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 第一百零六章 离开
作者:冥渔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楚长歌袖中的手紧紧握着皇后给她的瓷瓶,身子微微摇晃着走出了永寿殿。

  她的耳边还残留着皇后的威胁,她跟这些女人斗了这么久,最后还是将自己也拖下了水,皇后让她下手无非是想让她再无后退之路。

  其实皇后不这么做,她已经是无路可退。

  阿离见楚长歌走了出来,立即上前搀扶,她发现楚长歌的脸色比之前进宫还要难看,想必皇后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出了皇宫,楚长歌让马夫在都城绕圈子,却不肯回去,最后让马车停在码头,自己则掩上面纱,走进人群。

  “你要去金缕阁?”阿离脱口而出,似乎摸清了楚长歌的脾气。

  至于为何不愿回王府,阿离觉得最近的事情楚长歌一直都在疏远紫眠王爷。

  楚长歌的确是想去金缕阁,想学宣夫人如何在仇恨里让自己的心比石头还硬,但是她还来不及跨进金缕阁,发现季舒望的船停靠在码头,而季舒望站在码头不知张望着什么。

  他们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季舒望冲着她招手,楚长歌便提起裙子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上了船,她也没进入船舱,而是寻了一张椅子趴着船头眺望着远处。

  阿离见了季舒望立即想起了一件事,跳到季舒望面前问道,“上次我问你的事你可查到了?你有路子买金丝香料,一定能查,今日王妃恰巧在这,你便告诉她罢了。”

  季舒望望着楚长歌,阿离来问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楚长歌怎么会查紫眠王爷有没有买金丝香料呢?

  可这后宫里的事情季舒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能顺藤摸瓜,倒是让他查到了一些事情。

  楚长歌见季舒望一直不说话,便不动声色开口,“说吧,我心里有数。”

  季舒望望着背对他们的楚长歌。略显单薄的身影,发丝飞舞,有种说不出的悲凉,他开口道,“这香料难买,最近只有我去买的那家有,所以我偷偷打听了一下,除了我之外的确有个人比较像王爷,买的数量不多不少与我们相等。”

  楚长歌轻轻冷笑,望着江面水波荡漾,紫眠倒是替凤馨想得周全,连数量都知道掂量着买相等的。

  这样即便是查。楚长歌也分不清哪些是她买的,哪些是凤馨准备的。

  楚长歌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阿离,阿离在鼻下一闻,大惊失色,“皇后是想让凤馨娘娘断子绝孙?”

  楚长歌苦笑,“断子绝孙不是这么用的,不过也所差无几了。”

  季舒望不明的看着楚长歌,“王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长歌将手伸出船外,感受着春风,望着自己素白的手,淡淡冷笑,“没什么大事,只是人命罢了。”

  有些人死也不过如此,她死过一次,如今也不在乎了,只是可怜她肚子里的孩子。

  楚长歌突然起身看着季舒望,“几日出去?”

  “差不多留此半个月。”季舒望算算日子。

  楚长歌走向船梯,嘴里念念有词,“足够了。”

  临近船梯,楚长歌回首看着季舒望,“你临近金缕阁,可看到可疑的人?”

  季舒望低头想了想,说道。“说起来,金缕阁倒是没什么可疑,不过我与人去别处谈生意倒是看到了不少胡人。”

  楚长歌点头,“若是下回见到我大哥来金缕阁,让他去你去过的地方看看。”

  楚若祁可能钻进死胡同了,总觉送他信之人与金缕阁有关,事实上对方谨慎的话是不会出现在金缕阁的。

  在外兜转了半天,楚长歌回到了王府,脸色没有以往的难看,反倒是一派轻松。

  楚长歌一回来便让明雪准备了酒菜,将酒菜搬至紫藤树下,倒是会享受之举。

  在等紫眠的时候,楚长歌倚着树干,小酌了两杯酒,鼻尖的花香混着酒香,未喝人倒是先醉了。

  紫眠也嗅到了酒香,看楚长歌悠闲放松,这几日揪着的心也不由得放松,“倒是不知道长歌也是个贪杯的人。”

  “会一点,小酌怡情。”楚长歌的语气平和,仿佛昨日两人的冷淡已经消失了。

  楚长歌为两人倒上两杯酒,递给紫眠轻声询问道,“如何?”

