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有牌友,打炮有火包友,“鬼混”当然就要有鬼友。
何承安,就是秦观新认识的鬼友的名字。
两人同为漂泊人类世界的鬼魂,作为势单力薄的一方,天生就有亲近感。
况且,作为新鬼的秦观,也很有必要找个懂行的前辈,为自己介绍一下行情。
虽然他对这鬼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
“秦兄弟可真是好兴致、好眼光啊!”何承安是个自来熟,两人刚刚相互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便表现出一副十分熟络的姿态,凑到秦观的身前,想去搭他的肩膀。
邹了邹眉,秦观果断后退了一步。
目的没有达成的何承安,也不觉得尴尬,不着痕迹收回自己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斜着眼不断向他示意,落地窗内,在一场征伐后已经累的睡着的女子。
嘴角扯了扯,秦观漏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算是对对方的回应,以免把现场的气氛,太过尴尬。
只是看对方那充满欲望的眼神,他心底怎么都感觉很不舒服。
毕竟对方口中以轻佻语气描述的人,曾经也是他心仪的女子,是他追求过的“饲主”。
“哎呀,是兄弟疏忽了!”何承安突然一拍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
“那一定是秦兄弟的心中喜欢的目标吧!”
何承安感觉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给了秦观一个“大家都懂”的表情,
“所谓‘朋友妻、不可欺’,秦兄弟大可放心,兄弟我一定管住自己的眼睛,绝不再看一眼!”
“是‘朋友妻、不客气’吧,在说了,大家刚认识谁是你兄弟啊?”秦观在心里大肆吐槽,表面上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在对方说出其它惊人之语以前,立马开口,试图将话题转移到他想要的方向,
“看样子,何兄弟似乎对这里很熟啊。”虽然有些不适应对一个陌生人“兄弟、兄弟”的叫,然而为了探听消息,拉近关系,却也不得不使用了这种口头语。
秦观这种行为,是典型的表里不一。
见人说人话,见鬼当然就要说鬼话了。
何承安倒是没有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相反,对于这种熟悉的交流方式,还感觉很是欣喜。
哈哈大笑着,何承安与秦观并肩战到一起,并顺势搂上了他的肩膀——虽然秦观的心中依然不接受这种过分的亲近,但在有所求的情况下,捏着鼻子认下了,并没有再次躲开。
“那可不,我对这地最熟悉不过了。”刚说完不在多看一眼的何承安,转首间便忘了此时,搂着秦观的肩膀,对着窗帘后若隐若现的两句白花花的肉体,指指点点,
“你看,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秦观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了他的肯定,何承安兴致更高了,唾沫横飞点指着小区内每一座别墅介绍起来,颇有些滔滔不绝的意思,
“其它的豪宅,我都跟兄弟你讲了一遍,没什么好说的了,下面说说咱们眼前这一座,这可是大有来头的啊!”
何承安吐了口唾沫,一团黑色雾气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还没落在地上,便已经蒸发不见,消失在空气中,只听他继续说道,
“陈宏远,咱们qh市第一富豪,做房地产生意的,在整个汉东省那也是一角儿,想必秦兄弟即使没见过,想必也听说过。
而咱们眼前的这座豪宅,便是他的!”
何承安笑眯眯的看着秦观,眼神闪烁不定。
“里面的那位,就是土豪家的傻儿子了。秦兄弟有没有兴趣进去活动一下手脚,也为你喜欢的女子出口气
要知道像咱们这种升斗小民,这种机会活着的时候,可是绝对没有的。”
听了这话,秦观的态度很是迟疑。
对方字里行间分明带着一股子怂恿的味道,虽然被刻意隐藏,然而依然被他敏锐的觉察出来,怀疑其中会有什么阴谋。
只是
秦观心里也承认,他确实心动了。
虽然不至于仗着身份,要了对方的小命,毕竟他要为了以后考虑,如果陈光宗将来死后变成了鬼,两人见面岂不是太尴尬?
但是,如果说只是吓唬一下对方,这种刚才已经淡去的想法,在何承安的怂恿下在一次出现在他的心中的时候,却如同燎原星火,时时刻刻鼓动着他,甚至于越烧越旺,不肯罢休。
看着秦观迟疑的态度,心底感觉有戏的何承安,紧接着开始了各种劝说,甚至于已经不再隐藏他那算得上是急切的态度。
况且何承安有一句话说得对。
像他们这种以前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升斗小民,活着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戏弄富豪的机会的。
而在他们死后,作为已然失去所谓法律之约束的鬼魂,凭什么还要克己复礼,遵从活人的行为规范?
固有的道德思想就像是套在秦观意思观念上的无形枷锁,即使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也约束着他的行为;而那种可以肆意妄为的诱惑,又像是无处不在的魔鬼,鼓动着他那颗躁动的内心挣破枷锁,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有言,君子慎独。
两种思维意思的碰撞,此时已然无关于是否对情敌展开报复的事情,而是秦观在结束过去二十二年人生后,所经历的一次大考验。
“秦兄弟,男子汉大丈夫,拿个主意有什么好犹豫的?”秦观长久的沉默,似乎已经使得何承安的耐心消磨殆尽,语气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
“一句话的事,干,还是不干?”
秦观狠狠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一刻,魔鬼,似乎挣破了枷锁。
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何承安的笑容简直是溢于言表,伸出大拇指对他比划着,
“兄弟做事就是痛快,老何我服了!”
秦观并不后悔自己所下的这个决定,不为其他,也许只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只是看着自己新认识没多长时间的这只鬼,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深深的疑惑,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就在这时,黑色的夜空下,东方的海面上泛起了鱼肚白。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糟了,天要亮了,白天的阳光对咱们伤害太大了,秦兄弟还是先跟我找个地方藏起来,今天晚上,咱们再来玩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