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首歌这样唱 第一百七十五章,都会给你的
作者:忱与释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咚咚……”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时候唐儒被敲门声吵醒,他不记得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似乎是刚合眼。

  卧室门敞开着,唐儒走到门口,看见床上被子铺的很整齐,许琳儿已经走了。

  “叮咚——”

  唐儒打开门。

  苏煜。

  他的双眼布满红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煜开口,声音嘶哑。

  “你能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吗?”

  唐儒沉默不语。

  他知道,面前这个不修边幅的人应该是一夜没睡。

  “所以我之前的劝说警告你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吗?!”

  通红的双眼瞬间瞪圆,一把钳住唐儒的胳膊将他晃的后退几步,苏煜毫无前兆地怒吼。

  “你要是想死就去死!不要带着别人好吗?!你真的以为我爸会被你那点资料威胁住吗?!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惹他们!!你到底要干什么?!!”

  “跟你没关系。”

  唐儒开口,声音凉得像是清晨的海水。

  苏煜却像是发狂的狮子,他想起昨晚自己无意间听见苏志权的通话内容,身上一阵阵发凉。

  “那份吸du证明你为什么要落许愿许诺他们的名字?!你很清楚汤扬要对许琳儿下手却还是没有告诉她,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放火,如果不是她走了,她就死在火里面了你知道不知道!!”

  “出去!”

  “那份资料你到底要用来做什么?!”

  苏煜重重地喘气,由于愤怒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那张脸,他发觉到了来自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看不透他,这让他不安极了。

  “还有要说的吗?”唐儒轻轻打掉自己肩膀上的手。

  “你知道吗?”

  苏煜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讽刺,他以为唐儒会伤害他的时候,他却三番五次救了他。

  “无论怎样,你会害死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苏煜抬头与唐儒四目相对,他看见他如同湖泊的眼睛深不见底。

  “你究竟在担心谁呢?”

  唐儒不急不缓的腔调里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就算许琳儿死在火里,跟你苏煜,又有什么关系呢?”

  “……”

  “所以呢?”

  在苏煜回答之前,传来第三人的声音,两人一起转过身,

  许琳儿只是望向唐儒,“所以我原本是应该死在那场火里吗?”

  房间里是窒息一样庞大的寂静。

  许琳儿将早餐搁在门口的鞋柜上,有冒着热气的牛奶和金黄色的油条。

  “你们慢慢聊。”

  从门外灌进来的冷风像是水银一样猛地倒进温热的胸腔里,一瞬间攥紧心脏。

  “放手。”

  苏煜说。

  心里的爱情。

  “琳儿最近怎么样了呢?”赵筱筱问。

  “还行。”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唐儒。”

  “嗯。”

  “你还喜欢许琳儿吗?”

  夕阳渐斜的傍晚天很空,空得容不下一点灰尘。落日挂在山的西边,透过二楼的玻璃窗远远地看过去,有不知名的鸟穿过被夕阳染色的云朵,灰褐色的翅膀在空气里震动,发出一种喧嚣而不安的、充满无助的声音。

  “不。”

  赵筱筱原本以为他不会回答。

  “吱哑——”

  没有合上的门发出沉重的声音,走廊暗黄的灯光透过门缝挤进一片漆黑的房间,沙发上安静的身影被投在地上显得模糊不清。

  唐岩打开灯,一瞬间明亮起来的房间让唐儒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唐岩上前将饭菜打开摆他面前的茶几上,掰开一双筷子递给他。

  “吃饭吧。”

  唐儒握着筷子。

  “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

  眼眸低垂,见他依旧不开口唐岩说。

  “汤扬下午被逮捕了。”

  始终平静得像是夏夜湖泊的眼睛在唐岩说完后泛起了一丝波澜,但很快又消失无影。

  “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不知道。”唐岩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只是按照吩咐做事。”

  “你知道的,如果不知道,那晚就不会不顾死活的要带走我。”

  “回北京好么?”

  “借刀杀人你们真的很拿手。”唐儒扯了扯嘴角,“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掉呢?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呢?”

  “不是那样的……”

  唐岩胸腔里不断翻滚的酸楚苦涩是来自对他的心疼,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知何时起变得更加清瘦,眼底里尽是不堪重负的疲倦。

  “爸爸和我都希望你……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

  “好好活着?”

  似乎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唐儒忽然抬起头冲唐岩笑,“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好好活着?”

  “……”

  “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为什么?”

  “是你,是你自己!”唐岩再也不忍听下去,握紧了拳头,“是你不肯走出来,是你把自己逼进了牢笼。你之所以难过,都是因为你没有办法解决你内心的不安、不甘、不舍得和无可奈何。你不敢面对你真实的内心,所以你需要去恨一个人,去掩饰你心底真正的恐惧失措。你难道不明白爸的目的吗?他害怕,害怕你的手会沾上鲜血,更害怕你喜欢上她后这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结!!”