  紫眠点头,“的确是好酒。”

  楚长歌凝望着他的侧脸,她曾经眷恋的弧度,可眷恋又如何,她或许根本就不适合情爱,前生爱言翊却受剜心之刑,今生恋上紫眠,从头至尾都是个错误,原来最可笑的依旧是自己。

  “皇后找我了,说是让我给凤馨娘娘送些药去。”楚长歌顿了顿说道,手边却没有停下来。

  紫眠放在唇边的酒杯停顿,随即他便掩饰过去了。

  “既然是他们决定的,我们也无法改变什么。你如何想的?若是不愿,没人能逼你。”紫眠小心的希望能够打消楚长歌的念头。

  楚长歌一口喝下酒杯里的酒,酒香已经完全掩盖不住心底泛起的苦涩。

  楚长歌眼低垂,望着酒杯里倒影出的花色之景,声音轻的随风散去,“既然皇后想拉拢我,这也是件好事,有了皇后撑腰加上宁贵妃的依赖,我还有何惧?更何况我着实讨厌他人骗我!”

  紫眠手微抖,“何时动手?”

  楚长歌想起皇后的话,皇后如今有言翊撑腰是不会等太久的,“明日。”

  楚长歌将皇后给她的瓷瓶放在了桌上,玉指在瓷瓶上来回滑动,“若是不骗我,兴许她还有活路,可惜了,今时今日起,我楚长歌生便由不得她活着!”

  听闻,紫眠的手握紧酒杯,再香的酒也尝不出任何滋味,甚至不敢多看楚长歌一眼,只是叮嘱她,“小心行事。”

  看着紫眠,楚长歌心中却祈求着,紫眠你千万别让她失望。

  翌日,楚长歌走在去皇宫的路上面色不安。连身边的阿离都有些心神不宁。

  阿离突然拉住楚长歌,“王妃,你又是何苦呢?”

  楚长歌淡笑,“你又明白了?”

  阿离立即点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懂楚长歌,“昨日你与王爷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为什么不告诉王爷你是被皇后逼迫的?还有你为什么要告诉王爷你的计划?你明明在怀疑王爷。”

  旁观者清,阿离当时便觉得楚长歌说这些就不对劲,只是她不善计谋,并不明白楚长歌这番良苦是为何。

  “谁说我是被迫的?我是心甘情愿的,我绝不会留下凤馨这个孩子!不然你以为我今日进宫是为何?”楚长歌目光杀意尽显。

  听闻,阿离张大嘴巴十分吃惊。

  安静了好一会。阿离突然像是开窍了一般,“你是在试探紫眠王爷!”

  楚长歌看了看阿离,“连你都想到了,我开始怀疑我的计划是否能进行了,若是打断了,到也好。”

  楚长歌苦笑,结局不重要了。

  永寿殿外,珍儿在门外等候多时,见到楚长歌第一次如此恭敬的行礼,“王妃,皇后娘娘等候多时。”

  在珍儿的引导下,楚长歌看到穿得异常华丽的皇后。这般盛装竟然只是为了看一场自己期待已久的戏。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楚长歌跪地行礼。

  “不必多礼,你能来,本宫心中已经十分高兴了。”皇后十分热情的上前扶起楚长歌。

  皇后挽着楚长歌坐下,两人目光相对,暗中较劲。

  楚长歌率先开口,“皇后娘娘,这是臣妾新得的春茶,入口甘甜,并非寻常所有。”

