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诊治

　　二皇子？怎么是他站在这里？御书房旁边就是偏殿，为什么他会像受罚一样的站在这里？看样子，还站了很久！

　　白行立急走几步，惊问道：“二殿下怎么站在这里？你们怎么不让二殿下进殿里暖暖身子？”最后这句是在质问送他出来的小太监。

　　慕昱清摆摆手，打断了白行立的喝斥：“白将军不必理会我，快些回家吧。”

　　白行立欲言又止，看见身边几个小太监并不当作一回事的样子，便知道，像这样的事肯定发生过不止一回。再想起那几个传旨太监的态度，长叹一口气，拍拍慕昱清的肩膀，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三天后宫里的圣旨下了：白行立杀敌有功，赐下金银器物及绸缎书画若干，赐宅一所，领上柱国大将军之职镇守风凌关！

　　风凌关即是白行立之前大败夷人的戍守之地，此次料想皇上会龙颜大悦大加封赏，只是没想到皇帝会这么高兴，一出手就赏了个从一品的上柱国大将军！

　　整个大凤朝里除了总揽全国兵马的大司马，就数上柱国大将军品级最高！

　　圣旨一下，连云萱都感到了家里的气氛完全变了：原先那些看都不屑看她一眼的下人们现在争先恐后地，就怕在她面前露不了脸，云家的那些主子们更没一个敢在她面前碍眼的！

　　云萱没功夫跟他们周旋，因为就在同一天，柳老御医派人来传话：给云琚做手术的东西准备好了，让他们即刻上门。

　　云萱便叫了几个仆人，同笔砚和江成一起把云琚弄上了马车，朝着柳老御医的宅子驶去。

　　柳老御医住在靠内城的一个小宅院里，他的宅门大开，云萱在门口叫了几遍的门，也没有人回答，云萱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走了没几步，便听柳老御医大呼小叫的声音：“死小子，还叫你犟吧！跟你说了，那是你爹，不是你仇人，你和软一点不会有错，你这个死样子都是活该受罪！”

　　屋子里，慕昱清两腿膝盖高高肿起，已经泛了黑。

　　柳老御医一边数落，一边狠狠一针下去，慕昱清拧着眉头，一语不发：“死小子，你还这么犟！活该受疼！”

　　那有小指粗，像锥子一样的大针扎下去就是一股红到发黑的血流出来，慕昱清只是神色不变，仿佛那流下来的血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样。

　　瞧这他这个样子，像是受了大寒？他一个皇子怎么还会有受寒的机会？

　　不等云萱再想，柳老御医头一转，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她，问道：“那小子来了？”他一边走出来，一边带上了门，把面如白纸的慕昱清挡在了门板后面。

　　云萱心里空了一下，嘴里应道：“是的。”

　　柳老御医指着旁边的一间空屋子道：“把那小子抬到这里面吧。”

　　云萱这才看到，柳老御医这间屋子布置得很有现代手术室的风格——只有一张简间单单的床在正中央，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五斗橱和一个摆放器具的博古架。

　　“这是……”不会是像她想的那样，柳老御医要给云琚做手术吧？

　　“你，你，你，”柳老御医指了四个壮汉道：“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其他人到外面等着。”

　　“我为什么也要在外面等着？”云萱见柳老御医指的人里没有自己，还尽是些男人，不由得急了。

　　柳老御医翻个白眼：“我等会儿要那些人做力气活，你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片子能有多少力气？”

　　“我——”云萱有心说自己力气不小，奈何看到柳老御医点的人里个个膀大腰圆，对比起自己比豆芽菜粗不了多少的小胳膊小腿，的确没什么说服力，只得泄气。

　　她虽有些好奇柳老御医是怎么治病的，但也不愿意打扰云琚，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外等。

　　但没过一会儿，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两个壮汉像见了鬼似的冲出来，略过站在中庭的云萱，“哇哇”狂吐起来。

　　这是……

　　云萱大吃一惊，急忙冲了进去，只见云琚被五花大绑地绑在床上，嘴里还塞着一块棉布，柳老御医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就朝云琚身上划去！

　　“你干什么？！”云萱惊怒交加，急忙跑过去，要把柳老御医的刀夺下来。

　　但这老头看着年老体弱，却不知怎的，竟闪开了云萱以为必中的那一抓，怒道：“你干什么？还想不想要你哥哥好了？”

　　云萱被他一喝斥，也冷静了下来，定睛一看：云琚的腿被剖开了一条大口子，刚刚柳老御医就是沿着这个口子接着在下刀！

　　难怪刚刚那两个壮汉没有顶住，转头就冲出去吐了！这血肉模糊的样子，除了像她这样见惯大场面的，一般人谁受得了？

　　他是在给云琚做手术吗？不是听说古代中医从来没有动手术的说法？可……

　　柳老御医见她不动，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又道：“上次看病的时候我就说了，你哥哥他自己不保养自己，骨头早断在里面没有长成，已经有坏死的迹象了，若我今天不把这坏死的骨头取出来，他不要多久，便会有性命之忧。”

　　柳老御医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却有些担忧：他们现在的人讲究一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听见要损伤身体，就没人愿意让他诊治的，他在先前刻意没有讲，就是不想让他们有拒绝的机会。

　　谁知这小丫头只是拧眉看了看他的器具，问道：“你都没有麻药打的吗？”

　　看云琚那个样子，满头的冷汗，生生都快疼晕了过去，偏偏还晕不过去，柳老御医叫剩下的那两个人一人按住他一边，竟然还按得满头大汗！

　　可想而知，这手术做得让人多痛苦！

　　柳老御医把头一撇：“什么麻药？没有！混小子就该多受点罪！”

　　“那消毒呢？怎么不见消毒？”云萱再看一圈，眉头越皱越紧。

　　“消毒？什么消毒？”柳老御医追问道。

　　云萱无语：连消毒都不知道，万一术后感染，云琚不是罪受了，腿也不一定治得好吗？

　　她问道：“你用了这样不干净的器具给我哥哥做了手术，万一因为伤口感染没有好，那怎么办？”

　　“什么？你说我的器具不干净！我可是洗得很干净的！”柳老御医突然怒了，他挥舞着手术刀，怒道：“你这小丫头，既然嫌我用的不干净，那就用你干净的办法去做好了！”

　　说完，把刀一掷，竟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做了一半手术的病人扔在病床上，自己气咻咻地走了出去！

　　他走了，那云琚腿上割开的两个大口子怎么办？

　　云萱头疼不已，只得赶紧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