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眼里一片迷茫，“你在说什么？什么变化计划的，我都被你饶糊涂了。”
王家泽捏了捏她的下巴：“真的听不懂？这么聪明的你，就连我一个眼神你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杨意吁了口气。王家泽是个人精吧？他怎么就联想到那个去了？如果她人生的计划真的赶不上变化，怎么办？
杨意闭目上想了想，忽然就释然了，不想不想，现在想得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王家泽伸手抚摩着她的手，手不禁在她戴着戒指的地方抚弄。杨意转头看了他一眼，此时心中盈满爱意，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她想，一切顺其自然吧，该来的，就让它来。
张楚宁还在加班。
爆炸案没有线索，完全没有，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她要尽快地将主谋抓出来，不能再有下一次，不可以再来一次！
陈标的死给他们带来太多的打击，他们想抓住嫌疑犯的心情更加迫切。然而越是如此，越无头绪，都已经连着加班了二十多天了，该排查的都排查了，可是竟然没有任何线索。她不敢相信，这世界没有完美罪犯，所到之处一定会留下痕迹。
是不是她们查案心切，以至于漏了哪些不起眼的地方呢？
办公室门的叩叩两声。
张楚宁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男人。很高的个子，偏瘦，一双眼睛清冷如冰，一张脸面无表情。他穿着白衬衣，扣子不羁地打开两颗，袖子也卷着，好像这不是个大冷天，而是盛夏来临。
张楚宁闭了闭困乏的眼睛，“宁主任，你有什么事？”
来人是宁羽。刑侦大队鉴证科主任，几个月前刚刚调来，是目前张楚宁的花痴对象。
宁羽缓缓走进来，坐到她面前，递给她一袋药。
张楚宁疑惑地抬头，对上他漆黑的没什么情绪的眼神，“这是啥？”
“药。”他简短地说。
“为什么给我药？”张楚宁莫名。
“你在发烧。”
张楚宁的心陡然跳了跳。她以手背试了试自己的额温，是挺烫的，可他怎么知道？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可他的“望”，眼里是没有任何情愫的。
张楚宁和宁羽认识在四个月前。
那天晚上，张楚宁应朋友之约陪她去参加秦殊家的庆功宴。秦殊是本地大富豪，别墅里有不少藏品，尤其是二楼。杨意正看着走廊墙上的一幅幅画，忽然之间，听到了尖叫声。
女人的尖叫，歇斯底里，狂喊狂叫。
声音不大，但她确确实实听到了。身边的人们似乎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她的职业让她知道，这背后有章，所以尽管声音来自主人谢绝参观的三楼，她还是溜了上去。
一直穿过走廊走到尽头，声音愈来愈明显。
那是完全失控的，疯狂的尖叫，还伴着似笑非笑，听起来诡异阴森。
三楼的走廊又长又黑，加上了这个声音，分明是恐怖片里最渗人的画面。张楚宁皱眉，放慢脚步，慢慢走近声源。
是了，走廊最后一间房间里发出的。
那个声音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尖叫，里面乒乒乓乓，有脚步声，她可以想象得出来几个人正在制服一个哭笑尖叫的女子。
张楚宁的手握住了门把。正欲旋开，蓦然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低沉响在她身后：“是谁允许你到三楼来的？”
这个人走路竟然没有一点声音！黑暗中张楚宁也看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很高，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我听到一点声音。”
那人依旧冷冰冰：“这是隐私区域，就算你是秦殊的朋友，也不能不请自来。”
张楚宁挺直腰杆，“抱歉。里面的声音你也听到了，或许有一个女子正在被家暴，她也许需要解救。”
“这里没有人需要解救。请你立刻离开。”
张楚宁知道，就算她是警察，也无权私闯民宅。尽管好奇那扇门背后有着什么，她也不得不离开。紧接着，她队里的同事给她打电话，说飞凤山发现一具女尸，她张楚宁流星大步走向停车场，她刚刚启动车子，隔壁车位的车电子锁响了，一个高个子的男子缓缓走过来，没有停顿，上了车。
是他？刚刚在三楼攆她走的男人。
张楚宁收神，踩下油门，缓缓离开。到了山路，她开始加速。
她的车后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也没太当回事，直到抵达飞凤山，停好车子。那辆车也缓缓地停在了她车子旁边。
她疑惑地望着那个男人下车，打开后备箱取了一个箱子，经过她的身边，丢下一句：“走吧。”
……
是他！在黑暗中制止她开门的男人！
张楚宁一时发蒙。他叫她走吧，是什么意思？
往前走不久，就看到警队的同事了，前后已经封锁警戒，张楚宁看着那个男子畅通无阻地走进了警戒线，心中疑窦丛生。然后同事才告诉她，这个男子是新来的鉴证科主任宁羽。
此后的四个月，张楚宁和他合作无间，破了两宗大案。他们之间基本不熟，因为除了公事之外，毫无交集。
所以张楚宁对于宁羽给她药这件事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管怎么说都是人家一番好意，张楚宁点点头：“谢了。”
“走吧。”他说。
张楚宁又疑惑了，“走哪儿去？”
“回家休息。”宁羽的语调非常冷淡，“你已经连续工作十八个小时，在高强度下工作，不但对破案没有帮助，甚至会产生错误判断。我劝你不要钻进牛角尖，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不妨换一条路走。”
张楚宁也知道这个道理。也许是大家都太急了吧。好吧，既然她不是超人，那她就去睡一觉，让思路清醒一点。张楚宁拎上外套，“好吧，我回去了。那你呢宁主任，为什么这么迟也还没走？”
宁羽冷不丁说：“我在等你。”
张楚宁的心陡得又是一跳。“等我干嘛？”
“……”宁羽瞥了她一眼，“等你下班。”
张楚宁呆住了。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杨意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