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顿时跳到她身上，“你去喝了一年泰唔士河的河水，怎么就没让你学到一点优雅？”

　　“你当我去康桥念情诗的吗？”米莉不屑，但还是抱了抱林果，“听说这一年你还是没有任何长进，连炮友都没约到一个。”

　　林果立刻收拾收拾往门外走，“我走了。再见。”

　　米莉一把把她拉回来，笑道：“少在那儿装玻璃心了。”

　　四人哈哈大笑。

　　她们在张楚宁房外的小客厅里坐着。杨意则问：“在外一年，都很少和我们联系，有那么忙吗？”

　　“忙，”米莉说，“我不单在学校里，还负责跟我们老师出案子的。”

　　“英国那么小，哪有多少案子好出。”张楚宁嗤之以鼻。

　　“此言差矣。”米莉说道，“英国虽然人少，但宠物多啊！这家狗被毒死了，我们要去验一验；那家的猫横死在树上，我们也要去验一验。”

　　杨意兴灾乐祸：“敢情你这是去进修兽医的。”

　　米莉摊手：“不过我跟着我们老师出了几个大案子，也学到了很先进的法医学理念。总的来说这一年不枉此行。喂杨意，你老公呢？”

　　杨意被雷了一下，“在家。”

　　“怎么不带出来给我看一看？”

　　“明天他会参加婚宴。”杨意说。“你呢？感情有没有新进展？”

　　“没，”米莉耸耸肩，“我对谈恋爱不感兴趣。”

　　“连谈恋爱都不感兴趣，你还是不是人？”林果摇头叹气，“早就说了不能当法医吧，会越来越变态的。”

　　“对啊，今晚睡觉的时候小心点儿哦。”米莉阴森森地笑了笑。

　　“怕你啊，小米莉……”林果贴到她身上去。

　　米莉甩她不及，“去去去，和一块橡皮糖似的，也不想想今年几岁了！”

　　林果不管她那张坏嘴巴，还是紧紧搂着她。

　　杨意打量着张楚宁的闺房，布置地非常喜庆，除了大红床褥还没铺上之外，其余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杨意有一些感慨：“好像不久以前我们才刚刚高考完，转眼都过去十年了，一个个地组成了家庭，生了孩子。时间过得好快啊。”

　　张楚宁捏捏她的圆脸：“别打回忆牌，明天我肯定会忍不住哭的，今晚就别招我了。”

　　“阿宁，说真的，你现在什么心情？”林果不死心。

　　张楚宁想了想，才说：“有点没底。不知道自己做的选择是不是太冲动了？可是这事儿已经结案了，我和他都领了结婚证了，也就没什么可后悔的。想想嫁给了他，以后回妈妈家好像就成了‘外人’，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

　　“怎么就成了外人了？”杨意拍拍她，“爸还是你爸，妈也还是你妈，这房子也还是你的家啊。”

　　“你不懂的，”张楚宁说，“也许你到出嫁前一天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了。我感觉这是我活到现在以来，最多愁善感的一天。”

　　气氛忽然就有些沉重了。林果蹦起来：“干嘛干嘛呀这是，大好喜事啊！来，让本姑奶奶给你们讲段荤笑话醒醒脑……”

　　第二天早上，化妆师不到七点就来了。张楚宁化妆，别的事情则由她的姐妹团全权把关。过没多久，张楚宁的兄弟团来了。平时穿t恤牛仔，总是邋里邋遢的刑警兄弟突然换上了黑西装，一个个打扮得和明星似的，让张楚宁相当不适应。

　　“太帅了这一个个，”张楚宁说，“是我的兄弟吗？”

　　“头儿，你今天真不愧是二组之花！”大板笑眯眯地望着她，“太美了！第一次发现你这么美，居然是你当新娘子的时候，有点恨啊！”

　　张楚宁笑着点头：“谁让你们以前眼睛瞎，没机会了！”

　　陶明趁着她姐妹们在化妆，凑过来问：“那个甜甜的小妞，介绍介绍呗？”

　　张楚宁不用问也知道他说的是杨意。“你不是知道人家吗？上回爆炸案你也跟了不少线索啊。”

　　“那怎么一样，都没有正式介绍过。”

　　“不用介绍了，人家名花有主了。你这样的大老粗，她看不上。”

　　陶明皱眉啧了一声：“会不会说话啊！算了，今天你是新娘子，你最大，我不和你计较——不过她长得真好看，甜得和棉花糖似的，越看越心动。”

　　大板说：“人家男朋友是王家泽，那个壕得不能再壕的王家泽，又帅还有钱，人家看上你，凭什么呀。”

　　陶明特别乐观，“万一呢？”

　　新郎来接亲了。

　　杨意、林果和米莉都不是省油的灯，宁羽来接亲着实是吃了些苦头。最后还是张楚宁看不下去了，亲自把门给开了。

　　宁羽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也挂着幸福的笑容。他单膝跪下，将捧花送到张楚宁手中。张楚宁的内心汹涌着幸福，终于有嫁作人妇的感觉了。

　　这厢新郎要给新娘找婚鞋，杨意只顾着看热闹，偶一回头，却看到米莉失魂落魄的样子，杨意不由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米莉没听见的样子，杨意握了握她的手，她蓦然清醒：“什么？”

　　“你怎么了？”杨意问。

　　“没，没什么。”她牵强地笑了笑。

　　杨意知道，肯定有什么。刚刚她们在堵宁羽的时候，她还是最刁钻的那个，怎么突然间画风就变得这样忧郁了呢？

　　她再转头看米莉，发现米莉目不转睛地看着宁羽，她那双雾眸里，有一种难言的复杂的情愫。

　　杨意心一惊。

　　不会吧！没这么狗血吧？难不成米莉和宁羽以前有过恋情？

　　不对不对，米莉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后来因为男孩家里反对，因为不想找一个当法医的媳妇。他们分手后，她没有再谈恋爱，她和宁羽应该不至于有交集才是。

　　可她这个眼神……

　　米莉似乎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挂上了微笑。但杨意也知道，这笑看起来比不笑还苦涩。

　　宁羽吻了吻张楚宁，将她拥抱在怀里。杨意看了眼眶发热，张楚宁啊，那个像汉子一样的女人，找到一个如此珍爱她的人，此时此刻的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女人。

　　真好！杨意分神看了看米莉，却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