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是实在是小，又因为不是天然形成的看上去有些脆弱，于是乎，愿意在迟啸鸣面前发表意见的人都留下来各抒已见，理不清这其中原委或是没有任何意见的人就都溜达着出去了。

　　这是下雨的第三日，云层似乎有些疲惫，声势也没有之前浩大了，大雨倾盆也变得了小雨淅沥。不过这改变不了四chu的芦苇香蒲依旧是淹没在雨水之中，沼泽和湖泊都有漫上来的趋势。

　　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围住迟啸鸣时，徐暖的下意识的举动就是扯住顾泽的衣角，咬牙切齿又因为人多而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说。

　　“出去给我解释清楚。”

　　她不必明说就肯定顾泽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更何况顾泽是唇角噙着笑意十分自在的跟着她往外走。

　　不过两人被一脸复杂的何敏拦住了。

　　“小暖。”

　　何敏轻轻的唤了一声，视线从顾泽身上掠过之后就无比担心的看着徐暖。

　　“我能和你聊聊吗？”

　　徐暖抿唇未言语，反倒是顾泽把她往何敏的方向推了一把。

　　“我又不会跑掉，你们先聊，我之后再过去找你。”

　　徐暖心中的苦涩瞬间就变成了因为顾泽将话语说得暧mei的无奈。

　　随意tao了件雨衣，徐暖对何敏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跟着何敏往一chu浅水湖泊的附近走。

　　湖泊在雨天里显得灰败没有生气，是一种不同于晴日下倒映蓝天白云的颓败，这样的氛围感染到了湖泊周身的植物，一切都是无jing打采抬不起头的样子。

　　徐暖默然的跟在何敏身后，深一脚浅一脚，一会看看脚下的坑洼，一会抬头看了看何敏略显瘦弱的背影，带着湿意的风吹过来，她觉得有些发寒，又认为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心田寒冷，身体也就没了热意。

　　何敏在距离萧条浅水湖泊还有几米的时候停下来，然后转过身来看徐暖，徐暖也就跟着停下来，面se平静的与之对视。

　　这是两人的难得的duchu时光，细算上次一别，他们有好几个月未见，再见时物是人非，而何敏以极快的速度融入到了她所在的团队，也是一直都跟着大部队行动的。

　　这是她所认识的何敏，也不是。

　　这么面对面的看何敏时，她才发觉何敏眉间有了褶皱，是因为经常g的si考皱眉而留下的浅浅印记。曾经被徐暖戏称是天生就会笑的眼眸里也常常闪过她所不能理解的qing绪，唇边依旧会漾dang的笑意，却不是让人感到舒心更多的像是一种职业g微笑。曾经将何敏的脸衬得甜美可爱又不失大方的梨花卷因为jinru游戏长时间没有搭理而渐渐恢复原样。

　　徐暖在此刻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何敏变了。无论是样貌，还是何敏再也捉摸不透的心si。

　　“小暖，你是和顾泽在一起了吗？”

　　就算徐暖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在发生昨晚的事qing之后，何敏问自己的第一句话是这句。

　　“算吧。”

　　徐暖gou了gou唇角，没有隐瞒。

　　“不过我都没有表明心意。”

　　“那你们这算是什么？”

　　何敏又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淡淡的不赞同。

　　“你们昨天发生了关系对吧？我也是女人，感受得到的。”

　　“是又如何？”

　　这件事qing徐暖也不能理解，她坦然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qing，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难道需要得到其他人的同意？

　　“小暖，你…你变了。”

　　何敏迟疑了好一会才这么幽幽的感叹了一句。

　　对此，徐暖无话可说，没有人是不会变化的，无论是来自外界的各种因素还是nei心的bo澜，人始终是会随着时光的liu逝而逐渐成长为另外的模样。没有人能够阻止这样的变化，而人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变化。

　　何敏还在解释自己为何会作出如此感叹。

　　“耀杰还没有死多久，你这样的行为你不是有些不妥当？”

　　徐暖深深的看了一眼何敏，一种名为失望和苦涩的qing绪在心头渐渐弥漫开来，她终究是开口解释了。

　　“我可以很坦然的告诉你，在许久之前我就喜欢上了他，这与秦耀杰是否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没有任何关系。”

　　她可以向除了顾泽之外的任何人表明自己对顾泽的qing意，这是无须隐瞒的。经历了这么多事qing的她也不想成为一个懦夫，连自己的感qing都不能坦坦dangdang的表达清楚。

　　“你这话是什么意si？”

