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气呼呼。小脸通红，石义看得出她是真生气了。

　　‘来，咱俩换换，你踩着我上马，可以吧？’女孩儿跪在马前，‘我来伺候你，这回行了吧？我给你当马僮。别以为我想欺负你，马僮就是干这个的。’

　　石义就象一尊石像，头扭向一边，不看她也不动。

　　女孩儿跪了一会见他没动静，只好站了起来，她想了想对他说：‘咱俩玩背人吧，你快过来，先背我，行不行？腿还挺硬。不跪就不跪，你别生气，我再也不让你跪，总行了吧。’

　　她到底还是爬上石义背，让石义背着她，她好轻，石义背着她就象背着一个布娃娃。她喜滋滋地在他背上晃来晃去。忘记刚才的不快。‘我叫叶莲娜，你叫什么？’她赖在他背上就不想下来。

　　‘叫石义。’他回答。‘你好轻啊，就象一片树叶。’背着她在草地上四处走，爬过一座小山岗，涉过一条小河，往回走的时候她气哼哼的说：

　　‘我轻，你重，就你重，你比石头还重，你别叫石义，干脆叫石头算了，又倔又硬。比石头还硬。’她摸着他的肩膀，‘有你我就不想骑马了。我出门就要你背，你就是我的马。’

　　‘我不是马我是石义，石头是我小名。’他回答，‘我背你一会，你也得背我，你不背我我就不背你了。’

　　‘你敢不背我就用鞭子抽你，你就是我的马。’

　　‘你才是马，你给我当马我也不要，又小又没劲，也驮不动我。’

　　‘好吗！驮就驮。’叶莲娜从他背上跳下来：

　　‘来，我背你，让你说我没劲，别以为我欺负你，敢说我背不动你，过来吧，其实我挺有劲的。’

　　她要背他，让石义上来，石义摸摸她的肩，太单薄了，还没长大，他假装比划了一下：‘不行，你真的背不动我，我好重。’他把一只胳膊放在她背上，向下一用力，她两腿一软差点爬下。

　　‘不行吧？别逞能了。认输吧，管我叫啥，我就不说你没劲。’

　　‘不叫，就不叫。’她撅着嘴赌气的说，过了一小会儿，‘我叫你小哥哥，行吗？’她小声在他耳边说。然后又大声说：‘不用你背了，你去刷马吧，你一点也不好玩，我自己玩。’

　　他来到河边，挽起裤腿给马洗澡。河水从他腿间流过，痒痒的，舒服的很。马儿时时低头喝一口水喷着响鼻。太阳的光影从水面反射上来，泛起一层银亮。映着远处群山的倒影。

　　这时，一个男人骑马来到他附近，喊他：

　　‘喂，过来，把这匹马也洗一洗。’那人大大咧咧的说，‘快点过来。’石义理也不理，照旧洗自己的马。

　　‘说你，你过来，把这匹马也洗一洗。’那人怒了，显然是个金人军官，长得魁梧结实气焰嚣张，把他看成马奴。在那里大声呼叫。

　　令人讨厌的家伙，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他停止了洗马，把马从河里牵出来抬腿就走，那人怒气冲冲追过来举起手里的马鞭朝着他的后背就挥过来，石义听得耳后风声，一回手就把马鞭抓住了，就着劲儿把马鞭抢在手里，头也不回，向河水里扔去。马鞭顺水漂走了。

　　‘你去给我拣回来！’那人怒气更盛，见石义不理他，从旁边拣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向着石义砸过去，石义伸出胳膊一挡，只听‘喀嚓’一声脆响。那木棍生生断成两截。那人怔住，远远站着看见的叶千户和叶莲娜也惊呆了。

　　叶千户和他的女儿叶莲娜向这边走过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叶莲娜喊着：‘不许打人，不许打。’她边跑边喊：

　　‘他是我的---马僮--不许打---’

　　这边，石义已经转过身来，怒气冲冲，而那个人也几步向前，伸手抓住石义的一只胳膊，‘你敢不听我的？’说话间，用力把石义一只胳膊反向扛在背上，一用力，想用背口袋方法把石义摔在地下。

