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自与吕雉成婚后,就总想找个事情好好的大干一番。
吕雉劝他帮忙打理布匹店的生意,他没兴趣。樊哙劝他开家小酒馆他又不愿意干,总之这也不感冒,那也没兴趣的。
刘季心中烦闷不已,总觉得天不从人愿,整天在沛县城逛来逛去,惹得刘太公大骂刘季是个不成器的。
这日刘季看见县衙府贴出了一个告示:沛县泗水的亭长因意外身亡,现征天下有为之士,担任泗水亭长一职,若有意者请速到县衙后堂登记。
刘季一看这告示瞬间双眼发光,这便是我要做的事,太适合我了。刘季心里乐滋滋的赶紧到后堂登记,到后堂一看人还真不少,这泗水亭长就这么让人眼馋吗?
刘季发现负责登记的人是萧何,缠着萧何套近乎:“萧主薄,能不能透露这招泗水亭长,有没有什么内幕,告诉我嘛,大家乡里乡亲的,应当相互照顾一下是不是!”说着便把手搭在萧何的肩上,好像两个人是好哥们一样。
萧何极厌烦地一把甩开刘季的手,半嘲讽着:“刘季,你做了吕家女婿,应当吃穿不愁了吧,你跑来县衙倒捣什么乱?别以为泗水亭长那么好当?我劝你还是回去抱老婆暖被窝吧!”周围人一听忍俊不禁,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刘季本想套个近乎,了解一下内幕,没想到反被萧何奚落了一番。
刘季也不生气,对着萧何笑了笑:“萧主薄不愿说,多半也是有自己的为难之处吧!那刘季就不勉强你了,请帮刘季也登个记吧!”这就是刘季的厉害之处,不但不生气还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萧何极不情愿的帮刘季登了记,随即语气冷冷的说:“三日后还是来县衙等消息。”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刘季兴高采烈的来到县衙,县衙外挤满了前来应征的人,沛县令请所有应征者进入内殿。
沛县令摸摸官帽,撸了撸胡须:“各位都是我沛县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个个都是人才。你们都如此优秀,这倒让本官发愁为难了!这样吧,当今朝廷国库吃紧,你们谁捐的钱财最多,谁就对朝廷最为忠心,本官就任命谁当这泗水的亭长!”
底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开来,有小部分的人认为沛县令这是卖官敛私财,不屑与之为伍,径直离开了。
剩下的人有些空有一身本事,可奈何囊中羞涩也只得黯然的离开了。最后剩下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全都自信满满,都欲把亭长之位纳入自己囊中。
其中一位穿着藏青色袍子的公子,率先出价:“我出五百钱!”
话音刚落,一位穿紫色袍子的公子紧跟着说道:“在下薛隽出八百钱!”
“我家少爷出两千钱。”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湖蓝色织花锦缎长袍的公子,摇着一把扇子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
“原来是王老爷家的公子,王公子也有兴趣参与本县泗水亭长的选拔?”沛县令媚笑着。
“当然,请问大人,本公子现在过来,不算晚吧?”王公子语气中露出满满的霸气。
“不晚,不晚,当然不晚了,王公子请坐。”沛县令招呼着王公子坐在前排剩余的空位上。
刘季出门前根本不知道这泗水亭长是这般选拔的,他还信心十足地拍着胸脯给吕雉保证:“今日之后,你夫君便有一份体面的差事了,以后夫君挣钱养着你!”现在可怎么是好?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尽力一试,钱的事在想办法。
“我刘季出两千三百钱。”刘季故意提高嗓门大声的说道。
大家你追我赶,很快泗水亭长之位就涨到了五千钱了,大家似乎都不愿意放弃,都在不断的往上加码。
“九千钱。”王公子大声的喊道,整个后堂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萧何连问两声:“还有谁愿意比王公子出更高的价吗?”
见无人应答,萧何笑着走上前去贺喜:“恭喜王公子了,泗水亭长位置归你所有!”
“且慢,我出一万钱!”刘季说话的声音略带颤抖。
“你……你……你竟敢与本公子对着干!”王公子气极了,怒气冲冲的指着刘季:“本公子出…….”王公子刚想说话,就被身旁的小厮给拉住了:“公子,不能在往上面加钱了,老爷知道了一定会怪罪的,再说这小小的泗水亭长根本不值这个钱,咱们也看不上,公子就让给他吧!”
王公子顿了顿冷冷一笑:“就是,本公子根本就不稀罕当个什么亭长,让给你吧刘季!”
县令大人喜笑颜开的宣布:“本县泗水亭长由刘季担任!”
听到沛县令宣布结果,一些人不满的离去,一些人则上前向刘季道贺。
刘季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泗水亭长之位终于归自己了,只是那一万钱要怎么办?县令规定两天之内是一定要把钱交齐的,刘季有些忐忑不安的回了家。
徐妈和樱儿正在厨房忙碌着,吕雉在院里支了个架子正在刺绣,上面的大雁已经绣完,只是这只孤雁在万里云层之间却显得特别孤单和无助。
刘季满怀心事一声不吭的回到家中,走到吕雉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语。
“噫,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吕雉停下手中的绣活,抬起头看着刘季。
“娘子,我有一事想与娘子商量…..”刘季吞吞吐吐的说着:“娘子的陪嫁还剩多少?能否先借给为夫应一下急,他日一定双倍奉还!”
吕雉见刘季神色有异,缓缓的说:“我的陪嫁除去那些家中的值当外,大约还有五千钱左右。再说我的陪嫁,既是我的也是你的,夫君不要说借和还这样生分的话,你我既是夫妻就不该分彼此。只是夫君你用钱做何用,这总该让我知道吧!”
