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起的关系,我坐在回老家的火车上时,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幸好不是什么节假日,整节车厢几乎就我一个人,我也就趁机放飞自我,睡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而等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而我还好死不死地就靠在了对方肩膀上,睡得无比香甜。
嗯,他肩膀上那一溜可疑的水渍就是证明。
我有些尴尬地一边道歉,一边拿出纸巾,想要毁灭我的犯罪证据。
“没事。”对方修长的手指接过了纸巾,淡淡出声。
咦,这声音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耳熟。
我抬头,正对上苏茗淡然的双眼。
“苏,苏老师,你怎么……”怎么会出现在我回家的火车上,还那么巧的坐在了我旁边!
我震惊地有些结巴。
苏茗嘴角含笑,也没管我这样问话是不是有些唐突,“我去南溪。”
“南溪?”听到我老家的名字,我便多问了一句。
苏茗依旧是那副微微含笑的样子,“嗯,那里有我一个故人,我去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明明苏茗没比我大几岁,但“故人”这两个字给人一种无法言明的沧桑感。
“哦。”我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火车上又恢复了一派寂静。我把头转向了窗外,看着这逐渐开始熟悉了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
我到底还是要回来的。
因着在车上睡饱了一觉的关系,从踏上站台的那一刻起,我竟然难得的斗志昂扬。
什么妖魔鬼怪我没见过,小爷我怕过谁?
和苏茗简单的道了别,我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赶。
我没问苏茗那个所谓的故人家在哪里,也没有什么必要。
就算我和他顺路,也别指望着我给他引路。因为,就算我愿意领路,他那个故人大概也是不愿意的。
我老家是南溪镇西边的一个小山村,说不上富裕,但也绝对算不上穷。这两年因为搞起了旅游的关系,人均收入更是高了不少。
但无论物质怎么变,人心却并不是轻易能改变的。有些观念,一旦在心里扎了根,想要推翻,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顶着从村口到家门口这一路上的白眼,默默回了这个久别的家。
每年离开南溪的时候,我都暗暗发誓,说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这个地方了,但下一年却还是忍不住回来。
这里有我全部的亲人,我又怎么割舍得下?
老家的房子一年都没有人住过了,但不知为何,干净得让我吃惊。半点灰尘都没见到。
难不成,这老房子在我不在的这一年时间里,有其他东西住进来了?
我这自己吓自己的事情才开了头,便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打断了。
我回来了的这个消息应该早在我踏进村口的时候,就会传遍全村。应该没有人再愿意敲我家门才对。
我带着疑惑开了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口是谁,就被一盆脏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我将挡住视线的一片烂菜叶子从脸上拿下来,才看清来人。
只见刘婶一手端着已经空了的洗菜盆,一手指着我,气势汹汹地吼。
“你这个扫把星,还敢回来。”
好吧,今年迎接我的措辞还是一点新意都没有,不过这个欢迎仪式倒是挺有新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