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天下之大宋枭仙 第169章 道理
作者:红酒配辣条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平日里,洛水两岸本就热闹非凡,今日更是人山人海,沿途两岸,叫卖不断,百戏杂耍,喝彩阵阵。

  赵无极带着石庆、刘守信站到了高台之上,赵无极第一次露脸,很是高兴,说了一大堆废话,却也有不少人叫好喝彩,都是丐帮和漕帮安插在人群中的人,在石庆和刘守信的暗中示意下捧场。

  不过,赵无极也有自知之明,他自己还不熟悉漕帮的业务和运作,倒也没有说太久便把前台让给了石庆,石庆也是一个大老粗,于是,负责今天运营推广的海清儿便站上了前台。

  李林暗自点了点头,漕帮这些人,都不是那种霸权不放的人,很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知道如何用人。这样很好,一个帮派的发展和壮大,最关键的就是用人,哪怕这个帮主是个傻子,只要他下面的人有能力,那这个帮派同样能壮大起来!

  海清儿说的内容,都是李林早些时候提到过的,不过也有了润色和调整,更加符合漕帮的实际情况,所以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在听。

  李林只听了一小会便没有继续,一双眼睛不停的在人群之中穿梭,果然看到不少穿着青衣短褂的汉子混在里面。

  不过李林一点都不担心,因为那些人身边,平均都围着三个丐帮弟子,两个漕帮弟子。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李林喜欢玩阴招,而丐帮弟子长期营养不良,也没有什么强健的体魄,在李林的教导下,自然是各有各的阴损本事。

  飞鹰看到李林出现,从人群里面钻了出来,指着一个方向道:“帮主,云家的人去了醉安居,那醉安居今天却没有开门,我们的弟兄没法跟上去!”

  李林顺着飞鹰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醉安居第五层阁楼上打开的几个窗户,云鹤、云麟、云虎都在,一个个目光阴沉的看着正在说话的海清儿,听的很是认真。

  “一群做苦力的泥腿子,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云麟的脸色很不好看,当然,云鹤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那些泥腿子哪里想得出这么阴险的手段,都是那个小道士的主意!”

  以前云家做的是垄断生意,不管那些雇主愿不愿意,也都只能找云家,所以根本没有人去想过如何经营这些“衣食父母”,仅仅只是把他们看做是可以赚钱的摇钱树。随意涨价,态度蛮横之事更是屡见不鲜。至于效率、服务品质,那就更加不用说,能顺顺当当的卸货上货,那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此时,海清儿这些话一出来,无疑都是一颗颗的惊雷,在云鹤、云麟的脑海里面炸开,轰的他们目瞪口呆,胆战心惊——现在,连他们都想成为漕帮那劳什子“会员”了,更别提其他有需要的人了。

  这个制度一出来,别说云家还没有拿下的新客户,就算是跟云家合作多年的老客户也留不住!

  “那小道士必须死!漕帮必须散!”

  云鹤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否则云家只有死路一条!”

  云执站在中间的窗口,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仿佛没有听到云鹤、云执的对话,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笑容看在李林的眼中,便显得十分的刺眼。

  李林想起了赵諶的回述,知道说的就是那人,嘴里嘟囔道:“果然是个小白脸,比我白多了!”

  飞鹰立刻拍马屁:“帮主也很白啊,至少不比他差!”

  “——”

  李林一阵无言,正在这时,云执似乎有所感应,目光转到了李林这边。

  还没踏进云家,他就不断的听到了李林的消息。明面上,福伯和云老太爷将李林说的一不值,只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贼道士。但是暗地里,却处处透着对李林的重视和警惕,这里面的心思,云执又岂会不明白?

  所以云执从未对李林发表过任何意见,云家的子弟,又岂会这么容易被人当枪耍?

  云执笑了一声,道:“可笑!”

  云鹤诧异的看了云执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李林——这还是云鹤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李林,上次是晚上,又是在打斗之中,云鹤对李林的感观只是一道速度极快的黑影!

  云鹤心中一动,嘴角微翘,待听到底下的欢呼声,刚刚扬起的嘴角顿时又敛了去,脸色再一次阴沉了下来。

  云虎一直站在边上听两个哥哥说话,无奈的是,他根本听不懂,只是知道漕帮将会威胁到云家的地位,而漕帮之所以能威胁到云家,全是因为那个叫做李林的小道士。

  虽然昨天晚上,云虎在芳华楼跟云鹤大吵了一架,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乐意看到云家败落,崔忌答应帮他夺回云家属于他的东西,所以,漕帮抢云家的生意,那也是抢他云虎的生意。

  昨晚,云老太爷又单独找了云虎谈话,给了一万两银票给他,告诉云虎,好生款待这位七叔,最好能让七叔出手对付那个小道士。

  所以,云虎一直在关注着云执,也知道云执刚才看到了那个李林,而云执这句“可笑”,说的多半就是李林。

  云虎不像云鹤,肚子里面也就一个弯道,所以,云虎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道:“七叔,什么可笑?”

  “蝼蚁···可笑!”

  云执微笑着冲李林点了点头,跟李林打招呼,他开始对李林感兴趣了,心中暗道:“如果将这个小道士收服,是不是会更有意思呢?”

  “蝼蚁?”

