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咒之乱世殇 第17章 飞沙流石
作者:无忧萱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你还有什么事吗?”少年将军依然淡漠开口道,冰冷的语气让慕容琪想抽他,明明是她失去了了宝马,听他的语气倒想欠他什么宝贝。

  “愿赌服输,小女子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只希望将军能够好好照顾他们。”慕容琪边说边走向蹑影追风,想到这两匹马的来历,以及它们跟着自己的日日夜夜,紧紧抱着马脖子,背转身,流下了两行清泪,低声哽咽道,“怪只怪我太自负了,不该拿自己心爱的东西做赌注。”说完深深地看了两匹爱马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里。

  蹑影追风,对不起,我不能把你们带回家了,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看着凄然离开的慕容琪,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书生模样的人走向前来道:“将军,此女…”

  少年将军盯着长矛上摇动的步摇看了一眼,漠然挥一挥手:“天色不在了,都下去吧。”

  慕容恪军营里,慕容琪一直在心不在焉的吃东西,自从回来后,心事重重,一言不发,慕容恪实在忍不住了,关切的问道:“今天你到底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了,快跟哥哥说说。”

  慕容琪摇摇头,继续默不作声的吃东西,慕容恪夺过她手里的吃食“好了,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还不能和哥哥说嘛?”

  慕容琪看着慕容恪鼻子一酸,哽咽道:“四哥,我昨晚看到蹑影追风了。”

  “哦?那是好事啊,你不是一直在找吗,怎么哭啊,是不是他们被别人带走了,不肯还你?”

  “恩,他们现在赵国军营中,是两个赵国小将军的战马,不属于我的了。”

  “赵国军营?你一个人去赵国军营了?”慕容恪大为吃惊,怪不得他昨晚一直都找不到她,赵国现在和燕彻底决裂了,去赵国实在太危险了。

  慕容琪委屈道:“我也不想,我是看到蹑影追风才跟过去的。”

  “那后来呢?你是不是和赵国将士交手了?”慕容恪担忧的看着慕容琪,以她的性子,既然看到了蹑影追风,即便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的,但是赵国这些边防军可不是寻常之辈,恐怕不能善了。

  “四哥,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父王知道啊?”得到慕容恪肯定回答,慕容琪把事情的原委细细说了一遍,说完心虚的问:“四哥,我是不是闯祸了?那个步摇会不会暴露身份啊?这事父王会不会知道?”

  慕容恪仔细的听着,听到慕容琪和在赵国边境和一众将士交手,惊出一身冷汗,他负责南部防务的这段时间对赵国的北防军颇有了解,比当日在昌黎之战时一触即溃的赵军要难对付的多,他只身进入敌营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慕容琪实在太过于冒险了,怪不得她今天回来这么反常。只是看着一脸紧张的慕容琪,也不忍心责备她,安慰道:“这个倒不必太过担心。我慕容家的步摇本就是当初从汉人那里流传过来的,与现在中原的赵人,江南的晋人所佩戴的步摇同出一脉,并非稀罕之物,只是你以后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可再独自一人去冒险了。”

  慕容琪慌忙点头称是。

  看着慕容琪依旧恍惚的神色,仍是很不放心,想了想,说:“这样吧,以后飞沙就留在你身边做你的贴身护卫,无论去哪里都必须带着他。”看着慕容琪要开口拒绝,威胁道,“你可以不带,我今晚就让他把你单挑赵国军营的事告诉父王。”

  “可是,可是哥哥,你带兵打仗更危险,比我更需要。”慕容琪着急的有些语无伦次。

  “哈哈,哥哥的身手还需要护卫吗?好了,不要再推辞了,就这么定了。”

  “我可以带,但是我歇息的时候把他带哪里去啊?”慕容琪一摊手,无奈吐吐舌头,看着四哥。

  慕容恪只是微微一笑,“不用你操心,他自有他的去处。”

  看着四哥不容商量的安排,想到飞沙深不可测的身手,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慕容琪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人命薄如纸,官宦人家为了安全都不惜重金培养贴身护卫,而燕地最为出色的是慕容王室的“暗影”,人数最多的时候也不足十人,但无一不是以一当十的高手,有那么中的一个守护,则再不没有被暗杀之忧。慕容家这一代中本来只有慕容俊有一个暗影护卫流石,现在慕容恪因出色的军事才能被燕王重视,不惜派暗影中的飞沙来保护,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而现在居然主动给了她,有兄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看慕容琪接受了,慕容恪稍微安心些,接着道道:“你昨日遇到的很可能是北防军高级将领,我们燕赵两国若是开战,这里首当其冲,你很有可能再与他们见面,到时候可能就麻烦了,你这几天先那里也不要去,必须给你安排一个稳妥的身份。”

  慕容琪想起昨日之事还有些后怕,知道四哥所说有理,赵国虎踞中原多年,必有过人之处,她不能再大意,否则不仅自己小命不保,可能还会连累无辜,于是乖巧的点点头,不再反对。

  赵国的北防军中近些日子不断有人患病,军医判断是上次战争后死伤人畜过多,没有得到及时清理,导致瘟疫蔓延所致,虽尽力救治,却收效甚微,士卒还是不断患病,一时军中人心惶惶。

  少年将军石闵正因为不断被感染和死去的士卒愁得茶饭不思,那个白衣书生快步走过来:“将军,好消息。”

  “哦,林参军,什么事?”

