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的，乔默鬼使神差凑了上去，发现警察好像在下水道里打捞着什么，越走近，没几步，乔默忽然就觉得后背凉得可怕，是自己前几次有危险时，出现的那种森然入骨的凉。

　　乔默直觉这是楚荆在给自己的信号——这地方不能久留！

　　乔默丢完垃圾，就连连后退，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候，她竟然有点想笑了，终于找到了一点主人的尊严，农民工单身做主人的那种感觉。

　　楚荆这家伙还是嘴硬，说着看心情，真到了有事情的当口，他还是会警告一下自己的。

　　心里舒坦了，乔默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一点，还没有出了人群，她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早啊，乔默。”

　　乔默呆愣的应了一声。

　　房东阿婆穿着粉红色超短裙，包裹着丰腴的身材，竟是出奇的和谐，没有违和感。

　　她像是刚刚去晨练回来，看到乔默在这里，就特别八卦的凑上来，拉着乔默说话，压低了嗓子，眼睛里发着奇异的光芒，声音隐晦：“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乔默摇了摇头，表示不想知道，想要抽手脱身，赶紧离开这里，毕竟楚荆的话不能不听啊。

　　阿婆身上的八卦因子全部活泛起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容忍乔默离开呢？

　　她想要勾起乔默的兴趣，故做神秘，又有点惋惜语气地说：“我早上去跳舞前就开始捞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捞到啊。”

　　乔默尴尬的笑笑，不留痕迹地把手抽出来，却被阿婆更用力地抓住手臂，吓得乔默一抽。

　　阿婆拉近了乔默，咬耳朵说道：“你知道吗？我早上起来倒垃圾的时候，经过下水道的时候，总觉得有一股特别奇怪的臭味，我就壮着胆子，把下水道口拉开了一部分，你猜猜看，我看到了什么？”

　　乔默觉得后背的凉意已经变成了湿意了，那是她的冷汗，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被阿婆神神叨叨的表情吓到了。

　　乔默摇摇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房东阿婆，她好像还想再说什么，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惊呼，有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在高呼：“找到了找到了。”

　　警察正在疏通人群，让人们出去安全距离，以保证第一案发现场的完整性，乔默距离下水道井口并不会很远，人群散开以后，她转过身，就能看到警察抬上来的东西。

　　脏污并着血迹，依稀还能看出是个女子，衣着暴露，最是狰狞可怖的地方，是她的肚子，层层皮肉翻起，有的地方整齐的口子，有的地方则细碎不已，仔细分辨还能看到肠子之类的内脏。

　　女尸的长发包裹住了她的脸，乔默并不能认出来她是谁，可是她伤痕累累的肚子部位，让乔默一下子变了脸色。

　　看起来好眼熟的，可是一时之间让乔默说出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全身爬上了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不知名的恐惧感。

　　阿婆也看了一会儿，青了脸色，抖着嘴唇，还抓住乔默不放，没有了刚才的泰然自若跟八卦精神，“怎么……怎么会这么的渗人？”

　　阿婆刚想说她拉开井盖，看到了一截泡得发胀的莲藕般的手臂，喊了人来，周围邻居急急忙忙报了警，她委实没有想到会这么的可怕。

　　生活在太平年代，长这么大了，阿婆不似乔默还有养鬼的胆子，打架斗殴都没有见过的人，如何能不怕。

　　晨起的风，带着微微透透的凉意，乔默冷不丁深吸了一口气，尸臭瞬间遍布了她的整个鼻腔，她下意识捂住口鼻，再不敢看那尸体。

　　一个年轻警察上次来这里办过公，知道这筒子楼的房东是阿婆，径直朝阿婆走过来。

　　“阿婆你好，方便来认一下是不是你认识的人吗？”

　　乔默自尸体被抬出来，就各种想要拔脚走人，奈何阿婆怕得要命，死死挽着乔默的手臂，她略丰腴的身材，相当有力，瘦不拉几的乔默，实在是无力抗衡。

　　乔默听着，阿婆的声音都有了一点抖音了，强装着镇定：“可以的。”

　　法医已经在进行初步的尸检，把女尸的头发从她的脸上整理开来，乔默几乎是被阿婆架着过去的，走着走着，她就释然了。

　　不用怕不用怕，整天跟鬼待在一起了，还怕什么。

　　“啊！是小惟……”

　　阿婆的声音，石破天惊划过来，这么近的距离，敲打着乔默的耳膜，乔默定睛一看，躺在地上，脸上满是蜿蜒着血污的女尸，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的样子，不是小惟还有谁？

　　小惟？肚子？

　　前几天的梦，乔默一点一点的捡回来了回忆，原来那不是梦吗？乔默紧咬着下唇，身子开始发抖，比刚刚阿婆抖得还厉害，额头的冷汗细细密密，很快就汇集成了豆大的汗水。

　　年轻的警察还在例行跟阿婆问一些小惟的近况，乔默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六神无主地瞪大了眼睛，原来一直以为那天晚上是梦，自己还在奇怪，梦为什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感觉。

　　可是第二天自己身上没有血迹，乔默也就过了，没有多想。

　　现下乔默泪目，为什么小惟要找自己啊？有点惊恐，自己这是什么体质啊？

　　警察察觉到乔默的异样，根据他研读的犯罪心理学，很符合犯罪嫌疑人的行为特征，就问道：“这位小姐你怎么了？好眼熟啊，你……是不是……额，那个谁来着。”

　　阿婆这才发现乔默的不正常神情，也觉得奇怪，挑着画的粗粗的眉毛，“是啊，乔默你怎么了？”

　　阿婆虽然觉得往日里乔默跟小惟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乔默不大可能杀害小惟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婆忍不住跟乔默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这把乔默吓得不轻，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我……我只是被吓到了而已。”

　　她看都不敢再看小惟的尸体，越说越小声：“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看到过这种场面。”

　　乔默转过头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也是小有名气吗？乔默眼睛放着精光，等待年轻警察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是警察说的名字，给了她当头一盆冷水。

　　“哦！我知道了，你是那个代言了花容洗发水的……布……布娜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