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柔闭目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在了唐蔡华的对面。面对父亲的厉声质问，她没说什么。

　　唐蔡华倒是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陆飞。对于这个非法的“准女婿”，他实在没有好感。“小婉说了，你叫陆飞是吧？温碧泉洗浴中心的总经理？”

　　“是的！”陆飞强打起笑容，给唐蔡华的茶杯添了些热水。但是，唐蔡华压根儿不看这茶杯。

　　唐蔡华似乎压抑着一腔怒火，长期的宦海挣扎让他能够保持很好的气度涵养。但是，表情上还是流露出了一种不屑：“温碧泉，说难听了就是个不干不净的澡堂子吧？或者说，你也算是一个大混子？我听说过，温碧泉的老板叫宋姐是不是？你在她身边是什么角色？”

　　“陆飞不是混子！宋姐也不是！”何小柔说。

　　“不是？”唐蔡华冷冷反问。这两个月，他一直没有太密切的关注何小柔的生活，想不到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前天市委常委会召开之后，他才知道女儿竟然已经和涉烟势力有染了。虽然女儿和自己的关系很差，但他必须保证女儿不走歪路。于是，他让人多方打听了一下，当然也就知道了温碧泉、知道了宋姐和陆飞。堂堂一个市长，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再说了，温碧泉和宋姐的影响力现在太大了，不用费太大力气也能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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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陆飞和何小柔都没说话，唐蔡华继续冷笑道：“一夜之间倾覆了高阳第一混子乔四，开业的时候八区三县的混子集体来庆贺、同称大姐。说她不是混子，你认为我会相信吗？许文楠说你跟涉烟势力来往密切，一开始我还不信。结果一问才知道，我的女儿竟然都跟这股涉烟势力的骨干份子住到一起了！”

　　试想一下，一个堂堂的市长千金，其本人又是区警察局局长，要是跟一个大混子走到一起，怎能让唐蔡华安心？

　　“反正你别管！我现在已经脱离那个家了，我就是我，是何小柔，谁也管不着！”何小柔气呼呼地说。

　　“真的谁也管不着？要不是我在市委常委会上把事情压下来，现在许文楠已经派人开始调查你了！”唐蔡华的直觉是很敏锐的，他有点不屑地看着陆飞，说：“安排个下三滥的女人去陷害蓝慰文，估计是你的主意吧？实话告诉你，混子就是混子，永远不要想着对抗政府、对抗国家暴力机器！假如你继续肆意妄为的话，小心会被这个庞大的机器碾成齑粉！”

　　言语之中的不屑之意，表现得非常明白，以至于陆飞只能暗叹：自己和唐蔡华这样的人很难产生共同语言。但是，有些话还得说。“伯父，其实…;…;”

　　不等陆飞说话，唐蔡华当即打断道：“对不起，你我素不相识，我当不起‘伯父’二字。”

　　陆飞讪讪一笑，道：“那好，李市长！首先感谢你弹压住了局势，不但免了小柔被调查，更让我避免了不少的后续麻烦。但我也想说：哪怕您不出手，剩下的事情我也能接下来！许文楠，不就是一个市政法委书记吗？呵呵，他若是敢擅动，我就让他也摔下来，摔得更疼！”

　　这句话，就连唐蔡华也不敢说。虽然许文楠算是唐蔡华的下属，但也是副厅级的实权干部。唐蔡华可以在工作上给他施加压力，但是想要扳倒许文楠，那必须省委组织部才有权决定。混到副厅级的干部，谁背后没有个省部级、乃至级别更高的后台？

　　所以，唐蔡华觉得陆飞很狂妄，这也是他最不想见到的。假如一个混子有自知之明，老老实实地混社会，或许还能得一个善终。但若是非要参和到政治的倾轧之中，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偌大一个国家，煌煌十几亿人，前后百余年，也就出来过张仁奎、司徒美堂和杜月笙等区区几个风生水起、荣宠一生的超级大混子。其余的那些，又有几个得了好死？所以说，唐蔡华看到了陆飞的“狂悖”之后，更加不赞同何小柔和他搅合在一起。

　　“年轻人，不要总是把自己英雄化，那是政治上的幼稚病！”唐蔡华的话冷冰冰的，也不再理会陆飞了，而是对着何小柔说：“小柔，跟我回去！我不在乎你有什么光明的政治前途，但你至少不能栽头破血流的跟头！”

　　“我才不回去！现在…;…;”李清芳看了看陆飞，咬着下唇，终于狠狠地说：“我哪里也不去，就跟着我男人！”

　　你男人？！唐蔡华有些胸闷。但是，更胸闷的是陆飞。妹子，哥跟你暂时还是清清白白吧，怎么拿咱当挡箭牌了！你没看你老爹那铁青的脸色，还敢火上浇油。这种事，只能慢慢解释、慢慢融化，哪有你这么搞极端的！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否则何小柔就下不了台了，所以陆飞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