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鸡庶女翻身实录 第四章 邂逅相遇 四
作者:秋夜沉沉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这时远处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深蓝色织锦曳地长裙的端庄优雅的中年妇人,

  只见她从容地给麹员外道了个万福,道:“见过老爷!”

  麴员外讶异道:“醉南,你也来了?”

  迟姨娘轻抚云鬓,微微一笑道,“妾身听说菊香被抓了,是因为偷了镶翠金凤步摇,妾身特地赶来告诉老爷,这镶翠金凤步摇不是菊香偷的。”

  众人默默无语,似乎早就是意料之中了,只有麴雨露在旁冷冷地说道:“迟姨娘有何证据证明不是菊香偷的?”

  施姨娘斜了一眼迟姨娘,翻了翻白眼,似乎在怪她多管闲事,冷冷地说道:“妹妹平日里不都是在霓裳坊管生意的吗?怎么今个儿转性了管起后院的事来了?”

  “妹妹本无意搅和到这后院来的,只不过奴仆不给我争气,把这个镶翠金凤步摇给拿了,惹出这么多事来。”

  说罢,迟姨娘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墨痕,墨痕会意,连忙让身后的仆人押上来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众人一看,叫道:“这不是在厨房干活的东祥吗?”

  吴姨娘淡淡地道:“是东祥那小子,这小子什么都跟我招了,唉,都怪妾身管教下人不严,还连累了元荷姐姐,老爷,请你责罚妾身吧。”说完,吴姨娘轻抬云袖,似欲抹去眼角几滴泪珠。

  一旁站着的奴仆婢子们交换一下眼神,心道,“又是一个替罪羊!”

  “唉,醉南,你这又是何苦呢?下人的错何须你来承担?”麹员外爱怜地掏出手帕替吴夫人拭擦眼泪。

  凌晟睿在一旁静静看着众人,直觉每个人都怪怪的,包括麴员外,眼里有种早已洞察真相的漠然,全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似乎早就司空见惯了。

  可机会来了,容不得他多想,连忙借机上前对麹员外说道:“既然爹爹认为不是菊香做的,那能不能把她放了,她今日伤得颇重,需要回去好生休养。”

  “好,好。”麹员外连忙点点头,转身对施姨娘说:“冰云,既然你已经惩罚了菊香,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还要去店铺看看呢,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话刚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有了麹员外的话,一众家奴再也不敢为难菊香,眼巴巴地看着施姨娘裁断。麴雨露看着爹远去的身影,低头戳了戳旁边的施姨娘,轻声道:“娘,难道就这样算了?”

  施姨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爹都说话了,不算了能怎样?”

  接着她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迟姨娘,话中有话地说道:“妹妹对柳氏母女还真是关心啊!居然如此包庇她们!”

  迟姨娘扬起下巴,不甘示弱道:“我只是同情她们,明明没有做过的事却被人诬陷。还有,妹妹奉劝姐姐一句,下次换个新的招数,老用这套,老爷都不买账了!”

  “你~”施姨娘手指着迟姨娘,气得脸色发青。怒视片刻,她突然纤手一扬,高声道:“把东祥杖打三十大板,逐出麹府。”

  身边仆人立刻把一脸惊恐的东祥拖了出去,迟姨娘和墨痕心中不忍,连忙别过头去。看着迟姨娘痛苦的样子,施姨娘募地笑了一声,心中甚是解气,看差不多了,她便拉着麴雨露准备离开了。

  施姨娘走了,墨痕终于控制不住轻声啜泣起来,迟姨娘叹了口气,轻声道:“墨痕,别哭了,把东祥扶去看看大夫,然后给他点银钱,日后做点小生意吧。”

  “是,”墨痕点头,然后匆匆走了。

  待墨痕走后,凌晟睿连忙向迟姨娘躬身行礼,道:“今日多得三姨娘相助,凝儿感激不尽。”

  迟姨娘摇摇头,淡淡地道:“凝儿不必多礼,别以为过了今日你就安全,日后还需多加提防!”说完便转身走了。

  迟姨娘似乎话中有话,凌晟睿却体会不到其深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怔住了。

  “呜~”躺在一旁的菊香在不时痛苦□□。凌晟睿回过神来,连忙扶起菊香,菊香看一眼凌晟睿,只唤出一声,“小姐,”就晕过去了。凌晟睿连忙唤人把菊香抬回房间,然后去请大夫。

  还在大夫说菊香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安顿好菊香,凌晟睿把今日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柳姨娘,柳姨娘轻轻叹了口气,“你真以为这件事是东祥干的吗?这回迟氏为了我们舍弃了一个下人,这人情我们今日是欠下了。也罢,不说这事了,你吴姨娘要的这幅女红我刚刚绣好了,这便给她拿去,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好菊香吧。”说完,她收拾好手中的绣图,兀自出了门。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凌晟睿心情却愈发沉重,他一直都觉得这是施氏所为,若她有意栽赃陷害,此事实在是防不胜防。

  在这之后,他却从一个与柳姨娘同乡的侍女口中得知了真相,这居然是麴雨露所为,因为这招数她用了不止一次,麴雨露似乎对栽赃陷害这种事乐此不疲。对于施姨娘来说,能够偶尔威慑一下各姨娘,让她们损兵折将,也乐于陪她做戏。