　　可是他没扛动，石义用了一招千斤坠，反把他向后搬了过来。他身子一歪，一个趔趄。

　　叶莲娜已经跑到身边；

　　‘哥哥，你不许欺负他，他是我的马僮，不许你打他。’

　　这人是叶莲娜的哥哥，在军队里当伍长，也就是十人长，少年得志气焰正盛。目空一切，时常用皮鞭管束下属。怎容忍一个马奴向他的权威挑战。

　　石义可不管他是干什么的，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服，他伸出两手用力反抓对方双肩，对方就是凭着一身蛮力横行霸道，仗着身材比他高，比他粗比他壮，石义知道自己的力气决不比他小，自己一身钢筋铁骨，没有一处软的。对方几乎无从下手。

　　喀嚓，他的衣服被对方抓破了，他更生气：

　　‘你把衣服抓坏了，你赔，你赔我衣服。’

　　叶莲娜的哥哥叶哥尔再次想用摔口袋子方法把石义摔在水里，可惜，他几番用力，怎么也抓不住石义，更谈不到扛起来，他太难缠。反倒几番差点让石义搬倒。石义不敢太用力，他不想惹麻烦。

　　叶千户远远看着他儿子和昨天刚领回来的马僮较力，以为儿子会轻而易举把马僮摔在水里。儿子力大无比，在本千户队伍里无人能敌。

　　二人僵持着，石义的衣服让他给抓破了，‘你说，赔不赔？’

　　‘我赔你个老虎头！’叶哥尔再次用力想把石义摔过后背，石义却一弯腰抓住他的腰带，双手一较力：‘你起来吧！’

　　叶哥尔就到了他背上。人双脚离了地就象没了根，有劲也无处可使，他使不上劲，脸都红了，嘴里还挺硬，‘你大胆，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我就不赔，你能怎么着。’

　　话是说出来了声音却越来越小。四肢乱动。

　　‘你就不赔是吗？’石义冰冷的声音他感到害怕了。可是他的面子让他不能认输。还咬牙硬挺着。

　　石义两手在空中换着方向用力，口中说着：‘你就不赔---我让你不赔----’他把叶哥尔象风车一般玩得溜溜转，待他晕了，嘴里也不乱叫了，才双手用力，把手上举的人向不远处扔去，只听得扑通一声，叶哥尔被扔在河水里，手脚乱扑腾，呛了几口水，顺着河水冲了好远，才从水里爬出来。象个落汤鸡，从头到脚都向下流水。狼狈极了。

　　穷凶极恶，他从腰间抽出腰刀，‘看刀！砍死你！我砍死你就象捏死个臭虫。’他浑身湿淋淋，脚下撞撞跌跌，挥刀向石义砍去，一刀，没砍中，一刀再一刀，石义灵巧的闪身躲过。飞快从河岸拣起一块石头，伺机反击。

　　叶莲娜跑到他们中间，大叫着：

　　‘叶哥尔！你不觉你太过份吗？仗着啥欺负人？他是我的马僮。’

　　‘不就是马僮吗？砍死他，我给你找几个听话的。’叶哥尔挥着手里的刀再次向石义扑去。石义躲躲闪闪，伺机还击。‘你再过来我可要伤着你了！’

　　‘你给我住手！’叶千户再也看不下去了：‘你还是我的儿子吗？你技不如人，先动手打人，打不过还想动刀杀人，你长本事了？’

　　‘他不过是一个家奴，打死又何妨？我不过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规矩，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敢冒犯我，！我饶不了你。’说着再次向石义猛扑过来，手里刀也越来越快。刀刀都直奔他的要害。

　　‘叶哥尔！你再杀他我就和你拼命！’叶莲娜也从腰间拔出刀来对着叶哥尔，‘叶哥尔！你还是我的哥哥吗？打狗看主人，我的人不用你管。你欺负我的人就是欺负我，你先杀了我再杀他。’

　　叶哥尔躲过叶莲娜，挥刀再次砍向石义，石义手里多了块小石头，当叶哥尔挥刀劈刺，马刀在空气中舞出狂傲的呼啸，尚未砍过来之际，石头手里石块迅速击出，电光石火般划过空中，正中叶哥尔手腕，叶哥尔手腕发麻，刀应声落地，大惊失色，这一招出乎人们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