  云虎表情有些懵,脱口道:“七叔不是在说那小道士么?”

  刚说完话,云虎立刻便省了过来,心头一凛。云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让云虎大恨,狠狠的瞪了回去。

  好在云执并没有看云虎,依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底下,包括李林。在他眼中,脚下的世人皆蝼蚁,而李林,也只不过是这些蝼蚁之中那只可以飞上天宇的。

  “是啊,蝼蚁很有趣,他们建立王国,制定秩序,以为自己才是这片天地的王者,却不知道世间真正的广阔!即便是可以飞的蝼蚁,依然是蝼蚁!而不管蝼蚁能飞多高,他看到的,依然只有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云执侧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云虎道:“而有些蝼蚁,却只懂得在原地转圈圈!”

  ···

  ···

  云执在审视李林,李林同样也在审视云执。

  李林是一个从小混迹在底层的小混混,按照社会等级的划分,那是属于最低等的群体。

  这个群体本就很难生存,更何况,李林还是一个有理想的小混混,所以,李林从小就很会看人。

  哪些人可以欺负,哪些人不能惹。哪些人是银样镴枪头,哪些人又是咬人的狗。

  这些李林都很清楚。

  所以,看到云执脸上的笑,李林便知道,这家伙不是一个和善的主。所以,当云执跟李林打招呼的时候,李林也很“真诚”的冲云执咧嘴笑了笑。嘴里却说道:“八戒,有没有觉得那厮的笑容很可恶?”

  “是有点!”

  和尚扫了一眼云执,又瞥了一眼李林,紧接着说道:“你现在的笑容跟那个家伙的差不多。”

  李林脸上一僵,道:“怎么可能,你没看见我笑容里面的真诚么?”

  和尚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洒家没看到真诚,只看到了凶险,还有漠视!”

  “毛主·席说过,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眼神的较量就是一种战略!”

  和尚一愣,奇怪道:“毛主·席是谁?”

  不知为何,李林忽然想起了沈红衣,幽幽的说道:“毛主·席和雷锋一样,都是我老乡!”

  这会,男人和女人之前的区别就出来了。和尚并没有像沈红衣那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去管李林的“老乡”,而是又回到了李林和云执身上,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们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神色淡然,一副出尘世外的模样,仿佛站在高处,俯瞰世间蝼蚁。”

  “所以,你们其实是一类人!”和尚幽幽的说道:“都没有慈悲心!”

  李林笑骂道:“上次在安阳城,你不还说过我心有慈悲,是个好人么?”

  “阿弥陀佛,此一时,彼一时!”

  和尚一声佛号,脸上露出了一股哀容,沉声道:“彼时你孑然一人,身在众生之中,你便是众生之一,众生悲苦,你也悲苦。但是此时,你一飞冲天,已是俯瞰众生,众生如蝼蚁,蝼蚁悲苦,你看不到,也不会去看,因此,你已经没有了慈悲心!”

  李林心里一沉,诧异的看着和尚道:“八戒,你是不是去偷听秋小婉上课去了?”

  和尚也是一愣,摇了摇头道:“洒家又不是不识字,去听那劳什子课作甚?”

  “那你怎么最近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李林看着和尚狐疑道:“难道你丫最近看了什么邪教刊物,走火入魔了?”

  和尚怒道:“老和尚给洒家的经书怎可能入魔!”

  “原来如此!”

  李林心中了然了。

  小道士曾看过一些佛家经,隐约感觉其中有些问题,佛家总以自我为中心,讲究度化,以自身慈悲,强加于世人,却不顾世人是否需要这份慈悲,说白了,就是自以为是。而这一点,老道士只说过一句话“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站在悬空寺主持的角度,和尚是他的衣钵传人,想把和尚打造成一个标准的佛门弟子。但是李林却不愿意和尚成为那样的标准。

  和尚是他朋友,蹲在寺庙之中被当做菩萨供起来的和尚,哪有现在这个爱喝酒吃肉,爱抡刀砍人,爱盯着姑娘屁股看的和尚可爱?

  李林决定拉和尚一把,便问道:“八戒,你不是众生,你怎知众生是苦?你也不是我,你又怎知我不知众生之苦?”

  李林的手段也是很直接粗暴——和尚的脑内存本就不大,用一个无解的命题充实一下,他就没有其他内存去想什么慈悲疾苦的问题了。

  而世界上无解的命题很多,最有名的就是庄子和施惠这段。

  而道家是包容的,哪怕在此次辩论中,庄子略处下风,但是道家典籍之中依然如实记载,而老道更是直接引用,却摒弃了庄子最后那句似乎有些耍无赖的话。

  和尚一愣,眉头顿时皱的跟地震之后的山丘似的,一簇一簇的。李林见状,也是有些忐忑,心中暗道:“希望不要死机啊···”

  事实证明,李林的担心是多余的。和尚没有死机,而是直接重装系统了,而且是秒装,一呼脑袋,便瓮声瓮气的骂道:“丢那妈的,什么狗屁道理,想的洒家脑袋都炸了!”

  “谁知道呢,大概都是一些吃饱了没事干,就知道胡思乱想的人整出来的吧!”

  李林打了个哈哈,挥了挥手拳头,道:“我只知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和尚瞥了李林一眼,又想起了往事,不禁幽幽一叹,道:“这个道理洒家早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