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酒站在一旁看着,被遗忘的记忆渐渐清晰,原来她和江子钰小时候真的这般亲近。正思索着,转眼人却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御书房。
父皇一脸严厉的站在书桌旁,手直指着跪在地上,犹在病中的江子钰,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子钰虚弱的跪着,面色潮红带着委屈的摇头。江岑酒只听到他说了一句,“儿臣冤枉啊父皇。”
又一眨眼,她又出现在朝华殿内,崔品媛正抹着泪看着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嘴里自责的怪着自己:“都是母妃没用,护不住你又揽不住你父皇的心,都怪母后,都是母后的错。”
江璇玑一脸乖巧的趴在一旁,替崔品媛擦拭着眼泪,“母妃不哭,璇玑以后都会更听话的,母后不要哭了。”
这时候江初颜一身脏污的走了进来,哇哇的哭着。崔品媛连忙走过去,替她抹着眼泪,关切的问到:“颜儿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是太子哥哥,我去问他为什么要推哥哥,他就把我推倒在地上,说我撒谎。呜呜,母妃,我明明没有撒谎,明明就是他推的哥哥!”
崔品媛连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快别说了,你还小,管不了这些,以后切莫再去招惹他们兄妹知不知道?”
“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孩子,太子哥哥为什么要欺负我们?”江初颜不服气,边哭边问到。
声音太大,把江子钰吵醒,咳嗽了一声,崔品媛连忙回过身来,心疼的看着他。
江子钰虚弱的轻声劝慰,“母妃,咳咳,母妃别怪颜儿,颜儿也是替儿臣不平。”
崔品媛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是母妃不好,都是母妃的错。”
“不!”江璇玑眼眶也有些红红的反驳:“不是母妃的错,凭什么,太子哥哥把二哥哥推下水就可以安然无事,大皇姐明明是自己要过来的,为什么还要怪罪到二哥哥身上?”
“母妃,您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皇后依靠着裴家和父皇的宠爱,仗势欺人!待钰儿,咳咳,钰儿长大了,定要为母妃出这口恶气!”边说着边咳嗽起来。
崔品媛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剜着一般的抽疼,“母妃以后一定不会让别人在欺负你们了,为了你们,母妃不会再软弱!”
原来是这样?江岑酒呆呆的走了出来,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为什么崔品媛一个那么柔弱的女子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那天江子钰要说,正是因为记得清清楚楚才更要杀了她。
又一转眼,宫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今天是她的生日。父皇有很多孩子,可是最受宠的只有她们四人。算算日子,这个时候,她已经九岁了。人生逢九便是大事,又因她是长公主,故而生辰办得十分热闹。
嬉笑打闹,受封受赏,还有各宫妃子送来讨好的礼物。她喝了几杯果酒,玩的意兴阑珊才昏昏沉沉的在母后的怀里睡熟。而江岑酒却明明看到一脸落寞的江璇玑站在角落里抠着手指。
为什么?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今天是江璇玑的生辰,可是却没有人记得。应该说,世人眼里只记得裴后的孩子,根本没有人注意这个不受宠的宫妃所生的公主,比江岑酒晚了一个月的生日。可是,她却记得。
“二皇妹,今天是你的寿诞,我特意过来看你。”她被一群宫女簇拥着来到江璇玑的房中,将礼盒递给江璇玑。
江璇玑满脸惊讶,除了母妃哥哥和颜儿,居然还有人记得她的生辰,尤其这个人是一贯趾高气扬的她。受宠若惊的接过礼盒,满脸都洋溢着笑意。
“二皇妹不拆开看看吗?”她问到。
江璇玑犹豫到:“客未走便拆礼物,实在是太失礼了。”
“这有什么的?”她又把盒子一把拿过去,打了开来,里面躺着两支通体翠绿的手镯,江岑酒拿出一只递给她,“妹妹喜欢吗?”
“喜,喜欢。”江璇玑喃喃的说,这世间哪有女子不喜欢金玉首饰的?连忙伸手去接,却没有接住。
江岑酒看着小小的自己,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我也是一番好意,妹妹若是不喜欢直说便是,何苦作践我?我好心送礼,你为什么要摔了去?”
江璇玑满脸的不可思议,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我,我没有,明明是大皇姐你自己!”说着便俯下身子去捡。
她也蹲了下来,手里的另外一只镯子被她当着江璇玑的面,用力拍在地上,紧紧捏住,掌心流出血来。江璇玑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哭着拉着她的手,指责着她:“二皇妹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我的手好疼啊!呜呜呜,我要告诉父皇!”
江璇玑吓坏了,连忙站起来将她的手甩开,“我没有,大皇姐为什么要冤枉我?”
江岑酒看着自己被她这样“轻轻的”一推,摔倒在地上,原本脸上带着笑意和崔品媛携手进来的父皇,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烟沉。
江岑酒看着江璇玑跪在地上,崔品媛一脸焦急的站在一旁,而自己则已经被太医包扎好了伤口,依偎在父皇的怀里,口口声声的指责江璇玑如何将她的一番“心意”糟蹋,又是如何伤了她。
“我没有,儿臣没有啊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父皇!”江璇玑十分的委屈,明明她是无辜的。
“你没有?那你的意思是你大皇姐自己摔了镯子,还割伤了自己的手吗?”母后从门外走了进来,面带怒气,直直的跪在了父皇的面前,“陛下,阿酒是您看着长大的,素日里别说割伤自己的手了,就是一点点不适都疼的掉眼泪。哪里有胆子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还请陛下明鉴!”
“陛下!”崔品媛也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替自己的女儿辩解,“璇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天性善良的连蚂蚁也不舍得踩死一只,如何会伤人,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
“你也知道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母后恨恨的瞪着崔品媛,大声的质问到。一身威仪压的崔品媛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不是的,这件事情明明不是江璇玑的错,是她,是她自己。可是她开不了口。为什么,这些事为什么她根本不记得,可是如今亲眼看了却又是如此的真实?为什么?
最后,此事以罚江璇玑禁足了整整三个月,****只能吃清茶淡饭,还要抄五百遍佛经,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