而去,二人往前再行百丈,被一堵漆黑石壁挡住了去路。
“到了!”彧辰并未撤去紫焰护罩,手中翻出一块红色令牌,镶嵌在石壁凹处,严丝合缝,石壁向侧边无声滑开,彧辰二人抬步向内,走入一个巨大无比的宫殿之中。
或许是宫殿太过空旷冷清,彧辰和尺素走在其间只觉自身渺小之极,有种想要臣服于这威严殿堂的错觉,连身周的紫焰护罩都有些散乱起来。彧辰抱着戾天的双手不自觉撒开,昏睡的小妖兽随即跌在地上,竟也未醒,一动不动趴在地面之上。
“唧唧!”小息拍打着透明翼翅急切大叫,彧辰二人闻声如梦方醒,赶紧把戾天抱回怀中。回想此前那种几乎想要臣服的状态,只觉后背冷汗涔涔。
“咦~”空旷的殿堂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只萤兽竟能不受绮魔大阵的影响,有点意思。”
“可是西王来了?用绮魔大阵来招待我夫妻二人,受宠若惊!”彧辰脸色有些难看,冷声说道。
“东王对你青睐有加,可不代表其余诸王的意志,只不过稍微动用了古阵之威,你也不必心有怨怼。”女子的声音初始听来空旷幽远,待说到最后一句,人已出现在与彧辰二人身后入口相对的殿门之下。
“这就是那个杂火废脉的兽仔。”女子身着青色宫装,头发盘成简单的随云髻,身上并无环佩饰物,只是手中把玩着一柄沁黄如意。此刻其看着彧辰怀中的戾天漫不经心的说道,语气却毋庸置疑的肯定。
“此乃犬子,不是什么废脉,你们若是这般没有诚意,这便告辞了。”彧辰显然万分介意他人如此称呼戾天,怒道。
“彧辰兄,来迟一步,还请息怒!”一个粗旷豪迈的男子声音从女子背后传出,“三妹,说好了与我一起来接人,你怎么先行一步,你这张嘴倒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西王面露赧色,扭过去头不啃一声。彧辰闻言却是眉头微挑怒意稍敛,不等看清来人,便开口问道:“事不宜迟,东王这边准备得可充分,有几成把握?”
“三成!”男子显出身形,果是一身高八尺有余的粗豪大汉,赤红脸庞,身着武将服饰。想来东王应是雍容之人,不想竟如此豪达。
“三成?这无疑于豪赌一场,怎能如此儿戏?”尺素进入此间一直未曾发声,此刻听到东王所言,再也忍不住,诘问起来。
“再加上这个呢?”彧辰伸开手掌,在场诸人见之大惊。
“你从哪里得到此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