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洛阳的街道上没有了白日里的嘈杂,唯有打更人手中的更鼓在响。咚、咚……,已是二更。
黑色的夜,黑色的视野。
呼延疾被蒙住了双眼,手脚也被捆了一圈又一圈。
“快给我松绑!”
他只能这般无助的叫喊着。
他什么都看不见,更不会知道如今他身在何方,这何尝不是他眼前看到的一样,黑色的恐怖。
“唐子枫!恩公!快放开我!”
人越是无助,恐怖的喊叫就越发得多,越发的响亮。
龙首遮面,黑龙浮身,玉扣缠指,气定神闲。
一个人正襟危坐,就坐在呼延疾的眼前,可是他什么也看不到。
任凭着呼延疾的喊叫,他依然不为所动,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守着,哪怕是唐子枫,哪怕是司空诩,只有他一个人。
他从来不惧怕任何人的攻击,哪怕是当世第一绝学,或是第一名剑,在他的眼里但凡有此动作的人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便是“死”。
“‘血夜’乃当世第一名剑,没想到却在你这个不争气的人手里。”
他的每一个字都好似经过内心算计一般,竟然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不协调。
呼延疾说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他说道:“你想知道?何不自己摘下眼前黑布?”
呼延疾说道:“何解?”
他说道:“眨眼之间。”
话音未落,只见一闪剑光转瞬即逝,随后呼延疾手中的绳子段段掉落。
好快的剑!哪怕是黑风也不及其万分之一!
眨眼之间,绳落,呼延疾摘下了黑布,他方才知道眼前是何许人也。
呼延疾说道:“龙首遮面,黑龙浮身,玉扣缠指,气定神闲。帝王盟盟主,木子敏?!”
竟然是木子敏?!传闻中的绝世高手木子敏?!他竟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是不是在做梦?
呼延疾的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混乱,他与王如林一样,从来不相信当世还有这般高手存在。
木子敏说道:“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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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一人能探得木子敏武功之深。
呼延疾却想做第一人!
他掌中似乎正在燃烧着火焰,通红的像是艳阳般的晚霞。
但是一切在刚开始便已经结束,呼延疾似乎看到了忘川的彼岸花开,他看到了死亡。
艳阳落下的余晖终究还是敌不过死亡之海中盛开的花朵,三千年一开花,人鬼两分别。
木子敏内力之深,呼延疾竟探不得一分半毫,还未近身,便已身在一丈之外,身在恐怖之中。
也许木子敏并未使出全力,呼延疾只是闻到淡淡的血腥之气,嘴角的鲜血很快便已干涸。
呼延疾说道:“既为帝王盟盟主,想必是想让我接这帝王令吧?”
木子敏说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呼延疾说道:“那要看你给我的是什么路!?”
木子敏说道:“像死在你面前的王拓那样。”
呼延疾呆立在那里,不动、不语,他明白那是数年间“血夜”与“幽冥”离的最近的一次,只是那一次,这两把剑不再豪饮他人之血,而是被他人抽干了鲜血。
良久,呼延疾说道:“那我的生死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
木子敏说道:“你们的命不由天、不由地、不由我,由你自己。”
室内的烛火在风中摇晃,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呼延疾不再言语,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因为当初的那句誓言。
人不分善恶,人心才分。
呼延疾走出了室外,春日的夜晚依然残存着冬日的寒霜,刺骨的寒冷刺穿着他单薄的衣裳。
他清楚地看到了宫城的大门,他惊讶着,帝王盟原来就在天子脚下。
黑夜中,两个人影走出,呼延疾并不陌生。唐子枫、司空诩。
唐子枫说道:“怎么?你这是同意了?盟主竟然放你出来了。”
呼延疾低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空诩说道:“非也非也,昨日贫道便已为盟主算得一二,上火下水,水并不能克火,盟主周身黑袍是为水,呼延疾师承苍焰门是为火,故而此事多有不济。”
呼延疾点了点头,道:“恩公所言极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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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并未同意。”
唐子枫说道:“这倒是奇了怪了,照理说盟主不会让你走出来。”
司空诩说道:“他也没有拒绝,沉默是最好的答复。”
呼延疾说道:“是啊,一个是天下大义,一个是人之忠信,我到底该选择什么?”
司空诩说道:“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呼延疾的人生路还很长,可是生死存亡便在一念之间。
就如同彼岸花一般,一念之间便在忘川崖苦等三千年。
夜里的寒风愈发的强烈,一个黑影消失在去往宫城的路上,他的面前不再是这座宫城,而是忠义两难全。
夜依然沉静,依然只有那枯燥无味的更鼓之声。
咚、咚、咚……,已是三更。
司空诩望向寂静的宫城,漆黑一片,但是在他的眼里那不是漆黑的,仿佛眼前是江山如画,是伊人独醉。
司空诩道:“盟主这般,想必是这洛阳不再太平,恐怕有很大的变数。”
唐子枫道:“那朱温还想弑君不成?”
司空诩道:“恐怕如你所想。”
唐子枫道:“那我们该如何?”
司空诩道:“只能去请他了。”
唐子枫道:“谁?”
司空诩道:“我的师伯,‘白毛鬼医’药老。”
唐子枫道:“药老归隐数年,早已不再过问江湖是非,只愿与山林独乐,恐怕这天下兴亡早已不如他眼中风景。”
司空诩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唐子枫想了想,似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这便动身去找若兰姑娘。”
又一个黑影消失了,但愿一切都像司空诩想的那样。
再过几日,当空明月便要弥补她的缺憾,而远在山林中的一人将要对月独醉。
室内的木子敏依然坐在那里,龙首面具遮挡着他的面容,没人知道他是谁,更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人们只知道他曾经一人一剑横步天下。
他怎么知道洛阳将有变故,他又是怎么知道王拓死在呼延疾的面前?
一切都还只是个谜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