  听到这里,凌晟睿顿时哑然失笑,这麴雨露也真是无脑的,这幼稚的把戏做多了,麴员外都不信了。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回到厢房四处翻看,不一会果然从床榻最下面的一个角落找到一只精致的镶金嵌珠伽楠手镯,不用问,这必定又是给七娘的聘礼了。

  “又来了!烦不烦!!”凌晟睿拧紧眉头,他决定给这个麴雨露一点教训。

  到了夜晚,凌晟睿趁着麴员外独自呆在书房的机会,酝酿一下情绪,眼睛顿时梨花带雨。他就这样泪眼汪汪地走进屋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看到他凄凄楚楚的样子,麴员外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扶起凌晟睿,柔声道:“凝儿,怎么啦?”

  “爹~”凌晟睿眼睛被泪水糊满,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手心里捧着一只镶金嵌珠伽楠手镯。

  麴员外看见这只手镯,眼睛都大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不是要给你七娘的聘礼吗?这。。。。怎么在你这儿?”

  凌晟睿摇摇头,可怜巴巴地说道:“凝儿也不知道,凝儿是在床榻不小心发现的?”接着他泪眼汪汪抬起头看着麴员外,轻声道:“爹,凝儿没有偷手镯。”

  麴员外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地接过手镯,柔声宽慰他道:“知道了,你起来吧,我知道你是无辜的。”

  “嗯!”凌晟睿这才破涕为笑,站了起来。

  麴员外又安慰了他几句,凌晟睿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做了半天的戏,累死了!!”他疲惫地倒在床塌上,揉着跪酸了的腿。

  几天后,菊香传来最新消息,麴雨露被麴员外狠狠地斥责一顿,关在闺房里禁足一个月。

  “呼~这回她该消停一会了吧!!”凌晟睿松了一口气。

  次日,承天城拱辰街像一条笔直的缎带,一辆华盖双辕马车迎着清晨淡白色的雾霭朝前驶去。

  坐在车上的人正是要去东宫的麴沛凝,她捧着一本书籍,思绪却早已飘到远处。

  不多时,马车停稳了。麴沛凝一下马车,曹公公便笑眯眯地迎上来,道:“凌公子,今日来得可早,殿下刚用过早膳,现在正在前殿歇息呢。”

  麹沛凝上前躬身行礼,“请问公公,少师来了吗?”

  “还没见,凌公子来得要早些,还是让老奴领凌公子入殿吧。”

  “劳烦曹公公了!”

  麹沛凝进入前殿,殿内静悄悄,只有青铜香炉在散着缕缕幽香。

  殿内却见一人头戴金丝玉冠,身穿浅白色常服,背对着她一手执书卷,一手托腮伏在案几前,边读还边摇头晃脑,看着还挺有趣。想必这便是当今太子殿下姬申嘉懿。麹沛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听到笑声,那人回过头来。

  麹沛凝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忽地想起这里是东宫,不是自己府上,心里惶恐,额头沁出一层薄汗,不由自主噗通一声磕头跪拜,连声道:“草民凌晟睿拜见太子殿下,草民一时失礼,请太子殿下恕罪!”

  姬申嘉懿连忙站起身,扶起跪地的麴沛凝,笑道:“我的凌老弟,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如此跟本宫生分了?快快起来吧!”

  “是,是”麴沛凝装作不经意地轻轻拭擦脸上的汗珠,连忙起身。

  抬起头,麹沛凝终于可以近距离地看着姬申嘉懿,只见他剑眉轻扬,薄唇微抿,好看的侧脸棱角分明。

  兴许是她看得太过入神,姬申嘉懿也奇怪地与她对视。麴沛凝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脸不禁有点发烧,连忙捂嘴装咳嗽掩饰自己的失态。

  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咳咳咳。。。,”身后又传来一个人刻意的咳嗽声。

  二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一身洗的有点发白的紫服圆领朝服的花白胡子老头站在身后抚须。

  姬申嘉懿脸色突变,偷偷在麹沛凝耳边悄声道:“少师来了,赶快行礼。”说完还没等麹沛凝反应过来,自己先回过身,对着少师张释躬身行礼:“嘉懿拜见少师!”麹沛凝也连忙跟着他向张释行礼。

  通过凌晟睿之口,麹沛凝对张释也有所耳闻。张释是一位颇负盛名的德才兼备的人才,在先帝时年纪已经很大,但官职卑微,不受重用,空有满腹经纶,难遂报国之心。幸得内阁学士凌章垂青,拜为两个犬子的老师,为其摆脱窘迫的困境,并极力向文帝推荐张释。文帝也是一个励精图治皇帝,听见内阁大学士凌章盛赞张释,就召见了他,彻夜倾谈,对张释的才华大为欣赏,便封他为太子少师。