  皇后看着楚长歌面不改色的拿出一个锦盒,这一刻就连皇后都迟疑了,楚长歌的心真的这么硬?此刻的脸色竟然寻不到一丝破绽。

  皇后接过锦盒递给了珍儿,笑道。“王妃,你果然心思细腻,另外你也不必担心,有些事情就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岂不是毁了自己的心意,成全她人的私心?本宫也盼着你和王爷长长久久,不受她人影响。”

  楚长歌微微一笑,“是吗?那臣妾还要谢谢皇后娘娘。”

  楚长歌的回答让皇后脸色尴尬,皇后收回自己的手,招来珍儿,“王妃送得好茶,还不去泡起来?贵客就快来了吧。”

  珍儿点头。转身之际,门外正巧想起通传声,“凤馨娘娘到。”

  楚长歌如今听到凤馨的名字都觉得浑身冰凉,唯有皇后轻拍她的手。

  皇后掩嘴轻笑,“王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如今这一计,咱们到底是双赢的。”

  楚长歌恢复冷漠的神色,深深的看了一眼皇后,双赢?这世上没有双赢的结局。

  凤馨款款上前行礼,脸色平静。好似也料想了这一天的到来,没有一丝畏惧。

  “凤馨有了身孕,本宫都不曾相见,今日王妃送了春茶,让凤馨尝尝。”皇后说的若无其事,眼中却闪过一丝精明。

  楚长歌和凤馨都明白,春茶好坏无关,主要是给谁喝。

  珍儿端着三杯暖茶进门,先是递给了皇后,然后走到楚长歌和凤馨的面前,“王妃和凤馨娘娘请用茶。”

  两杯一模一样的茶水,冒着热气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差异。

  楚长歌迟疑。并没有抬手结果茶,而是定神的看着皇后。

  皇后轻尝一口,“真是好茶。”

  “凤馨娘娘请拿茶。”珍儿再次开口催促。

  凤馨抬眼,看了一眼楚长歌,转身面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怀有身孕,不宜品茶。”

  皇后眉梢微挑,嘴角上扬,“不过一杯茶罢了,这么好的茶,莫不是凤馨不肯赏脸?本宫还能不知你说的这些道理?”

  凤馨势头渐弱,只能福身,“既然如此,臣妾只能陪皇后娘娘品茶了,不过王妃是客,自然应由王妃先选。”

  楚长歌看了一眼凤馨,这般柔弱的女子,竟然是许多腥风血雨背后的主谋,真的难以让人相信。

  凤馨的双眸突然蒙上雾气,倒是像恳求一般,恳求楚长歌就此能够放过她,显然凤馨也知道这茶水有问题,而且楚长歌深知其中奥秘。

  楚长歌望着凤馨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心不由得发凉,所以凤馨已经知道这茶有问题,但是凤馨是怎么知道的?楚长歌根本不敢往下想,心底却早知道了答案。

  楚长歌撇过脸不再看她,手伸向离自己最近的茶杯,而在触碰之前,凤馨突然开口。

  “王妃当心烫。”只见凤馨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递给了楚长歌。

  楚长歌心一沉,接下茶水,“谢谢凤馨娘娘关心。”

  随即,凤馨像是松了一口气,端起楚长歌原本想端的茶,学着皇后的样子,浅浅尝了一口,“王妃送的果然是好茶。”

  楚长歌看着手中的茶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如同她开始冰冷的指尖。

  “王妃为何不喝?”凤馨见楚长歌迟疑不动,心中顿时觉得不安催促着。

  楚长歌冷笑着摇头,“喝,当然喝,这茶不就是为你我两人准备的?”

