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女将军:陛下,哪里逃 第30章 梅兰竹菊
作者:一如亦宁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宁远放心不下宁盏,巴巴的守在房中不肯离去。

  梅蕊冷冷道:“你打算看着咱们姑娘替你家小姐净面更衣么?”

  宁远登时大囧,一张面孔涨红到了耳根处。

  梅蕊摇头,将他带下去交与下人安排住处。

  待至所有人走净,兰心对竹韵使个眼色,她匆忙走至门边瞧着白郢与方如月两人已随着菊清到了偏房。

  竹韵轻轻关上房门,两人替宁盏脱了衣物,兰心用帕子沾了水,一面轻柔的替她擦拭,一面对竹韵道:“还从未见公子对一位女子如此上心过。”

  兰心点头:“公子在安都一向不近女色,府里仅有一位和亲来的侧妃娘娘,外面都盛传公子是分桃。”

  “咱们快别乱嚼舌根了,还是趁公子到来前赶紧把宁姑娘收拾干净了。”竹韵咦了声,皱眉道:“这伤口真可怕,我也是见惯了打打杀杀的,看着她这箭伤也是觉得惊心,这一箭伤的可真不轻。”

  兰心道:“要是伤的轻,她也不会辗转来了这里。武力丰原是下了死手的,宁姑娘能活下来已经是上苍垂怜了。”

  她叹口气:“也不知公子寻到了武力丰没有。”

  “寻到了又能如何?武将军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人,况且他也是为了大炎,咱们公子能替宁姑娘报这个仇吗?”

  兰心叹道:“希望宁姑娘早点醒过来,前几日公子可真让人担心,水米不进,硬是让梅蕊姐姐启动情报网找回了云游的时大夫。”

  “只是咱们梅蕊姐姐又要难过了。”竹韵垂下眼眸,仔细打量着床上的姑娘,虽然面色苍白,却是清雅秀丽,别有一番风情,难怪公子念念不忘。

  两人感叹一番,找来一件松绿纱裙替她小心翼翼的换了,枯守在床前看着宁盏发呆。

  屋外的梅蕊站在窗前,眼框微红,心中难过万分,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够深了,原来自家姐妹什么都知道。

  那公子明白她这颗心么?

  梅蕊那年四岁,家中突生变故,父亲被打入天牢,没多久在狱中过世。

  家中女眷尽数没官,她因年纪尚小,留在宫中乐坊学习,常常被管事妈妈鞭打。

  公子八岁,他随璟来解闷时正巧遇到蜷缩在墙角的小人儿,便央求璟要了回去一起做个玩伴。

  往事历历在目,梅蕊捂住心口,一丝痛苦悄然蔓延。

  她在回忆,那些在安都的日子。公子虽从未提及他的处境,她却感同身受。

  公子从小寄人篱下,母亲不过是璟母亲良妃的丫头,因缘巧合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一夜旖旎生下了公子,却因产后虚弱数日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皇帝便索性让他跟了良妃。

  外人常说,琰唯璟马首是瞻。

  只有梅蕊知道,白日里放荡不羁,午夜清醒的琰是何等的痛不欲生。

  十二年来,他教她识字,送她到素拓山跟着师傅学习武艺,让她远离安都,在素拓城买房置地,收留孤女。

  做这些事的时候,公子吩咐,自己从不过问。

  直到公子从北凉带回梅林。

  梅林,梅蕊。她们的名字何其相似,可为何轿中之人不是自己?

  送亲的队伍途径素拓,她站在宝鼎寺顶楼,耳畔是檐角铃铛闻风而起,脚下的大红弥漫了整场人生。她的公子,二十年从未娶妻生子,竟然让她错觉的以为他不会爱上一位女子。

  梅蕊不顾一切的乔装打扮尾随送亲队伍跟到安都,她隐没在人群中,看他身着大红锦衣,却并无一丝欣喜,是啊,又有什么值得欣喜的,梅林不过邻国一个二嫁的寡妇,大概那些安都的皇族世子个个都在奚落公子吧!

  梅蕊曾想,公子无法下手,不如自己了结了那个女人便是。

  可是,公子如此隐忍,他自是有他的理由。既然不爱,那娶回家放着就是了。

  公子此番让她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时乐,又不顾一切将宁盏带回。

  她忽然凉意顿生。

  那个姑娘,她只匆匆一眼,便铭刻在心。

  一丝温润从眼角滑落,她抽回正欲推门的手,黯然神伤。

  马蹄声由远及近,急急响起,一定是公子到了!她迅速擦拭面庞,提起裙摆匆忙步下台阶,往外面迎去。

  白马尚未站稳,朱琰便翻身下马,将缰绳朝后一丢。喊到:“阿德,牵马下去!”

  阿德还未进门,朱琰便三步并作两步往厢房奔去。

  “公子”梅蕊单膝下地,毕恭毕敬的迎接。多日未见,公子依旧一袭白衣,只是脸色略显苍白。

  “梅蕊,快去把时大夫唤来!”朱琰匆匆交代一句,也不理她,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入。

  梅蕊咬咬下唇,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兰心竹韵被吱呀声惊醒,见是朱琰,赶紧起身行礼,他伸出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们自行退下,便快步行至床边坐了,只见宁盏静静的躺着,毫无生气。

  他心中悲恸,水溪山一别,不过寥寥数日,她怎么可以变成这样!

  握住她垂在床沿的手,柔若无骨,掌心却是布满细茧,这是长年握剑的苦果。

  一遍一遍摩挲着那些茧子,犹记那日在一线天,漫天烟暗中,他牵着她,明知前路艰险,却是义无反顾,他心中默念:“盏盏,你曾说自己孤苦无依,我尚未告诉你,我也同你一般无二,两个孤苦无依的人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时乐在身后轻轻咳嗽了声:“公子,你来了?”

  朱琰收回思绪:“时大夫,她何时方能醒来?”

  “殿下可见过那位射箭之人了?”

  朱琰黯然的摇头:“人是抓到了,他却一口咬定自己并未侵染任何药汁。还说什么君子大丈夫,自认箭术高超,根本无需淬药,我见他并不像是在撒谎。”

  时乐微微一怔,想想欲言又止。

  朱琰道:“你但说无妨。”

  “会不会另有其人?”

  “你是说?”朱琰脸色一变。

  她身边横竖不过两三人,宁远是宁家家仆,一向忠心耿耿,方如月虽是方家姑娘,却与宁盏认了姐妹。说到底唯有白郢来历不明,且不说他为何赖在缥缈峰数年,又莫名其妙抛弃一切跟了宁盏下山,单就此次替宁盏治疗箭伤,竟然未曾发觉她早已中毒,如此想来一切都太过蹊跷。

  朱琰眸子一沉,起身打算往外走。

  时乐摇头:“公子休要鲁莽,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怨,他们素昧平生,为何要出手加害于她?咱们不妨以静制动,只要宁姑娘一日未死,他就会再次出手。”

  朱琰点头,复又露出悲伤:“那她何时能醒?”

  “小老儿思来想去,这种药草无色无味,使人心肺麻痹,见血昏迷,时日一久便会心脉枯竭而亡,神农本草纲有载,曼陀花粉与木菊花均有此功效。”

  朱琰面露喜色:“如此说来,盏盏有救了,你对症下药就好!”

  时乐摇头:“小老儿并未确诊究竟是哪一种,两者相差过大,稍有差池,便是药石无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