  这时张释抬抬手,“殿下,晟睿不必多礼!”姬申嘉懿连忙躬身把张释迎上上座,自己才在案几席地而坐,麹沛凝模仿他也在一旁坐下。

  张释坐定,并开始对着姬申嘉懿训话了:“今闻殿下乙夜观书,日慎一日,求异闻于振古,并召集书院众博士共同编撰了《圣贤传》,身为太子少师的臣下深感欣慰,臣下希望太子可勤于学习,多上疏给陛下,切勿使于人。”

  “是,谨遵少师教诲!”姬申嘉懿在下面恭敬地回答。

  一个上午都在听少师讲述君臣父子之间的礼仪,还有日常饮食起居方面的礼节,其中道理明畅,言语直白,麹沛凝居然听得不知疲倦。

  席间三人又探讨了一下自古以来君臣之间的伦理纲常,以及效忠尽节之事,只见张释一脸正气,言语激昂,透露出一种刚正坚定的志向,麹沛凝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就连生性顽劣的姬申嘉懿,听了他这般慷慨陈词,心底下对他也是佩服万分。

  很快一个晌午过去了,张释告别众人,回自己城西南的府邸去了。麹沛凝也起身想告辞回凌国公府。

  姬申嘉懿一把拉住她,神神秘秘地在她耳边说道:“晟睿,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麹沛凝有点不太习惯姬申嘉懿的亲密举动,轻声道:“殿下,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姬申嘉懿对着她微微一笑,“呵呵,你去了就知道了。”说完,对着旁边站着的曹公公使了个眼色,曹公公连忙走了出去。

  等姬申嘉懿拉着麹沛凝出了门,曹公公早等候在一辆双辕马车旁边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不一会就来到一栋张灯结彩的绣楼前。下了车,麹沛凝有点犹豫,拉着姬申嘉懿的袖子悄悄得问:“殿下,这里是哪里啊?”

  姬申嘉懿奇怪地看着她,顿了一下,道:“这里是添香阁,今天是添香阁选花魁的日子,今晚不准叫我殿下,叫我懿公子就行了。”

  话音刚落,一位老鸨着一条束腰袒胸的鲜绿襦裙外披一件鲜红薄纱的大袖衫,摇着美人扇扭过来招呼:“呦,懿公子,贵客啊!快快进来吧!”

  麹沛凝看着那张足足刷了三寸厚□□的脸凑过来,一张涂得血红的嘴一开一合,心里有点恶心。

  她拉着姬申嘉懿的袖子,悄声道:“殿下,我们还是走吧,要是被陛下知道可是要责罚的。”

  姬申嘉懿不耐烦地抽回袖子,看也不看她道:“晟睿,你这人怎么这般胆小,今天就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父皇又怎会知道呢?”说完不由分说的硬拉着麹沛凝进了楼。

  楼内入眼就是一大片一大片桃红的纱帘,飘飘扬扬地飞起来,乐声,脂粉,酒香,都是一片暧昧的朦朦胧胧,丝丝缕缕地绕过来,一群只穿轻纱的女子坐在一群男子的怀中,耳边只传来一阵阵莺声燕语。看见这般情形,麹沛凝的脸像发烧一样涨得通红,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却又忍不住好奇偷偷窥视那些在调情的男男女女。

  姬申嘉懿拉着她上了二楼,老鸨早就备好厢房,从厢房上正好可以看到选花魁的舞台。老鸨讨好地对着姬申嘉懿说:“懿公子请稍等,我安排几个姑娘上来陪公子。”

  姬申嘉懿点点头,说道:“那选花魁什么时候开始?”

  老鸨一张老脸笑成朵菊花,“马上就开始了,懿公子,今晚夺得头筹者还可以得到初夜权呢。”

  “好,”姬申嘉懿满意地点点头。

  “初夜权,”想到这个词麹沛凝感到无比恶心,实在不愿看,她起身想走,姬申嘉懿一把拉住她,“不准走,晟睿,你今晚必须要留在这里陪我!”

  对方是太子,权利比她大,她又无奈地坐下来。谁知道,过了一会,一个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懿公子,让奴家来陪二位喝两盅。。。。”

  娇柔的嗓音,婉转得能掐出水来,人还没进门,骨头就先酥了一半了,只见一女子穿一身蓝色的翠烟衫,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肌若白雪气若无骨,双眸含春。

  女子进门朝着姬申嘉懿和麹沛凝道个万福,然后一屁股坐在麹沛凝的腿上,麹沛凝瞬间觉得腿快要断掉了,还有两团肉挤在自己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用力想要推开她,而她却贴得更紧了。

  “公子不喜欢紫烟吗?”紫烟委屈得伏在麹沛凝胸口,麹沛凝无奈地看向姬申嘉懿,姬申嘉懿装作没看见,嘴角却在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强忍笑意。

  麹沛凝有点无奈,使劲推开伏在自己胸前的紫烟,说道:“那个,紫烟姑娘,你真的好重啊,我的腿快断了,你可不可以坐那边那张凳子啊?”

  紫烟抬起头,嗔怒得瞪了她一眼,恨恨地坐到隔壁那张凳子。

  “哈哈。。。”旁边的姬申嘉懿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麴沛凝眉头皱成一团,尴尬得脸色发白,恨不得马上逃离这里。可是坐在对面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走,自己怎敢走?