  没有任何品茶之意,楚长歌一口喝下,将杯子砸在了地上,笑出了声,“这一次,我输了。但是你们也赢不了。”

  凤馨和皇后吃惊的看着楚长歌,手中的茶水开始摇晃,不知道为何楚长歌会如此狂妄起来。

  凤馨意识到不对劲时,早就无力回天,她疼痛的小腹,告诉她到底还是没有算计成功,她还是输了。

  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凤馨最爱的衣裙,像是嘲讽一般,她看着楚长歌,那苍白的脸颊如同地狱来的一般。

  “怎么会?”紫眠明明告诉她,只要选择楚长歌相反的那一杯就可以。

  “皇后娘娘,既然凤馨娘娘身体不舒服。那臣妾告退了。”楚长歌面无表情的说道。

  皇后挑眉,“珍儿,还不去请太医?”

  皇后死死盯着地上的凤馨,欣赏着凤馨的挣扎,楚长歌的存在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楚长歌起身越过疼痛难忍却死盯着她的凤馨,面无表情的离去,像是没有看到凤馨的痛苦一般。

  阿离看到楚长歌出来,吓了一跳,这脸色苍白得如同白墙,“你这是怎么了?我的药不会出错的!”

  楚长歌不理会阿离继续走,额间缓缓渗出汗珠子,她身子一斜倚着红墙一步一步的向前挪。

  直到她快要踏出这宫门,楚长歌眼前一切开始模糊,阿离快速上前扶住她快要倒下的身子,带着哭声唤着她,“王妃,王妃,你到底怎么了?”

  楚长歌的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肚子,耳边传来疾驰马儿的嘶叫,飞奔而来的紫色身影将她抱起。

  楚长歌咬紧牙关推开他,冷声一字,“滚。”

  紫眠身体僵硬在原地,双手在半空颤抖,不敢靠近她。

  楚长歌的手触到了衣裙上一丝黏腻,抬手发现自己满手都是鲜血,她还是忍不住的落泪,忍不住哽咽,“她的孩子没了,而我们的孩子也死在你手里了!”

  说完,楚长歌便晕了过去。

  阿离将紫眠挡在门外,连同紫眠请来的大夫,通通都被楚长歌赶了出去。

  门外紫眠王爷少有的怒吼声快要将这门震塌,“你给我开门!”

  他没有了平静,只有着急。

  阿离几次都想去开门,都被楚长歌瞪了回来。

  阿离将身上的药丸递给楚长歌,“方才真的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自己的药出问题了,一查发现你喝得茶里面根本就不是我的药。”

  楚长歌听闻脸色又寒了几分,“自然不是你的药,王爷已经把药换了,我将锦盒分为两格,一格有药一格无药,而他留不得凤馨的孩子,所以干脆都下了药。”

  阿离点头,“紫眠王爷不知道你怀有身孕,那药只对孕者药性极大,这么说来也怪不得王爷,再者你这孩子不也没事?”

  这是楚长歌唯一欣慰的事情,她看到自己流血不止的时候,那一刻真的怕了,她怕失去这个孩子,多亏了阿离自作聪明知道她今日神色不对,担心她出事在早膳掺了药才保住了这个孩子。

  阿离看楚长歌怒气未消便上前好生劝解,“紫眠王爷一定有原因的,所以有什么事情不如你们面对面相谈?”

  楚长歌笑阿离想得简单,“若是凤馨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呢?你要我和他怎么谈?我给他机会了,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下得去手,他急着万无一失除掉凤馨肚子里的孩子。”

  阿离听了,嘴巴长得老大,她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凤馨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

  楚长歌瞪了阿离一眼,阿离立即捂住嘴巴。

  楚长歌唤来阿离和明雪,冷声交代道,“这孩子九死一生,从现在起这孩子只属于我一个人,你们去告诉他,这孩子没了。”

  阿离和明雪面面相觑,微微叹气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外发出巨响,这院子唯一能砸的也就紫藤树下那张石桌了。

  即便如此楚长歌的心依旧没有任何波动,她抬起手,上面的血迹还没擦净,她眼角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她无法原谅紫眠,她鼓起勇气付出的信任就在此刻彻底崩塌,这一局,大家都输了,凤馨以为可以用孩子威胁紫眠,而楚长歌选择用命赌,但是她错了,男人就是男人!

