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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姐，你别乱想了！”张怜儿听了湘姨的话也有些不悦！

　　“小姐，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她咳嗽了几下，吃力地说：“小姐，能服侍你跟招娣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但是招娣我实在放心不下！”

　　“好了，湘姐你别说了。你好好养身体！”张怜儿正准备走，她的手却被湘姨拉住。她看向湘姨，湘姨的眼睛异常坚定，似乎今晚不说清楚，她不会放张怜儿走。是呀，她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每天吟雪都会来陪她，张怜儿又要照顾明远，她想她肯定不会再有这样跟张怜儿独处的机会了。张怜儿看到湘姨憔悴的样子，突然想到往日的种种，是湘姨陪她长大，最苦的那十年也是她陪着她，也只有她陪着她。湘姨向来都是那样乐观，如果不是她一直的鼓励，她早就崩溃。

　　张怜儿再次做到了湘姨的床前，并让丫鬟都去看着明远。然后拍了拍湘姨的手说道：“有什么你就说吧，今晚咋们说清楚。”

　　湘姨欣慰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当初的事并不是招娣的错，小姐呀你怨她恨她也有十五年了，别再怪她了！”

　　张怜儿显然没有想到湘姨会直奔主题。她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有些激动地说道：“湘姐，你告诉我我不怪她我能怪谁！当年她在我肚子里把本该属于我儿子的命抢了去，她如今活得好好的，而我的儿子连一个时辰都没有活过。如果当初死掉的是她而不是我的儿子，我根本不用遭受那十年的罪！如果我的儿子还活着，他一定很聪明，我们一家四口多幸福啊！”

　　“小姐呀，谁死谁活都是天命！”湘姨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用尽力气嚷道。

　　张怜儿也哭成了个泪人，她声音也大了起来，说道：“什么叫天命，凭什么她要活下来。当年要不是因为她，她们也没有机会招摇什么克父克兄的命，相公也不会十年不理我！”

　　“难道当年她们兄妹两一起死了，你就满意了吗？”湘姨不愿张怜儿再说吟雪的不好！

　　“如果那样的话，相公见我丧子丧女肯定不会抛弃我！”张怜儿带着哭腔嚷道。

　　“你不要忘了，老爷回来是因为招娣！”湘姨不想跟张怜儿吵下去，她与张怜儿聊不是想为招娣抱不平，而是希望张怜儿能在她去世前消除心结，好好待吟雪。至少这样，在她过世后吟雪是有母亲的。

　　“没有她我相公也早晚会回来的，他一直没有忘记我，早就想来看我了！”张怜儿的声音也温和了好多。

　　“无论怎样她都是你的女儿，她是你身上掉的血肉。同样是你的孩子，你对明远就……”湘姨有些激动，她连续咳嗽了几声，又说道：“你不能这样偏心！”

　　“那又如何，我早就把她扔给你了，说你是她的母亲也不为过！”张怜儿看了看湘姨，心想：“湘姐一向温和，今日居然为了她跟我吵架！”她满不在乎地接着说道：“我没有女儿！你一生未婚嫁，她又是你养大的，不如这样好了，你就收了她这个女儿，让她为你送终吧！”说完她将湘姨的手一甩便往东厢房走去。

　　湘姨被她的话气的咳嗽不止，张怜儿听到她的咳嗽停了一下，心中有了一分同情，可想到今晚湘姨为吟雪跟她吵架，愤怒立刻掩盖了那份小小的同情，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东厢房。

　　窗下的吟雪整个身子已经缩成了一团，她双手抱着她的腿，嘴巴用力地咬着她的右手臂，不敢发出声音。张怜儿和湘姨的话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回荡，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原来母亲，不张怜儿是这么恨我，她恨我害死了她的儿子，恨我让他们夫妻分开十年。她希望我死！”这是她最后得出的结论。

　　湘姨的咳嗽声稍微缓和了，她抬头望着窗户的光，再也没有勇气从窗户里跳进去。她想：“湘姨这会子一定不希望自己回来，不是，是娘，娘一定不希望我看到她难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