刘季看了看四下无人,方才开口:“不瞒娘子,今日为夫以一万钱得到了泗水亭长一职!”
“什么,一万钱?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再说这买来的官能好做吗?”吕雉吃惊不已。
刘季却信心满满:“娘子,我刘季从来没有认真的做过一件事情,如今就觉得这泗水亭长非常适合我,自有娘子以后,我也想好好的干一件事情,娘子可以找岳父大人先借些,请娘子成全!”
吕雉有些为难:“你我自成亲以来,已经用了家中不少银钱了,你叫我怎好在向父亲开口啊!”
“这样,明日为夫陪娘子回去一趟,刘季自己向岳父大人陈明原委,一切看天意吧!”刘季心下想着:“既然岳父那么看重他,把女儿都嫁给了他,如今他想干一番事业,按常理来说,岳父应该会支持吧!”
“姑爷,大小姐进来吃饭了。”樱儿唤道。。
“今日外面倒还凉爽,把桌子移到院里来吧,去请老太爷出来吃饭。”吕雉吩咐着。
次日,刘季携吕雉回到吕府,吕老爷见他们夫妻一起回来非常高兴,马上吩咐下人去准备酒菜。
吃过午饭,刘季陪着吕老爷在廊下喝茶。吕束便拉着姐姐在一旁问长问短,连一些隐私的问题都问,吕雉忍不住取笑起来:“你这丫头,还没出嫁,嘴就如此刁毒,看将来谁还敢娶你!”
吕束最喜欢和姐姐开玩笑了,两姐妹数日不见,有着聊不完的贴己话。
吕束随手折了一支廊下的花,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姐姐,你猜姐夫和父亲在聊什么呢?说得父亲如此高兴,平日里姐夫是不是也这样哄你的啊?”
“你这丫头,最爱胡说八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总是聊到什么投机的话题了吧!”吕雉知道刘季想和父亲说些什么,就是不知道父亲是会同意还是不同意。
晚饭早早的就开宴了,吕公笑逐言开:“今日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甚是开心,大家都把酒杯举起来,一定要满饮此杯!”
刘季拍了拍吕雉,示意她与自己一起站起来,夫妻两个一起举起酒杯,刘季感慨不已:“岳父大人,刘季感谢你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了我,感谢你的信任与支持,刘季现在虽然一无是处,但我断不可能草草一生,待出头之日一定好好报答岳父大人的恩德!我们夫妻敬岳父大人一杯!”
“好,好,好,我年事已高,不求你的报答。只有一事你得答应我,今生今世你一定要好好待我的雉儿,我唯有这一个要求!”吕父还是有些不放心,在此郑重嘱托道。
“今日,我刘季对天起誓,若来日有负吕雉必遭天地共弃,不得善终!”刘季突然举起手对天发誓。
“束儿,去把我床下面的第三个箱子拿来。”吕父听到刘季发如此毒誓,终于安下心来。
吕束嘟哝着:“正吃饭呢,什么箱子那么打紧?吃完饭再去拿不行吗?”
“别啰嗦,快去取来。”吕父的语气不容商量。
吕束扮了个鬼脸又吐了吐舌头,满心不快的去了。在父亲房间好一阵找,方才找出藏在床下边最里面的那个箱子。吕束本想拿出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却不曾想这个箱子被一把大锁给锁住了。
吕束把箱子交到父亲手上,好奇的问道:“父亲,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吕父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刘季郑重其事的说道:“刘季啊,这箱子里有一万一千钱都给你了,还有几处田契也一并给你了!吕家原本家业还算丰厚,可至从……哎,也是大不如前了,你有此上进之心,我很高兴,以后的路是好是歹,都是自己闯出来的,我非常看得起你身上这股子冲劲,好好干!”
“哟,哟,我说呢,今日姐夫哄得父亲如此高兴,原来是来哄银子的啊!得了那么多,姐夫分一成给我呗!”吕束嘟着嘴打趣着。
“束儿,不得无理,你姐夫是要去做正事的。”吕父喝止道。
吕雉觉得自己给家中添了太多麻烦,心里非常过意不去,站起身向父亲深深的鞠了一躬:“雉儿给家中添了太多麻烦,现在出嫁了,不能时时为父亲尽孝心,还让父亲为雉儿操心,雉儿心中有愧!”
吕父慈爱的看着女儿:“你素来心地善良,身子也孱弱,不像束儿那样身强体健,会保护自己。为父最担心的就是你,如今你觅得如意夫君,为父也了却一桩心事。为人父母者,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自己的儿女能平安幸福!你母亲去得早,为父现在最大的念想就是你们两姐妹了!”
“父亲…….”吕雉已经两眼泛着泪花了。
“怎么伤心起来了,今日一家人团聚应该是开心的事,快别这样了!”刘季说着,递了条手帕给吕雉。
交够钱后,刘季便正式上任了。
他的两个好兄弟也跟着他做起了官差,泗水亭长主管指定辖区内的治安,税收和环境等等。刘季手下有八个小官差,加上樊哙和卢绾总共十个人。
自从当上亭长后,刘季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走在街上人人避着开,要不然也是投来厌恶的眼神。如今走在街上,大家都热情称呼他为刘大人了。就连樊哙和卢绾自从当上官差后都觉得特有面子,刘季觉得自己再也不是那默默无闻的市井混混,而是受人尊敬的亭长大人了,他非常享受这种有些飘飘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