  “不……不是。”颤抖着的发音,“不是……”

  “已经帮他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所以,无论是误会着的难过还是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吧!放了她,也放过你自己。”

  “已经帮她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所以,无论是误会着的难过还是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吧!放了她,也放过你自己。许琳儿和苏薇,都不是你的世界的人!”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晚安。”

  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剩下一个人,唐儒起身光着脚在房间里走着。从客厅走到厨房,从厨房走到卧室,又从卧室走进卫生间。

  客厅里的冰箱,里面有很多未开封的零食和糖果,下面冷冻抽屉里有唐儒亲手剔掉虾线的小龙虾,有洗的很干净的鱿鱼。

  卧室第三个衣柜里有两套洗干净的睡衣,晒过了的,带着夏日微风的味道。

  门口鞋柜里有上周新买的的格子拖鞋。

  但是这些,都带不走了。

  “嗡……”

  手机一闪一闪的在枕边幽幽地发着蓝光。

  唐儒打开,屏幕显示着一串熟悉的数字,他没有存联系人的习惯。

  他看着那串数字发愣。

  “嗡……”

  ……

  响了很久后,暗下去的屏幕再也没有再亮起来,终于挂断了,揪紧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是一股巨大的失落也迎面袭来。

  “嗡……”

  屏幕再次亮起来后,只是一声,唐儒就按下接听,“喂……”

  “您好,您是机主的朋友吗?这里是……”

  唐儒********飞快地跑了出去,酒吧服务员说,他拨的是她手机里的第一个联系人。

  凌晨酒吧开始打烊,热闹散尽,只剩下三两个喝的烂醉如泥的人互相搀扶着往外走。

  许琳儿倒在角落的沙发上醉的不省人事,脸红彤彤的,桌子上一堆酒瓶。对面沙发上是同样喝醉的赵筱筱。

  “许琳儿。”

  唐儒推了推她。

  “唔……”

  沙发上的人很不舒服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唐儒打电话让白焕卿过来将赵筱筱送回家,然后弯下腰背起了许琳儿,她的酒气在自己四周散开。

  “喝酒……唔……”

  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许琳儿说道。

  “别碰我,别动啦!”

  走到马路上后,酒味消散了很多。

  “这个酒好苦啊……”

  “难喝,我以后不要这种酒了……”

  一路上许琳儿在唐儒背上不安分地摆动着手臂,含糊不清地嘀咕。

  “服务员,换个酒,来点那个鸡尾酒,我要甜的酒!”

  “要白的啊!不要啤酒!”

  “哥,我不要米酒……这种根本不好……”

  “诶?我的棒棒糖呢?啊……在筱筱那里!”

  “别动。许琳儿。”

  “我想喝那个……”

  “许琳儿。”

  “诶?”

  “别动。”

  “好……不动。”

  唐儒刚说完许琳儿就跟突然没有力气一样顺从的趴到他的背上,将头埋在他脖子里。

  温顺得像一只猫。

  “哥,我跟你说个秘密。”

  许琳儿慢吞吞地将嘴巴贴到唐儒的耳朵边上,带着酒味的喘息就在脖子上面蔓延开来,温热的。

  “我想见阿儒。”

  承受着重量而弯曲的脊背一下子僵直。

  “好想见他啊……”

  声音轻柔而低沉,像诉说又像是叹息,许琳儿安静地趴在他的湿透的后背上。

  “就算他有很多秘密,他……他也不肯告诉我,就算他骗我……我……也我也好想见他啊……”

  “我好喜欢他啊,可是哥你怎么跟阿儒过不去呢……他刚转学来那会不是有国庆庆典吗?看他在舞台上唱歌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然后……我怎么也没有……没有想到唐儒会跟我告白,会跟我在一起……可他还是走了……”

  许琳儿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你知道吗……那天起火他回来找我了,我看见了,他拼命地往大火里冲,他喊许琳儿,大声地喊……”

  “许琳儿……那样叫我。”

  “我想他,好想他。”

  “可是啊,可是哥……我不能去找他……”

  凌晨的街道上空荡无比,穿过厚厚云层而发亮的星辰,在夜空中错落的璀璨着。

  有东西不断的流进脖子里面,温热的与汗水混合在一起。

  “带我去见阿儒好不好?”

  深夜的空气沁入每一寸肌肤,马路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只有路灯在两边发着暗黄色的光,将高大树影投射在地上,孤寂而冷清。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用力一挣扎许琳儿就从唐儒背上掉了下来,弯下腰吐了一地,脸上的酒红在一路的冷风中慢慢消散,吐完之后更是变得有些发白。

  “呵呵……呵呵……”

  吐完后起身许琳儿扭头看着唐儒突然笑起来,“我真是疯了啊,又出现幻觉了。”

  “许琳……”

  “啊……连声音也很像呢,以前在幻觉里面他从来不跟我说话呢……”

  许琳儿笑着想要伸手抚摸唐儒的脸,却一个踉跄倒在了唐儒怀里。

  终于找到了支撑点一样,一动不动。

  “我都不敢,不敢问他为什么骗我,如果我不问也许是误会对不对?我误会了对不对?”

  “阿儒啊……”

  许琳儿伸手环住他的腰。

  “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就会给你的,都会给你的。”

  又哭又笑。

  “可是不要骗我好不好?无论你要什么都给你,就是不要骗我好不好?”

  “阿儒啊……”

  “我真的好喜欢……唔……”

  嘴巴被迅速伸出的手盖住,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唇齿边。

  唐儒用力地捂住她的嘴巴,英俊的脸庞此刻是一片苍白,他瞳孔里是无边无际颤抖的恐慌。

  他们说,路是大地身上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所以人生的每一步都会走的无比的疼痛。

  可是那个夜里,唐儒背着许琳儿往前走,一直一直向前走。

  千疮百孔不知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