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可真刺眼,挽着她男朋友的手,笑得花儿一样灿烂,现在也能对她笑得这么美丽。
究竟是把杨意看成了傻瓜呢,还是她才是傻瓜?
杨意浅浅一笑,用莫测的眼神望着她,“我还以为你不敢再找我了。”
梁嫣梦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眼神闪了闪。“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什么?”杨意的神情可爱又天真的表情,可声音却冰冷冷,仿佛外面吹来的细碎北风。“是知道了你接近我别有目的,还是知道了你对我男朋友心怀不轨?”
梁嫣梦的神情紧张了起来,慌忙解释:“没有,杨意,这是个误会,你听我解释。”
杨意甜甜地一笑,“解释啊。要不然我怎么会浪费午休时间来见你呢?”
梁嫣梦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认识你,是因为通过朋友介绍,并不是有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你的,真的。”她看起来十分诚恳,“至于家泽……”
杨意觉得真刺耳。家泽?叫得真亲热!
“我其实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
哦?“是吗?多早?”
“大概三年前,我在香港书展时遇到了他。当时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梁嫣梦说,“我很想认识他,但碍于矜持没有主动去接近他。这些年过去了就过去,我也没有想到那天在地下车库,因为敲你的车窗而重新遇到他。”
杨意饮着茶水,并不看她,心中冷嗤。因为重遇王家泽,所以她一颗心就死灰复燃了?
梁嫣梦咬着嘴唇,“我知道他是你男朋友的时候,真的有些失落。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杨意勾起嘴唇,“你觉得怎么样才叫破坏?”
梁嫣梦说,“我和王家泽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只是私下见过几次面。”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受了委屈的模样,让杨意笑起来。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梁嫣梦这么能演呢?“挺好啊,这是接近他的好机会。”
梁嫣梦算是默认了。她抬起眼眸望着杨意:“我也没有想过要和他之间有什么,只是觉得能再相逢,像个朋友一样待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是吗?如果这样就足够了,怎么会拉着他的手去周生生买钻戒呢?”杨意嘲讽地问。
“你看到了?”梁嫣梦急了,眼眶发红,漂亮的眼睛里浮起了水雾。“别误会,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们都不想伤害你。我看得出来家泽很爱你,你原谅他好不好?这几天看他很失落,我心里也很难过。”
她们认识的时间不长,杨意此前没有都没发现梁嫣梦这么有意思,浑身都是戏。她扬起漂亮的嘴唇,露出小梨涡。脸上却是带着艳艳的笑容:“你怎么不趁机去安慰他呢?趁虚而入什么的最容易得手了。”
梁嫣梦望着她,摇了摇头,“你真的误会我们误会地好深。我们没有对不起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不是那样的人。”
杨意的笑脸逐渐收起,正色盯着她:“想听一听你喜欢的王家泽对你的评价吗?”她自顾自地放了一段那天晚上她和王家泽聊天的录音。这是杨意剪辑过的,把王家泽对梁嫣梦的评价从头到尾展现,他提到她时冷淡不屑的语气从的手机里传出来,是那般冰凉。录音的末尾,是王家泽情真意切地说:杨意,对不起。我爱你。
梁嫣梦的脸苍白如纸,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杨意看着她的脸色,觉得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有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妄想去争夺了,明知不能赢还迎面而上,那不是勇者无敌,是愚蠢。最后给你一句忠告,王家泽那样的男人,你高攀不起。”她站了起来,“我们不必再见。”
杨意买了单,梁嫣梦则一直坐在那里,眼泪齐刷刷地流了下来。不少人看看梁嫣梦,又看向杨意,眼神中充满八卦。杨意视若无睹,流星大步地离开。
离开餐厅,杨意刚才那骄傲的面孔顿时耷拉了下来,柳眉轻轻皱起。
这几天王家泽居然还敢去找梁嫣梦?
真是好样的!看来,他是不想要得到她的原谅了。杨意回到办公室,窝进椅子里,卸掉强硬的伪装,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心里空空的,没有痛彻心菲,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在胸口徘徊,不知该何去何从。
感情果然脆弱,她处理过那么多离婚案,闹到多难看的都有,有结婚三十年,却在第二十九年出轨的;有结婚第二天就带着别的女人来吵着闹着要离婚的。
人心哪,最是难猜,也最是易变。
换在没有开始恋爱以前的杨意,肯定二话不说立刻甩了王家泽,可是现在,在这个选择的关口,杨意却有些迷茫了。
她对他的爱,足以承受将来会发生的各种可能吗?也许他还有很多戏要演呢也许还有很多危难等着她呢,指不定哪天上了车,就直接下了黄泉了。
当初她那么纠结他的身世背景,如今也算印证了,这才恋爱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个槛。她该相信王家泽说的都是真的吗?她不知道。恋爱是有欺骗性的,会让人缺少理性的目光,也让人关上心门闭上耳朵,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她的心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她没有心理准备要和他分开,她刚刚学会接纳这个人,享受爱情,享受被一个男人关怀备至和宠爱,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结婚,甚至在不久前怀孕乌龙那件事发生后,她也想与他生儿育女。这样亲密的关系,突然间就跌落悬崖,她真的很难受。
可谁来告诉她,这条感情的路,她应该如何走下去?
办公室门叩叩两声,杨意再睁开眼睛,眼里已经收起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进来的是钟静,拿件给她签。
“你怎么了?脸色白白的,”钟静瞥了她一眼,“别又是出什么意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