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过了几个月后,一天沛县令突然召集县衙所有人到衙门紧急集合。
刘邦一边走一边和樊哙卢绾嘀咕着:“县令大人至上任以来除了捞钱让他积极外,从未见他对何政事如此上心过,今儿个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么!”
“邦哥,你就不要多想了,进去不就知道了吗!”樊哙没心大说着,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刘邦几人到县衙大堂发现沛县几乎所有官差全部都到齐了,其他人也一样窃窃私语,不知道这次县令召集大家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县令大人到。”萧何出来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县令看了看下面众人,转身对萧何说:“萧何,你先点一下花名册,看看人都来齐了没有!”
只见萧何拿着一个本子,挨个的点着名。
“回大人,除了那两个烂酒鬼没有来,其他所有人都到齐了。”说话间,萧何合上了那本花名册。
“嗯…嗯…”县令清了清嗓子:“今日把大家都招来,确实有一件非常棘手的差事,要各位和本官一起去完成。奉朝廷令,我们沛县要凑齐五千民夫,去填补骊山那些死去的徭役。朝廷限时一月内完成任务,若交不了差,不但本官的乌纱不保,就连各位也难逃一死!”
霎时间,底下的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刘邦上前大声质问道:“大人,抓去骊山当徭役那是有去无回啊!沛县都是乡里乡亲的,怎么好下手?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刘邦,不要以为你改了个名字,就能做本官的主了。若是不能按时完成上面交的任务,不但是本官,包括你刘邦乃至你的全家都别想活命了!”县令大心生不快,大声的怒斥着。
“大人,五千人太多了,就算把沛县所有壮年男子都抓了,恐怕也是不及这个数啊!”萧何皱着眉头,显得非常为难。
“壮年男子不够,就把年老的,未成年的一起抓了嘛!只要凑够数就行了!我也不想如此,可本官也不想死啊!”县令有些恼怒了。
“这样,你们按人头来分,分个平均数,这样也好早点完成任务!萧何,你算一下每个人需要抓多少个徭役。”县令转了转眼珠子,想了个计策。
萧何仔细的算了起来:“回大人,平均每个人抓五十人就能完成任务。”
“听到没有?你们每人去抓五十个人就算完成任务了,早点去抓人,就早点完成任务。另外只能抓健全之人,残疾的不能要!抓够两千就先押运一批走,县衙大牢再大,这么多人也不够关的。”县令说完转身便走了。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又能怎么办?完不成任务死的就是自己。大家商议一番也无他法可想,只得无奈的各自先回家了。
樊哙和卢绾跟着刘邦回到了刘家,一路上,大家心情沉重都没有说话。
吕雉看大家脸色不对,忙关切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大家还是愁苦着脸一言不发,吕雉着急了,将刘邦拉去一旁:“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担心死我是不是?”
刘邦重重的叹了口气:“朝廷颁下令来要沛县抓五千徭役去骊山,我们几个就要抓一百多人。若是不能按时完成任务,就得杀头!”
“啊……”吕雉尖叫一声,一把跌坐在椅子上,吓得脸色苍白:“你快去通知我父亲和德高还有贵子,叫他们赶紧离开沛县。”
“沛县已经封城了,只准进不许出。不过娘子放心,好歹我有官职在身,岳父他们的安全我还是能保证的。只是要抓这些平日里的乡亲父老,我实在有些不忍!”刘邦心情极其烦闷,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当今是暴秦的天下,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命如草芥只能仍由欺凌!真希望有人能早点推翻暴秦,让老百姓过上安乐的日子!”吕雉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只恨自己身为女子,不能有一番作为。
“嫂子,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叫人听了去,怕惹来麻烦啊!”如今局势紧张,人人自危,就是说错话都有可能惹祸上身,卢绾慌忙的提醒着。
第二天,天刚亮,整个集市都闹哄哄的。官兵们见是健全男子便全部抓了起来。无辜的百姓都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就突然被抓了,后来才慢慢知道原来是朝廷抓徭役。稍微有些家世的都到县衙纷纷拿钱买命。一时间一个名额竟然卖到了三万钱。
没钱的人家听说抓徭役,只要健全的人,为了不被抓走,竟自断双足。有的在逃跑途中遇官兵追赶,宁可拼死也不去骊山。昔日繁华安宁的沛县城,如今竟成为人家炼狱。
县令见此颁下重令,凡是家中有成年男子不去服役者,其家人犯包庇窝藏之罪,一样要下狱服刑,很多人为了不累及家人,最终也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这天,刘邦领着十来个官差到了一个小村庄,小村庄里异常安静。家家户户都没有人,刘邦正感到纳闷之时,突然见几十个人,乌泱泱的操着家伙朝他们冲了过来。冲在前面那个比较壮实的汉子,一脸坚毅:“大家不要怕,我们一起上,打死这些不为民谋福,只晓得祸害人的鬼差!”
其余官差都吓坏了,纷纷拔出刀来,准备血拼一番。刘邦即刻阻止:“快把刀扔了,他们那么多人,我们打得过吗?”官差见此架势,只得听刘邦的把刀全部仍在地上。
那些村民也没有料到官差会把刀给扔了,但他们还是很快的将所有官差给团团围了起来,并把地上的刀捡起来拿在手上。
刘邦双手抱拳,语气非常客气:“各位乡亲,我叫刘邦,是土生土长的沛县人。这次全是县令大人逼着我们来抓人的,可我们几个到今天为止,也没有抓过一个沛县的乡民。到这里来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你们不要担心。我们今天也不会抓一个人,你们想想,如果我们真要伤害你们,我们就不会把刀给扔了。”
“不要相信他们,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把这些官差全部杀了,要官府知道我们大湾村也不是好惹的!”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汉子恶狠狠的说着。
刘邦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兄弟,你是可以把我们全部杀掉,但是你把我们杀掉后,官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恐怕就不是抓徭役这么简单了!你考虑过你们身后年老的父母,年幼的孩子还有柔弱的妻子吗?难道你想让她们为你们的胡作非为偿命吗?”
