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尽力克制着自己,哪怕是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不该存于世的煞星的时候,我也期望着自己长成一个阳光灿烂的人,不要心怀怨怼。
可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心中汹涌澎湃的恨意,不知道是受了我体内怨气的影响,还是多年不经意的积蓄。但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欲成佛成神,普渡世人,奈何上天也不曾给过我机会。如果注定了我只能坠入魔道,我又何必违心而行。
“好。”在答出这个字时,我内心竟然无比轻松,曾经那些约束自我的条条框框,都被我撕碎,踩在脚下。
“我愿将肉身交付于你,只求在此刻,能让欺辱我的,背叛我的,得以诛之。”我声色平静,内心却如岩浆。
“蓁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楚瑜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们之间却像是隔了一堵墙,即便隔得再近,声音听起来也遥远而缥缈。
“我当然知道了。”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像是和魔鬼做交易一样,我不过是出卖了自己,换取力量。
即便我知道这是错的,可谁又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谁又知道我心中的不甘和绝望。
今天,如果我阴元没有受损,如果我不是那么弱小无能,如果我还有哪怕一点力量,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不想去怪任何人,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后果。同样的,任何人也别想阻止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哪怕坠入地狱,哪怕从此刀山火海,哪怕,再无安宁!
穷途末路,我做不到苟且偷生,那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我已经丧得无可救药了,就不要再给我什么自以为有用的救赎了。
心中从未有过的坚定。
身后,那个拥住我的红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慢慢融进了我的身体。
我的意识好像被困住了,而我的身体,也似乎变成了一个由人操控的傀儡。但我似乎充满了力量。
那一身特质的红色衣裙自天地间吸取着灵力,源源不断的补充到我体内。如同开闸放水,将我原本已经变得贫瘠的丹田重新滋润成了一片沃土。
将怀中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安置在一旁,我如孑孓青松,立剑身前。
在我手中,原本已经暗淡了的黑玉剑,也重新绽放了光芒。
“欠你的,就由我来讨回公道。”
这句话分明应该是红衣女子说的,却又像是我自己说的。我和她之间的界限越来越不明显,我们越来越像一个人。
我就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控制着。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行云流水的招式,那些在我眼中晦涩难懂的玄门道法,如今再使出来,却像是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无论程忌的招式手段变幻再快,我似乎一眼就能够看清楚其中的门道,辨出个中破绽。一击,必破。
所谓力量,亦是能带来快感,和疯狂。
“我体谅你从小受的磨难,让你注定长成一个坏蛋。”我横剑顶在了程忌脖子上,一字一句,是属于胜利者的宣判,“你可以尽情来找我报复,因为你是给我当的替身,你是替我挡的灾,但你不该去碰别人。更不该扰了亡者的清净。”
程忌梗着脖子,却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成王败寇,不过是我实力不济,略输一筹。我自认倒霉,要杀要剐,随你便,哪有那么多大道理要讲。”
“唔。”我有些赞赏的颔首道:“要不是你触碰了我的底线,我应该还会因为赞赏而对你手下留情一分呢。”
黑玉剑剑气一凛,震散了环绕在程忌周身的黑雾煞气。剑尖一斜,携着充沛灵气的剑刃划进了程忌的脖颈之中。灵气入脉,最终将他撕扯成了一缕青烟。
一个清理完,我挥剑看向了另外一个,“做坏事,总要付出代价的。”
没有给雪念任何开口的机会,剑气已经劈向了她。我看着她在剑气斩下前,害怕,痛苦的神色,看着她在剑气中灰飞烟灭,内心毫无波澜。
我歪了歪头,朝着那群眼神惊恐的黑衣人走去。黑玉剑在我手中挥舞出猎猎风声,无数鲜血溅在脸上,将我的视野染成了一片血红。我似乎已经抽离了躯壳,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如同恶鬼一般,在这样血腥的场面之中,嘴角慢慢绽放笑意。可我又好像就在这副躯壳之中,一举一动,皆是出自我自己之手。
我,就是恶鬼本身。是那踏血而来的修罗,嗜杀而残忍。
这好像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我没有给过他们一丝改正的机会,直接判了他们死刑,将我身边每一寸地方,都变成了修罗场。
最终,树林之中,还能站着的,只剩下我和楚瑜珩,这一人一鬼。
挥手抖落剑上血迹,我站在一地横尸之中,回首看向楚瑜珩。
“你救过我,我今天也放你一马,就当我还你好了。”我语调平静,看向他的眼神中再也带不起一丝温度,“你可以走了。”
“蓁蓁……”
我别开眼,不去看他眼中痛色,伸手理了理绣有繁复花纹的广袖,“我今天放你一马,不代表我愿意在这里听你啰嗦。”
楚瑜珩朝我走近了一步,“蓁蓁,跟我走,一切都还不算晚……我可以帮你的。”
“如果你不走,我们今天在这里就只能你死我活了。”我复又将视线落在他身上,如古井无波,“下次见面,亦是如此。”
他还想上前,我抬手,黑玉剑直指楚瑜珩,逼迫之意明显,“走好。”
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一丝犹疑,大步向前。
黑玉剑刺穿了他的心口,粘腻的血水顺着黑玉剑缓缓往下流。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手上也没有松上一分,僵持不下。
“跟我走。”
我扯了扯一边嘴角,将灵力灌入黑玉剑中,将楚瑜珩震退了几步。黑玉剑离体,他心口位置血液流得更凶了。我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直视他双眼,“你以为我还会受你这种苦肉计的胁迫?还是你觉得自己还能威胁得到我?”
手中飞快结印,楚瑜珩脚下便多了一个简单的传送阵法。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阵法启动,他便在一阵柔光之中,消失在了原地。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席地而坐,将黑玉剑横陈膝间,抬眼看了看天边渐渐集结的异象。
做坏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句话,不止是说给雪念听的,也是给我自己。
修道者,坠入魔道,当受雷霆之刑。毁其身,挫其骨,销其魂魄,废其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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