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道:“行啦,乖徒儿,这几天我看你心神不宁,你就快回汴梁吧,十字坡就不用你费心了,你师父和我都是干过大事的人,从来没怕过什么。”
她刚说罢,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马鸣之声。
张青转身往窗子外面望去,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道:“他们来了。”
十字坡外,往西的官道上,十几匹快马疾驰而来,迅速将十字坡包围,随后赶上来的兵卒更是占据了有利位置,开弓搭箭,箭头纷纷瞄准十字坡的小屋。
宋宇急道:“师父师娘,现在怎么办,我们冲出去吧。”
看到宋宇有些惶恐,孙二娘不屑道:“慌什么,把他们喊来喝茶,蒙倒剁陷包包子,那不是手到擒来?看我的。”
说着,她提着茶壶和碗走了出去,大声道:“各位,你们是干什么的,先来喝杯茶,小店的茶水降火解渴……”一边说着,一边朝一个骑马的走去。
还没走出小院,那骑马的一挥手,箭雨如飞芒,射了过来。
孙二娘大骇,连忙把茶壶和水碗丢在地上,躲进屋里。
进屋之后,孙二娘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完了,他们这是要动真格的。”
刚才一幕,张青和宋宇都看到了,二人不禁为孙二娘捏了一把汗,宋宇道:“师娘,你没事吧?”
孙二娘摇了摇手,道:“我没事。”之后她又拍着胸口连呼吓死了。
“师父,现在怎么办?”宋宇道。
张青往窗外看了看,道:“静观其变,这是高公公的先锋,高公公不出现,我们暂时没事。”
宋宇道:“师父,我们应该先做些什么,不能就这样等着高公公到来。”
“那你想做些什么?”张青问道。
这似乎提醒了孙二娘,她将挡路的张青推开,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寻找东西。
“师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宋宇问道。
孙二娘瞪了宋宇一眼,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为什么要去得罪高公公?十字坡待不下去了,收拾东西跑路,臭小子一边去,别挡着师娘。”
宋宇退后。
不一会儿,孙二娘从床下拉出一个大箱子,这时专门用来存放祖师爷雕像的箱子。孙二娘打开箱子,将祖师爷的雕像推到箱子一角,把一些常用衣物塞入其中,随后又把金银珠宝放入其中。金条银锭,整整装了大半箱子,让宋宇目瞪口呆,去年冬天还为几根金条夜不能寐,没想到短短半年,就积累了这么多的家私。
“师娘,你弄这么多东西,能带的走吗?”宋宇问道。
张青也道:“要我说,银子可以再赚,你把这么多东西都带上,岂不是更加方便高公公追击?迟早会落到他的手中。”
孙二娘顿时火了,瞪着凤眼看了看宋宇,又瞪向张青,怒道:“让我丢掉这些,休想!张青,自从老娘跟了你,过的是什么日子?风餐露宿,刀光剑影,那是人过的日子吗?现在好不容易积累了一些家私,你倒好,还让我全都丢掉。说什么都不行,就是死,也要与金银死在一起。”
张青闷声道:“不等你死,高公公的人就把东西抢走了,最后再捅你两刀,什么都没了。”
“说什么呢,张青,你活的不耐烦了,敢咒老娘死!我剥了你的皮,包包子。”孙二娘吼叫着,一把抓起搁在桌子上的剔骨刀。
宋宇连忙拦住孙二娘,现在外敌当前,自己人再搞内讧,万一伤到谁,就彻底完了。
“师娘,你消消气,听我说。”宋宇一通安抚,终于让孙二娘放下手里的刀。
她气鼓鼓的坐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道:“你说。”
宋宇道:“师娘,高公公心狠手辣,曾经借着我的名,下毒毒死了十八盘的几个头领,他此次来,绝对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
提及十八盘,张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宋宇,你不说我都忘了,江湖传言是你害死了十八盘的头领,你知道那段时间,我的脸在哪搁的吗?我恨不得去汴梁把你的筋抽了。”
“闭嘴!”孙二娘喝道,“你听什么呢,徒弟说十八盘是高公公陷害的,那就是高公公陷害的。乖徒弟,师娘相信你,你继续说。”
宋宇一愣,问道:“师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这才明白十八盘头领的死,在江湖上引起巨大风波。十八盘出事之后,侥幸逃走的喽罗四处放话,说十八盘的头领是宋宇毒死的。宋宇不仅毒死了十八盘的众头领,还放火烧山,烧死兄弟无数。甚至还传言宋宇是为巴结高公公,巴结朝廷,才这样干的。
从此,十字坡渐渐被江湖冷落了,几乎所有的山寨都与张青和孙二娘断了联系。考虑张青和孙二娘在江湖中资格最老,没有人来砸场子就算万幸了。
现在高公公来剿匪,那些山寨别说来帮忙,只要他们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听师父师娘说完十八盘的江湖影响,宋宇道:“我自觉无愧。高公公毒死十八盘的头领之后,山上的小头目杀了官兵,抓我上山,准备用我的祭拜他们的头领,他们还抓了婉儿,准备挑选良辰吉日,做压寨夫人。不过好在遇到了卧地军师李晖,这才侥幸逃出,气不过,只好放火烧山消消气。”
“你看,我说我徒儿没错吧。十八盘那帮混账,我还不知他们干的什么勾当?他们竟敢抢婉儿上山,打我十字坡媳妇的主意,死了活该!高公公也干了一回人事。”孙二娘破口大骂起来。
“师父师娘,事情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了。关键是现在,我们如何对付高公公?”宋宇道。
张青沉吟了一下,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先避其锋芒。等到晚上,我们突袭出去,只是不知高公公什么时候来,我们能不能挨到晚上。”
三人正商量着,外面忽然响起弓箭之声,甚至还有几支箭穿透窗户,飞进屋里。
“怎么回事?”转身往窗外看去。
宋宇和孙二娘也纷纷向外看去。
但见小院之中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身上插满了箭,身体抽动了两下,死了。那是早上刚被蒙倒的金人,还没来得急处理,现在却被高公公的人处理了。
屋子外面有任何动静,都会遭遇一通冷箭。三人不敢出屋,更不敢去厨房,挨饿在屋里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了掌灯时分。
张青道:“你们在屋里等着,谁也不要出来,也不要点灯,我出去看看。”
“师父小心。”宋宇道。
张青转身离开,悄悄出了屋。
屋子外面漆黑一片,树影参差,什么都看不清楚。
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一阵惨叫之声,紧接着流矢四处乱飞,不知都射向何处了。
孙二娘朝窗外面看了看,不见张青的影子,便对宋宇道:“乖徒儿,我知道你师父的脾气,这一箱子金银珠宝他说不让带,就死活不让带。师娘也知道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的道理,可是把它留在这里,师娘真的舍不得,师娘的穷日子过怕了,你快想想办法。”
宋宇想了想,道:“不如把这些东西先藏起来,或者埋到地下。要不我们一人拿一些,分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