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的爸爸妈妈一走，王正善就和王家泽说：“既然已经提亲了，就找大师算个黄道吉日，把结婚的日子定一定。”
王家泽嗯了声。
王正善拍拍他：“杨意是个好姑娘，这是我同意你们婚事的原因。好好过吧，别把人生过得像我一样。”
王家泽的人生当然不会像他一样糟，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定好了目标，就会朝着它走下去。不像有些人，没有责任感，没有家庭观，所以才可以三妻四妾风流成性。王家泽和王正善的关系不可能改变，维持表面上的和谐，都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了。
王家泽让司机开车去杨意爸妈家。到了她家楼下，他站在楼道下等着她下来。
黑暗中，脚步声轻快地响起，带着节奏和韵律，哒哒哒哒，他算着，十九八七，杨意如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她已经洗过澡了，身上穿着睡衣，沐浴液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直接就撞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仰头看他，“你这么迟了还过来做什么呢？”
王家泽收拢双臂，笑望着她：“你的爸爸妈妈可满意吗？”
“你的礼金把他们吓到了。”
他笑。“你值得。”
“怎么办，你给我这么多，我好像不知道要回什么给你。”她一摊手，“以身相许早就许过了，咋办？”
“那就一直陪着我，和我一起走完这个人生。”
他的眼眸似星辰灿亮，眼中映着她的身影，那般情真意切，那般胶着。杨意勾唇一笑，露出深深的梨涡。“好。就这么说定了。”
是夜，王家泽回到了半山别墅。他的家里有灯火隐隐，换了鞋子走进房中，意外看到王慧慧曲着膝靠坐在沙发里。王家泽怔了怔，迈腿走向她。“慧慧？”
她睡着了。
王家泽也不叫醒她，而是上楼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
动静之间，王慧慧醒了，她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王家泽也望着她，目光中带了疑惑。“慧慧？”
王慧慧依然定定地望着他，好似睁着眼睡着了似的。
王家泽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了？”
好半晌，王慧慧才忽然痛苦地捂住了额头，王家泽伸手扶着她坐下：“怎么了？头疼？”
她紧紧地抱着头，一言不发。王家泽便准备打电话叫家庭医生来，却听王慧慧生硬的声音：“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你上次全身体检是什么时候？”王家泽沉着声问，“别忘记每年的体检。”
“知道。”王慧慧慢慢地放下手，神情恢复正常了，“哥，我听说你今天和杨意家里提亲了。”
“嗯。”
王慧慧勾唇笑笑：“爸说这件事的时候很高兴。我很久都没有看到他那么高兴了。”
是吗？
“什么时候结婚？”王慧慧问，“婚礼的事情要我帮忙吗，我认得很多策划公司。”
“不用。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王家泽仔细地看了慧慧几眼，眉头皱了起来。
王慧慧点点头，“哥，晚安。”
目送着她离开，王家泽才缓缓上楼。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片刻，清冷的女声从电话那端传过来：“王先生，你好。”
“司徒医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王家泽走进房间，顺手锁了门，把他的一切话语，都隔绝在了门外。
夜，深了。
杨意在床上翻来滚去不能成眠。也许是太兴奋，也许是结婚的事终于要往前迈进一步，她一边不适应，一边在庆幸。
手机叮叮两声，是他们几个好姐妹的微信群。张楚宁发条信息：“有状况有状况！欲听八卦者速来！”
杨意失笑，问什么八卦。
叶海棠也冒了个泡。
张楚宁发了个笑脸，然后说：“我今天办案，逮到了一颗小果子。”
杨意一怔。林果？她飞快打字：“她干什么坏事了？”
“嘿嘿，林果，你说我要不要讲出来呢？”
“不让我说的话，自己发红包。”
林果非常老实地发了个大大的红包，杨意说：“阿宁，我给你发更大的红包，你把八卦告诉我吧。”
林果发了个哭脸，“人艰不拆啊姐妹们！我正伤心欲绝呢，你们就别在我伤口上洒盐了。”
张楚宁发了个疑问的的表情包，“为什么伤心欲绝？你们不是开房了吗？”
杨意大惊：“开房？”
林果又发了个哭脸，“红包还给我，你们这些坏蛋。”紧接着，她又发了个害羞的表情，“别误会，没桃色新闻，我还是处女。”
杨意失笑，林果这家伙，从来说话都这么洒脱。
“那可真是悲催，和男人开了房还是处，你对他没有吸引力啊。”张楚宁火上浇油。
林果发了三个再见的表情：“我要退群，再见。”
杨意却笑问：“那个人是谁？”
林果打了一串字：“你们不要脑补太多剧情，等我找个时间好好告诉你们。我累了一整天，要去躺尸了。晚安。”
杨意轻轻一笑，点林果的头像，进了她的朋友圈。林果的朋友圈和她的性格一样搞怪，发一些奇奇怪怪的新闻，酸掉牙的冷笑话，其中一段，却让她有些意外。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配图是烟雨江南，断桥之上，一女子执着油纸伞，遥遥凝望桥彼端的一个黑衣男子。
本是充满生机和惊喜的一阙词，配上这张图片，不知怎么着，让杨意有些心酸悲凉之感。
她私聊林果：“你真的不要紧吗？”
林果没有回。
杨意的手机嗡嗡震动，是王家泽打来的电话。她接起来，小声地说：“都半夜了，你怎么打电话来？”
“你不是也没睡着吗？”王家泽说，“奇怪的是，每回带你回来别墅，似乎也挺热闹的，今天你没来，它竟是这样冷清。”
杨意呵呵一笑，“我似乎听到你在说我鸹噪。”
“不是，”王家泽磁性的嗓音抵着她的耳膜，“是突然有点感慨，往后我们都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