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昭和十六年,皇后薨逝,朕心甚哀。欲与汝共归去,奈何天下苍生,江姓皇室皆系朕身,故以,特令帝姬岑酒为朕至德庆庵为后荐福,大赦之,为皇后积,为宗室德,三日即行,钦此!”
一道圣旨,命运的转折,刚刚失去母亲的江岑酒一时之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她不知为何一向身体健康的母后会突然病重,苟延残喘不过拖沓数年便撒手人寰。也不明白为何一向乖巧温婉的胞妹如何会独自一人跑到湖边玩耍,溺死湖中。更不知道是何原因,最护短的三皇兄会忽然惹得父皇龙颜大怒,谴至凉城守卫边疆。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要去尼姑庵祈福!
她是****最尊贵的嫡长公主,自出生以来,就享尽人家富贵荣华,可是却在无知无觉中,好像被一双手慢慢推送至今,即将被逼上绝路。
不,她不同意,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去改变现在的形势。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了,如今能依靠的父皇已经亲自下旨要将她送出宫去。
她该何去何从
“公主,您就吃点东西吧,娘娘泉下有知,该心疼了。”是绯月在身边细声的劝说。
是了,接了旨,她便枯坐了一宿了,三日后她便要离京去庙里祈福了。似乎离了母后,没了父皇的恩宠,她这个所谓的长公主只是一个没有内里的空架子一般。
“绯月,你说,本宫这次走了,可还有回来的机会或者说,那些人会让本宫活多长的时日”江岑酒淡淡的问道。绯月却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诺诺的站在一旁。
看着桌上简陋的早膳,一碗粳米粥配着一碟酱菜。江岑酒自嘲的笑了笑,真真是墙倒众人推,尽是些眼皮子极浅的狗奴才。
没有听到绯月的回应,她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端起碗筷,边吃边吩咐到:“想来此时正在早朝,你且去殿外候着,待舅舅下朝,就说本宫不日便要离宫,心中甚是不舍,请他前来一叙,他日不知何时还能再见。想来父皇也不会不顾这点情谊。”
绯月福了一下出去了,江岑酒用完早膳,另一个丫鬟流萤进来收拾,见江岑酒脸色不好,一向活脱的她也不敢多说,收拾干净,便要出去,江岑酒唤住她让把那些还未来得及遣散的宫人们都喊到前院,说有事交待,并交待一些其他的事宜,待说完,流萤点点头退了出去。
江岑酒站在门口,看着陆陆续续,甚至有些懒懒散散的宫人们慢慢聚集,心中更是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待人到齐,便扶着流萤的手开口道:“本宫不日便要出宫,这些日子你们侍奉本宫也算是尽心,多少是些情谊,本宫也没什么好谢的,准备了一些钱财,你们自己排队取了便各自散了,去内务府那里重新报备,重新寻个好去处吧。”
说着便转身回屋,分发钱财的事情便由流萤去做。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流萤进来回话,“这些狗奴才真真是没些良心,竟半分情谊不顾,取了钱财便做鸟雀散去,当真是叫人心寒。”
江岑酒止住流萤絮叨的话头,道“竟全散去了”流萤这才漏出些许笑脸,“倒也不全是没心肝的,像福泉和燕娘还有银雀几个什么也没要,现在还侯在外头呢。”
江岑酒不禁有些意外,福泉自小跟着,念着恩情自是应当,燕娘当初得罪了一个刚进宫新得宠的良人,险些丧命,被她所救,留下也是情理之中。而其他一些她以为会留下的人却没有留下,反倒是这个银雀,她却是半分印象都是没有的,却留了下来,这又是为何?
也懒怠想太多,便让流萤先将福泉和燕娘喊进来,燕娘一进来,江岑酒便看到她眼角的泪痕,想来也是个重情义的,念及此,心下不免有些哀戚,细声安慰几句,便开口道:“如今本宫已是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你二人,该何去何从,你二人也该早做打算,这样本宫走的也能安心一些。”
燕娘声音尚带着哽咽,急忙回道“公主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哪有舍了公主只顾着自己死活的道理。当初若不是公主怜惜,奴婢此时,怕早就魂飞魄散去了。还望公主带奴婢一同出宫,好让奴婢照顾公主,让公主少受些苦累。”
一旁的福泉也连声道“奴才自打进宫以来便在公主跟前服侍,那些子没心肝的不知道,奴才是知道的,公主对奴才的好,奴才也是刻在心上,半分也是没法忘记的,公主也带奴才一起出宫吧。”边说边跪下不停的磕头流泪。
江岑酒心中亦是感动,却也知没有多少时间让她磨蹭,命流萤将人扶起,手指轻叩桌面。
“你二人真不愿新寻个去处”
“自当唯公主马首是瞻!”二人异口同声。
“本宫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你二人跟着我只有死路一条!。”
“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贱命一条,为了公主,舍了就是!”
“即使你们想留,本宫也要你们走。”二人急了刚要开口,江岑酒便继续说到:“要你们走是为了将来本宫回来做准备,本宫需要你二人,福泉进太子的景阳宫,燕娘进贵妃的朝华殿,不仅如此,还要做到掌实权,有实力,得到此二人的信任。”
福泉同燕娘二人面面相觑,一头云里雾里。
“只是,你二人在我跟前伺候了这么久,尤其是福泉,满打满算十年是最少的,而燕娘,你亦为本宫救过,要做到本宫的安排,是极其艰难的事情。如此,你们还愿意为本宫去做吗”
话音停下,屋内顿时安静的只有呼吸声和江岑酒叩着桌面的声音,福泉同燕娘相视一眼,抿了抿嘴,几乎没有任何犹疑,齐齐跪下,“奴才定不负公主所托!”
“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燕娘疑惑的问:“去贵妃处奴婢能够理解,只是太子那里却是为何,太子与您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啊。”
亲兄长江岑酒忍不住自嘲的笑出声来。她这个皇兄,自小便是个易被人拿捏,智商愚钝,性格绵软的,且极其的自以为是,不说没有感情,毕竟自小便一处长大。只是皇家这样的腌臜之处,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如今母后去世,胞妹无端的死去,三皇兄被派遣边疆,自己也被寻了个由头送出宫外,只有他相安无事,好端端的坐着他的太子宝座,思及此怎能叫人不提防就当他好运,父皇疼爱护着他,没让他受到波及,可是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燕娘见江岑酒不说话,想起如今的情势已经近况,心下也是明白一二,心中不免叹息。此时屋外绯月来报,说相国大人在外求见,江岑酒命绯月将人带到偏殿,最后吩咐到:“此去一别,相见之日渺茫,以后的艰难可想而知,若是将来想要放弃也无可厚非,凡事自当保命要紧,本宫也不会怪罪。”说完让流萤取来之前写好的信,“这两封信中,你们拿着它去寻母后身边的何姑姑,该怎么做,给你们些什么,她都知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