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眼中的隐忧却没有对信长少女看戏的心情造成丝毫影响,随意瞥了一眼山姥切国广的进度之后便继续关注长谷部新一次读档进程,口中却不由称赞了一下药研的良好心理素质。
“真该庆幸你不是这种喜欢自寻烦恼的刀。如果曾经属于我的东西在成精以后敢露出这种不堪一击的表情,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至于生气之后到底是把那把刀人道毁灭还是帮忙重塑三观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药研听了不由为宗三点了个蜡,虽然和山姥切国广有所不同,但毫无疑问,宗三左文字也是一把缺乏自信的刀,完全可以被归在不讨信长公喜欢的那一类性格。
这样也挺不错的?有宗三和长谷部吸引信长公的注意力,他就可以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了。
嗯……今天晚上就去和长谷部商量一下特训名单的调整问题好了,同为被信长公拥有的刀,训练时间也该一致才对。相信长谷部在经历了今天这番阵仗之后肯定会同意的,毕竟能拉一个垫背是一个嘛。
不过此时更重要的是山姥切国广的处境。
想到自己之前在幻境中突然加剧的大火,药研开口问道:“既然您能随时控制幻境的强度变化,那么应该也能给里面的刀一些提示吧?”
信长少女面上毫无波动,显然无意回答药研的提问,只是难辨喜怒地淡淡道:“你倒是很能分清现在与过去,一心为小理绘分忧,也想帮现在的新朋友脱离困境。不过,在我这个前主人面前直言不讳,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我生气啊。”
“那是因为信长公您也无意继续将我们当做您的所有物吧?”药研并没有被信长少女的态度吓到,反而从实际角度点破了前主的想法,“对您而言,刀剑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工具,一旦成为了付丧神,不论是站在您的身前还是背后,都不能再被称作是刀,自然也就不会被您所需要了。”
虽然信长少女并未转过头来看他,但药研知道她有听自己说话,因此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了个明白:“我不否认在看到您出现在现世的时候,确实有假设过您若是像大将开口讨要我们会如何,但也正是您的态度让我意识到这样的担心或许确实有点多余,也难怪大将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您产生什么危机感。既然如此,我想实话实说应该更能令您满意吧?”
“理绘酱吗?”信长少女不由轻笑了一声,“她可不是真的毫无危机感,只不过……”
只不过是背着你们把那一点微薄的可能性全都提前抹消了而已。
当然,这种事信长少女肯定是不会对药研说的。告诉这些刀他们的现主人有多在意他们,然后帮小理绘在他们面前刷一把好感度吗?
第六天魔王可不是这种喜欢做好事的人。
“算了,”在挑起了药研的好奇心之后,信长少女便飞快地转移了话题,“反正小理绘都已经同意让我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造她家的屋子了,这也算是同意成为我家臣的表现了吧?既然如此,帮家臣的刀一把也算是施恩的一种方式,你既然担心那把刀……”
信长少女正要按下控制台上的终止键,却忽然顿住了:“就这么放弃岂不是白折腾了一场,而且下次要是他没想通八成还得面对这样的事……不如这样,虽然外面的说话声传不进幻境,但是如果你往里扔东西他还是能拿到的。你有什么能扔的,不如放进去试试?”
虽然信长少女态度随意的“试试”让药研有些无力吐槽,然而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药研还是开始冥思苦想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能帮到山姥切国广的。
山姥切的心结是仿品,要让他相信其实自己早就已经超越了那把长船长义,需要扔点什么东西进去呢?
“啊,对了。”信长少女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打断了药研的思路,“理绘酱之前订过几箱货,说是给你们的礼物,昨天刚送到,她还没来得及拆,你可以去楼下找找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送给他们的礼物?
药研按照信长少女的提示去一楼找到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裹,逐一看过之后不由露出了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清光的指甲油,次郎的酒,鸣狐的狐狸玩偶……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礼物啊。
所以说,这些东西到底能帮上什么忙嘛……
话虽如此,然而药研最后却还是抱了几样东西回到了二楼。
信长少女看着去而复返的药研,抬手就往幻境中山姥切所在的位置扔了一件……黑色床单?
