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泽的车子冲进小区里,刹车发出巨大的嘎吱声。救护车的声音咿呜咿呜地传来。
杨意有没有事?杨意,你不可以离开我!
奔跑到楼道,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电梯里出来了,张楚宁扶着床,她的脸上全是泪水。王家泽的腿陡然软了下去。
心脏在他的胸口剧烈跳动,他的耳边只剩下苍白的跳动声。他直勾勾地盯着担架上的人,她全身都是血!她的身上插着三把匕首,一把在心口!早上还在电话里和他撒娇的人,现在却这样躺在血汩之中。她还活着吗?活着吗?
终于迈开步伐,冲到她的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杨意,别怕,我们找到你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别睡了,睁开眼睛。”
杨意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死了一般地昏迷着。
张楚宁抹了一把脸,声音带着哭腔:“王家泽,杨意伤很重,你不是有很好的医疗资源吗,立金离这儿最近,你快点把杨意送过去抢救。”
她没听到王家泽回答,却看到他一向淡漠的眼里涌出了眼泪。他极力地忍着,用力地握着杨意的手。直到医生和护士将杨意抬上救护车。他深吸了口气,背过身去打电话。
身后一阵骚动,是大板和陶明押着王慧慧下来了。王家泽看到一身黑衣,披头散发,看起来神情诡异至极的王慧慧。他发了狠地上前,重重地摔了她一个耳光。“王慧慧!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杨意?”
王慧慧看他一眼,眼神恶毒,像一只生活在幽暗森林里的毒蛇,冷冷地冒着恐怖邪恶的光芒。
救护车启动了,咿呜咿呜地往立金医院奔去。
一上车,各种仪器就接到了杨意身上,她的血压很低,心跳缓慢,生命体征极不平稳,医生打电话吩咐急诊室备血,她要大量输血,同时做好手术准备。
“嘀,嘀,嘀……”
仪器发出缓慢的声响,杨意躺在那儿,只有仪器证明她还活着。
忽然,仪器发出一声共鸣,长长的嘀声响起,心跳变成了一条直线!
“杨意!”王家泽知道这代表什么。杨意停止了心跳,不,不能这样,不能走!妈妈离开人世时他还小,可是现在,他最亲密最爱的人就躺在这里,因为他而被扎了几刀,生命垂危,他害怕杨意会死去,害怕他害死了她。
张楚宁也懵了,眼泪从她眼中汹涌而出。
“让开,”医生一看杨意心跳停了,着急地催促着王家泽和张楚宁,不管不顾地开始按压杨意的心脏。
“大夫,她的胸口有刀伤,这样按压恐怕不行啊!”护士说。
“这里不能开胸按压,只能这样先按一会儿。”他持续地做心肺复苏,一边抬头看着监视器,“快到医院了没有?”
“还有三分钟。”
王家泽望着杨意,望着那一条直线,仿佛失去力气,整个人茫然地望着那条直线,他的眼睛很疼。有一把刀子,在他的胸口来回地捅。是他害死了杨意。是他害死了杨意!
他根本不应该和杨意开始,她好端端的人生,被他毁了。
是他害死了杨意。
“嘀,嘀,嘀!”
王家泽看到那条直线变成了极不规律的波浪线,眼眶刺痛了,整个身体都失去了力量。
救护车呼啸着到了立金医院,急诊室的大夫已经准备好了推床,将杨意从担架上过到推床里,快速地往抢救室去。
王家泽和张楚宁站在抢救室门口,不言语,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足尖。王家泽的手机铃铃地响了起来,是杨意的妈妈打来的。望着手机屏幕,他愧疚难当。
杨妈妈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进他的耳朵:“家泽啊,宝宝去哪里了?怎么打她电话都是打不通?几个小时了联系不上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杨意伤得那么重,王家泽不敢对她隐瞒,却也不敢在电话里直接告诉她。“杨意受了伤。我陪她在医院。”
“受伤了?”杨妈妈顿时紧张起来,“严重不严重?”
王家泽垂着眼睫:“我让司机过去接您来医院。”
挂断电话,抬眼间撞上了张楚宁的眼神。张楚宁瞪着他:“王家泽,你究竟给杨意带来了什么样的厄运!打从她认识你,就没一件顺心的事,断手伤脚脑震荡,而现在,她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她每说一句,王家的脸都更白一分。是,都是因为他,杨意才会发生危险。是他害了她。
张楚宁这番话是气话,可她如何不生气!杨意是她二十年的好朋友,在她心里,杨意不是朋友,是亲人,是最重要的人,可她最重要的人身上插着三把匕首躺在那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那种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在流逝的样子,她很无助,她不知所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杨意在抢救室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煎熬着,等待着,心痛着。
一个中年大夫走出来,问:“谁是伤者的家属?”
王家泽上前。“我是她丈夫。”
大夫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刚刚做完检查,三把匕首插的位置都非常危险,需要马上做手术。由于心脏那一刀就插在大动脉边上,现在有刀堵着,出血还算不严重。但是刀一旦拔出来,出血量不可估计,很可能都下不了手术台。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当郎!
一个包坠落在地。
王家泽转过头,看到的是杨妈妈不可置信的脸。她抖着嘴唇,上前问大夫:“你说的不会是杨意吧?不是我家的宝宝吧?”
王家泽的心在滴血。
张楚宁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忍着痛安慰她:“阿姨,杨意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要做手术,您先别担心——”
杨妈妈猛得看她:“我听见了,说三把匕首插在身上。杨意怎么了?她怎么了?”明天是杨意的婚礼,她怎么会受了伤,还伤得那么严重?杨妈妈一急,呼吸就有些困难,她快速地喘着气,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一黑,脚下一软,整个人往旁边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