  她故意告诉紫眠所有的计划,就是为了试探他,而在永寿殿上凤馨的种种行为,都表明凤馨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

  选茶的时候,楚长歌其实没有刻意去做选择。而是为了看凤馨到底知道多少,知道凤馨刻意与她换茶,楚长歌也猜到了全部。

  紫眠果真深藏不露,他一面告诉凤馨她的计划,稳住了凤馨,一面又在茶里动手脚,让凤馨到最后一刻才知上当,而皇后只当是楚长歌计划周密,不会再去逼迫和追究楚长歌。

  想到此刻楚长歌不由得发笑,她是不是该谢谢紫眠,完成了如此周密的计划?只是他没想到她也有了身孕,一杯茶下去。若非阿离的药,她的下场和凤馨无差。

  罢了,罢了,今日起,他们三人之间的纠缠就随这杯茶,散了吧。

  阿离和明雪在外阻拦,最后还是没能拦住紫眠破门而入,阿离快步跑到楚长歌床边,替楚长歌不平道,“王爷,论武,我并非打不过你。我只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罢了,所以求您还是放过王妃让她好好休息。”

  明雪哭哭啼啼的担忧楚长歌,“王爷,王妃的身体受了大伤,有什么事情日后再说可以吗?”

  紫眠目光落在床上的楚长歌身边,床边扔着方才染了血迹的衣裙,触目惊心让紫眠不由得握紧拳头。

  他声音沙哑,“何时想要试探我的?”

  楚长歌不理会他,并非无话,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个男人曾经让她打开心扉,最后却给了她重重一击。那种痛楚堪比剜心。

  “阿离说你有身孕许久了,为何不说?难道就为了试探我?”他的语气有责备又有自责,十分复杂。

  紫眠看着楚长歌无言的看着他,他握拳让自己的怒气压下,告诉自己别不要吓着她。

  他刻意压低声音,“难道你连原因都不想知道吗?说话!”

  楚长歌觉得自己的心口如同被压了大石一般的愁闷,鼻间的酸楚,却被她的坚定忍了下来。

  楚长歌感觉到自己被搂进熟悉的怀抱,她想挣扎,心却如此眷恋。

  “说什么?说你如何帮她?说我如何害她?还是告诉你皇后给我的药,我换了,我没想害她!那个是你的孩子!我下不去手!我情愿像个白痴一样被你蒙骗。看着你帮她,然后看着她留下孩子?这些话你要我说吗?”苍白的话语,她却再无感情可言。

  紫眠越发搂紧楚长歌,才知自己害她有多深。

  “我不该信你,对吗?”她唇瓣泛白。

  泪水快要在他的面前留下,楚长歌只能咬破嘴唇忍着,鲜血的腥甜在口中来回。此刻她发现自己做回不了那个心狠的楚长歌。

  也许只是太在乎了他了,却又偏偏错信了他。

  那一日后,楚长歌就搬出了王府,她没回楚家,反倒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季舒望的船上。

  紫眠没有阻止楚长歌离开,他知道他伤她伤得太严重。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解释到了嘴边也变得苍白无力。

  夜行望着孤寂的身影,无力道,“王爷为何不告诉王妃,其实你买金丝香料的时候就故意留下线索,让她往你身上查?”

  “线索何止一条?她又何尝不知?她要强不愿说罢了,最后却给我和她设了一个只有一种结果的局。”紫眠望着空寂的院子。

  夜行也只紫眠心里的苦,只是有些人习惯了将这些苦涩藏在心里罢了,至少他知道紫眠是何等的在乎楚长歌。

  夜行刚知紫眠换了楚长歌的药,便没能守住对阿离的承诺,将楚长歌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紫眠。

  紫眠当时的表情是夜行这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慌张,他不顾一切跑出了王府,只可惜还是没能留住楚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