“那如何是好?你难道叫我们乖乖的束手就擒?”带头的汉子反问道。
“往前走三十里地有座大山,可是山里虎狼甚多,为安全起见,带上足够的干粮,带上防身的家伙。你们晚上再出发,进山躲一个月吧!就算官差发现山中有人也不会冒冒失失的进山搜人,所以依我之见躲进山里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刘邦说完再看看那些村民,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杀气。
“此事有关身家性命,依我看等我们都安全离开了,再放他们回去!”大胡子看着为首的汉子精明的说。
“你们几个去拿些绳子来。”为首的汉子冲身旁几个年轻人吩咐着。
几个人很快拿来了一大捆绳子,为首的汉子冲刘邦笑了笑,略带歉意的说:“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有关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得罪了!”转过头又对着那几个年轻人吩咐着:“把他们全部绑起来,关到祠堂去,你们几个去看着,千万别出了什么乱子!”
刘邦他们被押到一间祠堂里关了起来。樊哙和卢绾慢慢的挪到了刘邦身边。樊哙小声的说:“邦哥,今天我们干嘛要束手就擒?如果我们和他们硬拼也不见得会输啊,现在倒好被他们关起来了,他们会放我们走吗?”
刘邦看着樊哙摇了摇头:“如果今日我们真与他们硬拼,吃亏的绝对是我们。你别小瞧了这些庄稼汉,他们常年劳作,光从体能上来说就已经胜出我们许多。再说他们见到官差定是拿命来博,若是那样,只怕你我今日都回不去了!”
卢绾略有所思的说:“未听说其它村有这种情况,这个村的村民太团结,太有组织性了,我觉得他们不像是一般的村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村里的人,应该是布诺尔族的后人。以前听我爷爷说过,沛县有个外来村落,估计就是这个村子了。布诺尔族的人彪悍但非常团结,以前是个小部落,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落了,这才移居到了沛县。”刘邦也看出了这些人不同于其他村民,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是外迁来的。
“就算他们有些不同之处,何以敢肯定他们就是布诺尔族的后人?”樊哙有些不认同。
“你们看见祠堂正中间上面那个图腾没有?沛县人没有使用图腾的习俗,所以我敢肯定他们就是布诺尔族的后人,你们放心,布诺尔族虽然野蛮,但却是最重诚信的民族!说放我们回去就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刘邦信心十足的分析着。
樱儿陪吕雉站在门口,焦急的等着刘邦:“天色已经黑了,怎么还不回来?以往在忙,晚饭前都必到家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吕雉想到此心急如焚。
樱儿见此劝道:“大小姐,我们还是回屋等吧,外面太冷了,在呆下去,小姐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樱儿,你不要劝我,我在屋里呆着只会更加的不安!”吕雉坚持着说。
樱儿见劝不动只好妥协道:“那樱儿进去给你拿件斗篷披上吧,这会子风更大了!”
樱儿刚转身,只见徐妈拿着一件粉紫色的斗篷过来了。徐妈动作娴熟地给吕雉披上,心疼的说:“大小姐,门口风大还是进屋去等吧!姑爷有樊哙和卢绾保护不会有事的,兴许是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晚一点就会回来的!你这样着急若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啊!”
吕雉摸了摸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这个小生命把自己和刘邦更加紧密的联系到一起了。自己又怎么能不担心他的安危呢!
布诺尔族的首领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组织好全族所有男人往大山深处赶去。临行前亲自释放了刘邦几人,并对刘邦千恩万谢:“这次多谢大哥给我们指了一条道,他日若有什么用得上我夏侯婴的地方只要您一句话,我夏侯婴定回报好汉今日之恩!”
刘邦客气的回道:“当今乱世,大家生活都不易,各自珍重,后悔有期!”
布诺尔族的男人们匆匆的走了,刘邦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后这局势还不知是什么样呢!我们也回去吧!”
刘邦远远的便看见吕雉站在屋外等他,心中一酸走上去抱着她:“娘子,这么大的风你怎么站在外面,万一病倒了可如何是好,赶紧进屋吧!”又语气严厉的责怪着徐妈和樱儿:“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就让你家小姐这样站在风口里等啊,她要是病了,我唯你们两个是问!”
“是大小姐放不下姑爷,非要站在外面等姑爷您回来,樱儿和徐妈劝都劝不住!”樱儿有些委屈的回着话。
“你不要怪樱儿和徐妈,是我不见你回来心里总是不安!对了,今日为何这么晚才回来?”至从抓徭役开始,吕雉就每天心神难安。
刘邦扶着吕雉边走边说:“今日遇到一个村的村民拼死顽抗,好在有惊无险!听说不光是我们这里,到处都在抓徭役。如今赋税太重,百姓生活本就不易,现在还把青壮年男人全部抓走,依我看这天下迟早会大乱的!”
“乱世出英雄,改朝换代历来如此,我们小女子不关心谁主天下,只有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君王,才会赢得天下所有人的拥戴!”吕雉颇有见解的说道。
夜深了,刘邦辗转反侧整夜难眠,他是沛县人怎么可以为了活命,而置所有父老乡亲的死活不顾!若是不抓人完不成上面定下的任务,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恐性命难保,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