幻境中的山姥切国广仍在和他幻想出来的“长船长义”对峙着,随即,在一片严肃而沉重的气氛中,一团黑影从天而降,把他整个刀都罩了进去。
什么鬼?
被“黑影”打断了与原作刀的对视,山姥切国广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却也不由升起了一股疑惑。
总觉得他好像是被什么人玩了……
默默扯下罩在头上的“布”,山姥切国广凝神一看,便发觉这似乎是一件斗篷?
外观式样和他身上披的破布极为相似,甚至连下摆处的破洞位置都丝毫不差。
除了颜色是黑的以外,布料也要比他身上的破布质量好上许多,可以说,光是摸到这件斗篷的质感,就能意识到什么叫高端大气上档次,和他随随便便捡来披身上的破布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小电视的信长少女瞬间就有了吐槽的冲动:“这就是小理绘帮他选的礼物?这家伙到底是刀还是床单精?”
床单精……
信长公您的想象力也是够丰富的。
不过药研也必须承认,或许他确实被两任主人的恶趣味传染了,在看到箱子里的黑白“床单”时,没有丝毫犹豫就把东西拿上了楼,要是一条床单不能点醒山姥切国广,药研还能再扔几件进去帮他重温旧梦。
便如药研所想,山姥切国广确实心情极为复杂,在看清那团黑影是什么的时候,他就立马想起了之前主人给出的两个选择。
要么把白“床单”洗干净,要么换成黑“床单”。
当然,事实上,这两个选择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歌仙的盯梢下,他后来也确实每天把披风洗干净了,然而从自己手上这件做工精良的斗篷来看,大概主人对他披着的破布依旧不满意?
满心纠结的山姥切国广并没有发现,站在他面前的长船长义似乎变得透明了一点。
一想到主人,山姥切国广也免不了想起了审神者在平日里对他的态度。除了那一次强制让他去换衣服以外,平时的审神者都能说是一个温和的人。
在审神者眼中,显然并不存在什么正品仿刀之分,永远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哪怕是被她倚重的几把刀,一旦做事越了界也会被罚去去喂马种地。
甚至山姥切国广还能清晰地回忆起他和审神者的初见,他的新主人满脸困惑,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只有一个——你比那把原作刀有名多了,你肯定比他强。
哪怕现在回想起那一幕,山姥切国广也依旧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烫。
主人肯定了他作为“国广第一杰作”的骄傲,但他自己却依旧无法对自己仿品的身份释怀。
想到这里,山姥切国广不由抬头看向了自己身前的“长船长义”,然后惊讶地发现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眼前原本看似真实存在的刀,身形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了一个透明的影子。
“这是……依照我心中所想而出现的幻影吗?”虽然有想过面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山姥切国广只当眼前的一切都是外面那位信长少女弄出来的东西,却没想到他其实是差点被自己心中的不自信给打倒了。
一旦他没有再执着于正品与仿品之分,眼前的幻影便失去了凭依,再也无法对他构成任何的危险。
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想象而已,若是他认为“长船长义”无法战胜,那么他自然就只能被逼到角落里。
是了,一直以来,纠结于仿品身份的人都只是他自己罢了,审神者不介意,身边的同僚显然也不在意这种事,而他却傻傻地因为一团假象而停滞不前……
山姥切国广猛地拔出了刀:“我可是……国广的第一杰作啊!”
药研看着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山姥切国广,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了信长少女一眼,便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长谷部看,时不时低低地笑上几声。
还没来得及去看看长谷部是不是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了,药研便看到陆奥守那边的屏幕黑了下来。
“哟,原来我不是第一个吗?”陆奥守喘着气,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显然是在幻境中透支了不少体力,但精神却颇为亢奋,“真是一个华丽的美梦,就是后半截的大逃杀有点吓人。”
“恭喜。”对比在幻境中持续作死的长谷部,成功挽救坂本龙马一次的陆奥守显然幸运得多,药研这一声恭喜难免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极化居然真的只有今剑,心疼,不想送他去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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