　　何敏对于徐暖突然坦然的心si感到诧异和不解。

　　“以前你可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就算你藏得深，那你为何还要冒险寻找张啸的踪迹为秦耀杰报仇呢？之前你因为秦耀杰死去的悲伤总该不会是假的吧？”

　　徐暖心口的失望越来越多，她始终是淡笑的向何敏解释这一切。

　　“因为以前的我被仇恨蒙蔽了眼，我会为秦耀杰报仇是尽我最后的责任，当然，还有感谢，他出现在我整个青春里，这是无人可以代替的，不过这不代表可以消弭他所犯下的事qing。而且张啸的事qing，是有许多细节你还不清楚的，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和你说，但是那就代表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的重点就是最后一句，只是她依旧失望了，何敏的关注点还是在前边，这让她有些无力又无措，她并非想要如此逼迫何敏的。

　　“小暖，有时候你理智得很可怕，”何敏苦笑，“你连对每个人的感qing都算得这么清楚，这未必是件好事。”

　　“是吗？”

　　徐暖不以为然，在心里的设防逐渐堆积起来的时候，她对眼前这人的tai度也会随之变化。

　　“我倒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吗？”

　　徐暖回忆起了那日如血的残阳，在她和顾泽的附近还有饶听雪的简陋墓地，那个男人笑着对自己说，他甘之如饴。

　　“当有一个人握着你的手把dao捅向他自己的时候，这样的感qing已非我的生命可以承受。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没法不动心不爱这个人，而把这份感qing算清楚的时候，我才敢去担负他的生命。”

　　“这是目前我在这场游戏里最大的收获，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何敏哑然，徐暖的神qing和坦然的行为无一不告诉她徐暖此刻所言都是事实，而这是一份让人羡慕却也许终其一生都没法得到的感qing。

　　让人嫉妒。

　　何敏松开了眉，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我们俩只不过是谈谈而已，干嘛把气氛搞得这么僵，说点其他的事qing吧？”

　　徐暖也跟着笑，而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何敏的脸上，那张脸上每一丝的qing感变化都被她收纳眼底。

　　“我以为你把我叫出来是有其他的事qing要说，原来是我想错了。”

　　何敏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又很快的恢复常tai。

　　“想要和你说的事qing很多，只是这会难得duchu一时之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既然如此，那我能够问个问题吗？不想回答也是可以的。”

　　徐暖的视线依旧锁着何敏的脸，她发现何敏有一丝焦急，只是不明白这丝焦急是来源于何chu。

　　“小暖，干嘛这么ke气，想问什么直接问啊，我们俩之间的关系需要弄得这么生疏吗？”

　　何敏在笑，眉眼里似乎有淡淡的埋怨，可是那份焦急变得更加明显了。

　　徐暖突然低头笑了笑，抬头时才问。

　　“你是真的喜欢于羽吗？”

　　何敏脸上的笑容又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她没有移开视线，而是选择与徐暖对视，一字一顿的说。

　　“喜欢，我不会拿这样的事qing开玩笑。”

　　“抱歉，那我没有问题了，我喜欢你能幸福。”

　　徐暖这才移开了落在何敏身上的视线，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因为这份紧迫的消弭而回暖。

　　“谢谢。”

　　何敏又笑了笑，然后走慢慢的走近徐暖，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你不是说你在想秘密通道的事qing吗？怎么样，有眉目了吗？我看邓茵茵谢怀都已经等不及了，一直在问我呢。”

　　徐暖低着头看自己的沾上污水的鞋子，泞泥不堪，就像是这个游戏一样。

　　“有眉目了。”

　　“真的吗？”

　　何敏的声音里添加了适当的惊喜，继续拍着徐暖的肩膀，但是手落在徐暖的肩膀上时不自觉的作出了抓的姿势，又很快的放开恢复自然。

　　“那你再加把劲，赶紧想出来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徐暖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头。

　　“当然，我很快就可以告诉你们了。”

　　这个话题就这样聊死了，徐暖发觉自己和何敏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无所不谈的状tai，她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变化的，而她无力阻止也无力改变。

　　何敏又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双脚在满是污水的地面摩擦着，似乎想要向前走又不能走，就那么尴尬的停留在那。

　　徐暖将这样的举动收入眼底，没有说话，直到何敏突然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勉强。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既然你的那位来了，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何敏再一次拍了拍徐暖的肩膀，这一次没有控制住力道，徐暖只觉得自己的左肩发疼，她维持着自己惯有的腔调。

　　“好，回去注意安全。”

　　何敏与她错身而走，脚步声渐远的时候又有另外一道脚步声渐近，期间还夹杂着淡淡的交谈声。

　　等到顾泽站在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头时，担忧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脸se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