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灯光在我的无奈叹息声中灭了下去。

　　我试探着开了口，“看来是我那声叹息太沉重，把手机都吓得没电了。”

　　本想着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讲了个冷笑话，还是不怎么好笑的那种。

　　苏茗没有接我的话，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气氛似乎更尴尬了。

　　黑暗之中，原先那不知何时消失了的细碎脚步声，又从三楼的走廊传来，无端的就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往下跑的这条路方才就试过了，显然是行不通的。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口。

　　“往上跑。”

　　“往上跑。”

　　却不想，苏茗和我同时出声。

　　再不多言，苏茗拉着我朝楼上跑去。

　　“毛月亮。”

　　踏上天台的那一刻，苏茗骤然吐出这几个字来，我有些莫名地顺着他的视线抬头。

　　半空中一轮清月，周身笼了一层似轻纱一般的云雾，整个轮廓都变得不清晰起来。乍看之下，如同边缘被磨毛了的纸片。

　　“怎么了？”我看苏茗脸色有些不对。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我，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那阵脚步声终是赶了上来。

　　“叶蓁蓁，还能往哪跑呢？”

　　我循声回头，便见到之前离开的那只男鬼信步走上了天台。而他身后，众多纸人相继从楼梯间走入了天台，在他身后排成一排。

　　“程忌。”苏茗望着那男鬼，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声音却依旧淡然。

　　被唤作程忌的男鬼笑嘻嘻地望着苏茗，“苏老师也想来分一杯羹吗？还是……”顿了顿，语气也骤然变得阴森，“你也喜欢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可惜……老鼠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呢，苏老师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了吧。”

　　“程忌，生死有命，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苏茗说这话的同时，拉着我悄悄朝天台边缘靠近。

　　程忌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嘴脸，“老师这话就不对了，就算是牲口，在被宰杀之前都会挣扎两下的，更何况是人。不过嘛，既然老师这么说了，我还是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老师好了。”

　　“可你已经死了。”我强撑着一副淡定的语气，对他这种偷换概念的话语嗤之以鼻。

　　“是啊，我已经死了。”程忌将视线转向我，眼神中尽是贪念，“可是只要有了你，我就可以死而复生了。”

　　我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只想给他来个超级大白眼，“你以为我是唐僧啊？哦不，比唐僧肉还厉害。”

　　我一只脚已经踏在了天台边缘，而程忌却始终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苏茗，连同他身后那些纸人，也不曾向前一步。就好像认定了我们跑不了一样。

　　“退无可退咯。”程忌故作可惜的摇了摇头。

　　我侧身朝着天台外望了一眼，明明只有五层楼的高度，如今看下去却好似万丈深渊，见不到底。

　　“你相信我吗？”苏茗轻声询问我，眼神却越过我，看向了我身后一侧。

　　苏茗的语气依旧很淡，不带任何情绪，却有着让人信服的能力。

　　鬼使神差的，我点了点头。

　　苏茗嘴角勾出了一个轻浅的笑意，然后，拉着我从天台跳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听着耳边风声，我很是淡定的说了一句，“早知道老师你一言不合就跳楼，我一定回答的慎重一点。现在反悔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回应我的只是苏茗眼中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