  “据这几日探访得知,离此约40里处一有一片杏子林,里面有一神医,乃是当初与华佗,张仲景并称‘建安三神医’的名医董承的后人,医术精湛,深得董前辈真传。”

  “这里还有此神医?还不快快有请?”少年将军闻听此言,精神一震。

  “这个,这个…”林参军踌躇半天,不知如何解释。

  “这个什么?现在形势紧急,有此神医还不快请,犹豫什么?钱不是问题。”

  “将军,实不相瞒,此人虽医术高明,却脾气古怪,平时为人治病分文不取,只让人在其住所周围栽植杏树,但却有个规矩,”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一不登官府,二不入军营’。”

  “哦,有意思。”少年听完微微蹙眉,思考了一下说,“备马,随我去看看。”

  金秋九月,北部边境早晨已经有了丝丝凉意,微风过去,泛黄的树叶摇摇晃晃,最终飘落黄土,偶尔会有一群大雁排队从天空掠过,一会儿了无痕迹。崎岖坎坷的山路上,一行四人四马正在赶路。

  “将军军务繁忙,这等小事,何必自己亲自过来,有我和王熙,林浚去就是了。”后边与慕容琪交过手的身材魁梧的男子一边牵马过一处陡峭的山路,一边嘟囔。

  少年将军看他一眼:“军中之事无小事,何况如今已经有士卒因瘟疫丧命,人命关天,大过一切,是我军中头等大事,岂可怠慢。”当下无人再做声,继续赶路。牵着马一路翻山越岭,直到记不得翻过了多少岭以后,在一个山岗上终于看见了一大片杏树林,远远望去,从半山腰到山顶半山的绿叶随风摇摆,山腰下是已经泛黄的杂草落叶灌木,山脚下是一条小河潺潺流淌。

  河水不深,三人趟过河直接朝着杏林深处走去,路上参军林浚不断地提醒道:“此人性情古怪,但是古道心肠,我们救人要紧,若是他的言语有不当之处,还望不要与他计较。”

  在杏林中沿着曲折的山路穿梭很久,终于到一处屋舍前。屋舍前,干净宽敞,显然是经常打扫,不远处几颗碗口粗的杏树下面摆放着六个石桌,石凳,看来主人并没有因为避居深山就无人拜访,门庭冷落。

  简单看了一下风景,林浚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青衫老者前来开门,林浚赶忙介绍:“在下林浚,慕名前来拜访董神医,不知神医可在?”老者见了,并没太多诧异,应该是各种寻医问药的见多了,直接请进去了。

  进院门才发现里面挺宽敞的,别有一番天地,里面遍植花木,菊花,山丹花,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小野花杂植其中,院中有梧桐,皂荚,洋槐等多种树木,但却没看到杏树。在往里走,进入一个房间,浓浓的中草药味扑面而来,房间一张八仙桌,旁边的竹藤椅上,一个须发花白,却面色红润的老者闲散的坐着,见到几人只是瞄了一眼也不问姓名,便道:“几位是为谁看病啊?”声音并没有刻意用力,但每一个人都觉得是在自己耳边说的,浑厚有力,却并不刺耳。几人也都是高手,知道此人且不论医术如何,武功绝对是个高手。

  少年将军上前抱拳施礼道:“在下石闵,不日前一干兄弟感染瘟疫,多有死伤,听闻董神医医术高明,救死扶伤,特前来拜见,请董神医救我众兄弟一命。”

  “哦?瘟疫,老朽虽行医多年,但也不是神医,不是什么病都能医治的了的,你且带他们过来,老朽先看看病情再做定夺。”

  四人一听面露难色,石闵再次请求说:“董神医,我们据此四十余里,带着病人翻山越岭很不方便,还请老先生能够移驾。”

  童颜老者不为所动:“老朽年轻时候道也四处游历行医,但是如今年纪大了,已经有十年不曾出此寒山了,送上门的老朽不会见死不救,看不到的就算了,四十里山路老朽怕也颠簸不起啊。”

  “董神医,”林浚急忙道“不用董神医辛苦赶路,我们会给老先生抬一顶软轿,决不让董神医在路上颠簸。”

  “既然有软轿,你们何不直接把人抬来呢?”

  郭浩忍无可忍,插嘴道:“你这大夫好难说话,难道还怕事后少给你栽杏树不成?我们数百名士卒如何一一抬来?”

  “数百士卒?”董神医面色一凛,“你们是军营的人?”

  林浚狠狠瞪了郭浩一眼,忙陪笑道:“在下北防军林浚,这位是北中郎将石将军,前些日子军中有些将士感染了瘟疫,将军急得夜不能寝,食不知味,今得知董神医在此,特放下军中一切要务前来求见,还望老神医能屈驾我北防军中,某不胜受恩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