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女将军:陛下,哪里逃 第15章 洛神山静
作者:一如亦宁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洛神山的宁静被撕裂一地,刀光剑影,角鼓争鸣,血流成河。

  宁盏被困在数十人当中,长剑嗜血成狂,她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白衣上溅起朵朵血花,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朱琰亦是被逼至中间,两人合在一起,背靠着背,僵持着。

  “没想到区区山匪竟也如此厉害”朱琰惨笑道:“是我拖累你了”

  “无妨,早就想过有此一战,十方门既然能涉猎众多领域,自是不能小瞧”

  “咱们这算不算患难夫妇生死与共,也罢,琰有你相伴,既是死,也能瞑目了”

  “呸,谁与你是夫妻”宁盏胀红着脸,此人真是脸皮够厚,到了这等关头,还不忘嘴上占人便宜。

  包围圈越来越小,两人复又投入厮杀,空气中布满了鲜血的味道,断臂,残躯,哀嚎,散落一地。带来的兵士已然失去大半,对方也是损兵折将,整个坝子如同一场人间炼狱。

  忽然间,山上灯火通明,坝子四方不约而同的亮起无数火把,俨然包围了整个山谷。

  “山上的援军到了,咱们想办法突围吧”宁盏杀掉一前一后两人,冲朱琰道。

  “只怕是晚了”朱琰苦笑“看来咱们真的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宁盏往山上望去,只见乌压压的人占满了山道,执了弓箭,随时准备万箭齐发,好将他们射成筛子。

  “没想到竟然要与你死在一处,哎,只可惜这世间将再无宁家”

  “如果此次能侥幸逃脱,琰有生之年,定会帮你重振宁家”朱琰面带严肃的说道,忽而转念一想,又嬉皮笑脸:“不过,你先得答应做我的王妃”

  “你想的倒美,还是想想如何不被人当成活靶子吧”

  上山之际,浓雾弥漫,一时看不清身处地貌,这会子竟然月上柳梢,云开雾散,又有满山灯火,一时山风呜咽,唯有山涧流水潺潺,两人欣喜的发觉后山上竟然一湾溪流直下,难怪此山名曰水溪山。

  两人相视一笑,自是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寻思间,山上骚动不已,看来已是等不及放箭了。

  “快走”

  朱琰将宁盏护在后方,一时箭如雨下,两人四臂,仓皇躲避,往溪边撤去。

  一左一右荡开数箭,朱琰惨叫了一声,转身抱住宁盏一下跌入了水中,水花四起,然后一起顺着水流往山下飘去。

  “你怎么了?”宁盏听闻有异,问道,才张口,便喝了一口水,浓浓的血腥味溢来。

  “中了一箭,别说话,你可会水?”朱琰强作笑颜。

  宁盏黯然的摇头。

  朱琰欲说又止,轻叹道“这溪水乃是洛神山上的冰雪融水,每隔一段,会有深潭无数”

  难道没被箭射死,又要被水淹死,宁盏心道,怎会如此倒霉,刚刚只顾逃命,完全忘了自己压根不会水。

  山涧陡峭,溪水顺势而下,宁盏只觉得东摇西晃,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身外,她只得紧紧的拖着朱琰,他中了一箭,这会儿更是沉默无声,也不知晓是生是死,自打出生起,宁盏头一回遭此大难,从前自持清高,以为自己已是世间少有,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未到人家跟前,就吃了如此大亏。真是太过轻敌。

  迷糊中,她恍惚记起父亲当年总说自己行事鲁莽,三哥教她兵法时她却总是胡搅蛮缠毫不认真,只是心安理得的认为这一世他们自会保护自己周全。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心一下跳出体外,耳边风声鹤唳,呼呼而下,整个人直直的飞了下去,然后重重的落入水中,潭中阴冷刺骨,朱琰微微动了一下,宁盏已是禁不住喝了数口水,咕咚咕咚的往下沉,她心想此次怕是捱不过去了,也好,父亲,大哥,二哥,三哥,小妹来陪你们了,索性放开朱琰,闭了双眼,等死。

  嘴唇忽然微微传来暖意,她一楞,睁开眼,水中朱琰面色惨白,贴面抱住了她,口鼻相依。

  她心如小鹿乱撞,明知只是渡气,却忍不住臆想连连,只得心中默念道:“他只是为了救我”。一口气上来,宁盏见朱琰气势减弱,赶紧奋力往上扑腾,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月光倾泻,朱琰双眼紧闭,嘴唇发青,唇角一丝血迹将干未干。

  一刻也不敢耽搁,将他拖上岸,才发觉他右肩正中一箭,拖行了这么久,伤口被冰水泡的肿胀,鲜血仍旧汩汩的往外冒,宁盏咬咬牙,刷的一声拔出箭矢,摸摸身上,幸好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尚在,拔开塞子,倒了些许在上面,朱琰疼的嘶了声,咬紧牙关,再无声息。

  谷中凉风习习,月色清冷。两人衣服尽湿,又是被雪水泡过,宁盏倒还罢了,朱琰失血过多,更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如此下去他怕是活不成了,宁盏心想,山匪此刻正在大肆搜山,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更不能生火烤干衣物。

  宁盏咬牙,背起朱琰,往树林深处走去。

  水溪山靠近山脚处密密匝匝的长满了小叶榕,光亮无法透过,枝丫横扫,打的人生疼。根本无法继续前行。

  她找了处小空地,坐了下来,一摸朱琰,额头滚烫,双手冰凉。

  她对医术并无涉猎,只知他高烧不退,为今之计唯有原路返回水潭边替他降温。她暗自祈祷吉人天相别让山匪寻到这里。薄薄的青雾从水潭中泛起,山谷像是披上了一层洁白的轻纱,如厮美景,若不是伤的伤,死的死,她真有种对酒当歌的冲动。

  宁盏在潭边隐蔽处找了一块大石头,小心翼翼将朱琰放了上去,又撕下一方裙摆,沾了水搭在他额头上,待热了又换一次,如此几回,再检察他的伤口,药是好药,已然开始凝固。

  折腾半宿,宁盏深觉疲惫,山谷中格外安静,唯有虫语低鸣,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厚重,睡意浓浓袭来,朱琰脸上潮红渐渐减退,终究是习武之人,恢复的比常人要快上许多。她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宁盏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顶鹅黄色帐幔,清晨明媚的阳光从雕花木窗中挥洒进来,一把蓝紫的香水草盛开在一只简朴的白瓷瓶里,满室芬芳。宁盏只觉全身酸痛,不适的动了动,发觉身上盖了一床丝绸锦被,她一惊,摸摸衣服,仅剩中衣,转念一想,屋内陈设温雅,似乎是一位女子的闺阁所在。

  朱琰呢?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大概是听到屋内动静,很快脚步声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