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亵渎之子

　　圣路易·欧德看着面前的李长安，多少年过去了，这位大人的实力还是那么深不可测啊。

　　不过圣路易在内心深处也是有点小小的骄傲，能逼得李长安解开封印之力，那就是说明他承认了自己的实力，最少证明了自己的力量一直在成长。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圣路易开口道：“我能先喝点酒么？”

　　白萤震惊地看着这位主教大人，虽然天主教并无明确的禁酒规矩，但在她的印象里，圣路易主教是绝对的苦修派，别说是酒，就是带酒精的果汁他都一口不沾的。

　　李长安招手又要了两瓶二锅头。

　　小小的酒杯，透明的烈酒，圣路易只喝了一小口就猛烈咳嗽起来。

　　“真的很有意思。”他擦了一下胡子上的酒水：“我一生都没喝过酒，现在喝了这一小口，却觉得很舒服，这大概就是违背自己意志的快感吧。”

　　李长安静静看着他，对于圣路易来说，违抗教会就像是喝这杯酒一样，是一种背叛自己意志的行为。他能感受到这位黑衣修士的矛盾，但一点儿也不放松：“小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圣路易点点头，带着几分酒意道：“李，你还记得‘天选者计划’么？”

　　李长安身子一震，眼神凌厉如电：“天选者计划不是被否决了么？二十年前第一次提出来就被彻底否定了，难道教会和道门真的敢私自执行那个计划？”

　　圣路易苦笑一声：“很遗憾，那个计划还是执行了，当然进行的很隐秘。”

　　他说到这里沉吟了一下：“说起天选者计划，最早是由埃里希博士提出来的。”

　　李长安冷笑一声：“埃里希博士是一个狂热的纳粹信徒，他继承了纳粹的优生基因信仰，这件事我很清楚，别忘了，查出埃里希博士真面目的人，就是老子，当时也是老子亲手干掉他的。”

　　圣路易摇摇头：“埃里希虽然死了，但他的天选者计划已经成熟，可以直接拿来用了。”

　　李长安转头看了一眼白萤，忽然愤怒起来，闷声喝了一口酒。

　　天选者计划，是一个疯狂而又亵渎的计划，计划的内容是将来自西方教会和东方道门的优秀基因组合在一起，用试管婴儿的方式，培育出天选之子。

　　天选之子拥有西方教会和东方道门最优秀的基因，一旦成功，就会拥有远超普通人的资质和智慧。

　　“白萤是第几个？”李长安沉声问道。

　　圣路易沉默了一下：“前期这个计划进行的很不顺利，虽然我们挑选的是东方道门和西方教会最优秀的精英基因，但在培养过程中，出现了奇怪的排斥反应，成功率甚至不如普通的试管婴儿。”

　　圣路易说到这里摇头：“加上白萤，一共只成功了四个样本，其中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从白萤来看，这个计划可以说成功了，这个女孩拥有超凡的智商就是一个证明。

　　李长安忍不住又看向了白萤，白萤此时双手按在胸口，脸上却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孩子看来已经知道一切了。

　　李长安放下酒杯，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萤的父亲……她的基因精子提供者，是东方道门的人？”

　　圣路易点点头：“卵细胞是教会提供的，基于某种特殊原因，东方道门只愿意提供男方基因，这一点，曾经引发了教会和道门的争论，但最后还是教会屈服了，因为在天选者计划的后期，东方道门提供了关键的技术。”

　　李长安哼了一声：“不能说是技术，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道门独传的内丹术吧。”

　　圣路易低下了头。

　　李长安嘿然一声：“教会打得算盘不错嘛，不但成功进行了计划，还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道门秘术，这才是天选者计划最后妥协成功的原因吧。”

　　圣路易还是不说话，旁边的白萤已经颤抖地站起来：“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

　　李长安让开了位置，看着白萤跑了出去。

　　他转头看着圣路易：“那么，既然白萤是天选之子，为何教会还要追杀她？”

　　圣路易叹声道：“如您所说，天选者计划本身就是邪恶的，是一种对主的亵渎，在计划完成后，我们就后悔了。而且在合作中和东方道门也产生了分歧，所以我们不得不彻底消除掉这个该死计划的后遗症。”

　　两年前的森兰黑暗办公室事件，就是一次消灭白萤的尝试。现在，教会直接派来了信理部的黑衣修士……

　　李长安沉声问道：“既然有四名实验样本，为何只对付白萤一个？”

　　圣路易立刻道：“因为只有她发现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你知道的，提供白萤遗传基因的两位，都是东方道门和我们教会的大人物，两位大人物不希望这个‘错误’继续存在。”

　　李长安笑了，笑得很阴沉：“他们，有什么权力说白萤是个错误？就因为他们是白萤的父母么？对了，对两位大人物来说，根本不会承认自己是那孩子的父母的。”

　　李长安说着，眼眸已经一片血红。

　　圣路易不安地颤抖了一下：“李，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这不但是教会的决定，也是你所在的道门的决定，你不能违背他们的。”

　　“狗屎！”李长安狞笑看着主教大人：“我从没说过自己是道门的人，也不需要去听他们的话。”

　　他缓缓伸出手指，细长的指尖上，黑色的气息如蚯蚓一般扭动起来。

　　圣路易一动不敢动，只能闭上了眼。

　　这位教会的黑衣主教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已是全身大汗，而胸口之上，却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十字符号。

　　这是李长安留给他的记号，也是传给教会的信息。

　　“谁也不准动白萤，把这句话带给该死的教会。”李长安冷冷起身。

　　圣路易抓住了他的袖子：“李，白萤她是亵渎之子，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值不值得，用不着你们教会来评判。”李长安甩开了袖子：“我给你24个小时时间，到时候还不滚的话，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圣路易苦笑起来：“我回去后，教会还会派来更高级别的人，而且，那些人恐怕不知道您的身份的。”

　　李长安却已经走出了面馆。

　　圣路易主教扣上了外衣，胸口的黑色十字就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心脏。

　　他颤抖摸着十字架，喃喃忏悔起来：“我的天主，我的慈父，我的罪深如大海，我辜负了你的慈爱，妄用了你的恩宠。我的天主，求您垂怜我，宽赦我，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