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宁想了想，果断指挥：“前面右转，去附一医院。”接着，她就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看手机，看大板发送过来的资料。她忽然想起来，“宁主任，你是不是要先到队里？”
“送你到医院我再走。”宁羽和她说，“刚刚你说他几个月前给人损过骨髓？”
“是。给一个叫孙芳芳的女孩。”张楚宁叹了口气，“他跑到医院，指名要把骨髓捐给她，也是挺奇怪的，是不？”
“是他的亲人？”宁羽问。
张楚宁点头：“亲妹妹。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起来已经很悲催了。妹妹白血病，骨髓移植后并发症一堆，现在还住在医院。哥哥又犯了事。”
宁羽不言语了。刑侦这么多年，他们见过太多悲剧，但悲剧并不是再去酿造悲剧的借口。
车子拐进附一医院，陶明出来和张楚宁接头，一边走一边和张楚宁介绍着孙宏雨的情况。“经过治疗，情况已经稳定多了。但是医生给打了镇定剂，正在休息。也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刚好他发病，把他送到附一医院，就被急诊医生认出来这个人在这儿捐过骨髓。”
“既然是捐骨髓给亲妹妹，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隐蔽？”资料显示他要求医生保密，但因为刑侦要查案，医生才讲了出来。
“他妹妹呢？”
“病房里。华田清早给她做了笔录。”陶明说完递了一份件过来。
张楚宁打开看了看。孙宏雨的妹妹孙芳芳，今年才十七岁，家庭地址：xx市救助站，她看陶明一眼，他叹口气说：“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她妈妈觉得这种日子没法儿过，就跑了，从此失去音讯。三年前他爸爸走夜路被车撞死了，肇事者一直也没找到。剩下兄妹俩相依为命，为了养活妹妹，哥哥出去打工赚钱，供她读书，很少和她联络，只有每个月按时汇钱给她。一年前半年前她在学校受了委屈，想到s市来找她哥哥，结果半路高烧不退，被人送到了救助站。之后检查是得了白血病，一直靠社会筹款在治疗。”
确实是可怜的女孩。张楚宁皱着眉：“既然兄妹俩相依为命，为什么哥哥捐给她骨髓还要匿名？”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据孙芳芳说她也已经很久没见到孙宏雨了，说起他就哭得非常伤心。”
张楚宁边和他往临时病房走，边问：“有没有问她知不知道孙宏雨在哪里打工？”
“她就知道孙宏雨在s市送外卖。别的都不知道。”
张楚宁点了点头。
医院专门腾了一间小的方间给孙宏雨住，门口站着两个民警。见到张楚宁，他们行了个礼，又继续笔挺地站岗了。张楚宁和陶明走了进去。
病房里光线不错，满满的阳光倾泄进来，照洒在躺在床上的孙宏雨身上。他安静地沉睡，这个少年，为了妹妹，恐怕很少这样舒服地躺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吧。
如果他真的只是送外卖，怎么负担地起孙芳芳高昂的治疗费和手术费用？警察的直觉让张楚宁觉得，这与孙宏雨的爆炸案有关。
她静静地打量着孙宏雨。这个少年长得相当漂亮，看不出来竟然受过那么多的苦。她对那天跳桥之前他回头挑衅她的眼神和笑容印象深刻，感觉是个自信的孩子才会有那样的笑。
可是，谁知道呢？这样的人，竟然是杀人凶手！
等了大概半小时，孙宏雨醒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抱着胸，翘着二郎腿，清冷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被吓到了，连忙坐了起来，但很快，他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绝食两天了，没什么力气吧？”张楚宁微微一笑，“想不想吃点东西？这个医院的食堂，饭菜做得还不错。”
孙宏雨冷着脸不说话。
“不喜欢吃吗？芳芳倒是挺喜欢吃医院的饭菜的。”
孙宏雨猛得抬起眼，眼睛里喷射出愤怒。“你不要去骚扰她！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担心她知道你被抓了吧？”张楚宁说，“放心，她不知道。她甚至也不知道是你给她捐的骨髓。”
孙宏雨脸白了，“你们查到了？”
“警察出面，什么查不到？”张楚宁点着头，她的神情陡得一冷，“查到的还有很多，包括你为了你妹妹的治疗费挺而走险在杨意车上装炸弹，还杀了一名警察！”
孙宏雨立刻说：“没有！这不关我的事！你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张楚宁不和他正面对着干，而是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相片凑到他跟前，“你妹妹现在情况不大好。”
孙宏雨盯着手机里相片，额头青筋爆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黑暗的情绪，“你们少费心机了，我和她没有关系，我和爆炸案也没关系！我劝你们快点放了我，不然我告你们非法拘留。”
“那可真是遗憾了，我们可不是非法拘留。”张楚宁冷淡地说，“孙宏雨，如果你坦白自己招供，鉴于你的家庭和身世，法官也会法外开恩，将来量刑的时候会少很多。如果你完全不配合，妨碍我们查案进度，有可能要判死刑的，你明白吗？！”
孙宏雨冷着脸，“那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找到证据！”
临近下班，杨意收拾件锁进柜子里。
叩叩两声，门响了，钟静推门走进来。
杨意见她容光焕发，笑问：“晚上有约会啊？”
钟静笑盈盈的：“嗯，有约会。”
“江？”她问。
“嘁，江算什么，我有更好的人选。”钟静撩了撩头发，“那你呢？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去约会？”
杨意想到和王家泽的约会模式，不免有些无奈，“我约会都让你看见了，那还了得？”
钟静笑眯眯地：“你和王家泽发展地还顺利吧？”她忽然瞥见杨意指间的戒指，“看来是发展地很顺利。他求婚了？”
“求了。”
钟静尖叫了一声：“杨意，你马上就要变成豪门阔太了！”
杨意不以为然：“别激动，我没么快结婚。”
“哎？那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